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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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尔·葛雷弗斯说得不错。
自1871年以来,世界格局一直很微妙,国与国之间的“交流”愈发频繁,而这些所谓的“交流”俱是建立在战争的基础上。
1904年4月8日,英法签订一项瓜分殖民地的协约,主要为法国不干涉英国在埃及的行动,英国承认法国在摩洛哥的特权。
1907年8月31日,英俄签订协定。由此形成了英、法、俄的“三国协约”。
以上作为一个单独的历史性话题已然成为过去时,但它的影响鲜明,为日后战争埋下一个引子。
“混蛋,你给我站住!!”
凉风透着些许寒气,于阴凉的的墙壁又增添一份冷意。萧瑟秋风,落叶泛黄,冰凉的池水荡漾着干枯的叶子。
安里捧着一沓文件,快步穿过三道门柱,身后的真王仅隔三步之遥。
真王俊颜微怒,气势夺人地紧跟在后,嘴里不住低骂。
安里的脸色也不好。
五个月前,海瑟尔·葛雷弗斯带走藏在教会地下室的盒子,地下室的入口并不隐秘,居然在教堂前端的桌子底下。桌子只有里侧一扇门,钥匙在神父手中。
三年前安里半夜出来觅食,无意中见到神父神色慌张地夹着一个方形金属容器进入,而出来后却两手空空神情自若,不免令他想起自出生起便心心念念的盒子。
真王对安里的观察简直到了监视的程度,可凡事总没个定数,就以灵魂而言他根本无需睡眠,通常夜色静谧之时他大多会在诡异的黑色空间熬到天亮,只偶尔召唤他唯一的谈话对象。
娇小可爱的巫女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即使大半夜被迫从睡梦中醒来,拖着睡眼惺忪的紫色双目行至祭坛,而此刻迷离的双眼已换上敬畏的神采。
安里执着于教会在真王看来就像小孩子历经的叛逆期,父母疏于看管交心,过早地在双方间竖起屏障。
而五个月前安里与海瑟尔·葛雷弗斯的对话让他明白自己加诸在他身上束缚远远超乎想象,他没想到安里·雷江会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视盒子为义务,而相同的情形在这个灵魂的前几代主人中是没有的。
他不敢去问关于盒子的事,安里可以顺其自然地接受他的存在,不代表可以理所当然地理解他对盒子的了解。以前几代为标准,他就亲眼目睹过精神错乱而自缢的,还有因为“魔女效应”而被烧死的。
这些人的记忆都不完善,但隐约还是会对过去的人格、记忆、经历质疑,作为普通人类,很容易将之联系为精神方面出问题的征兆。
安里亦是如此,他的精神状况并非旁人眼里的那种稳定自持,巴里很关心他,但终究只是停留在表层的关切,对于安里的性格发展他从不过问,他自认为这是给小孩子的成长留有空间余地。
当萧然的秋意给地球敷上一层淡淡的金衣,当动物们忙着下一季的归宁,当空气里漫延着浓浓的成熟味道,真王还是没压下对那只从眼皮子底下被带走的盒子的急切心情。
昔年的诅咒是一时的怨恨发泄,事后也不否认以此控制那人的行动,从而掌握盒子的下落。
如意算盘打得很好,然而事事总不会一直尽人意,灵魂的落脚点无从选择,出生点一旦错过盒子的所在地,或许终其一生只能沉寂在对过往的恐慌中,即使恶劣的环境使得他们未能对自身达到一定认知而一味否定自己曾经带了两个奇怪的东西过来。
诅咒的枷锁深埋灵魂深处,真王不后悔他的作为,却在历代灵魂持有者身后自责,生前的种种是连红莲焰火也抹不去的伤痛,注定随着记忆的轮回影响着他的下一世。
正如真王所担心的,他一提到盒子安里的眼神就变得迷茫,而下一刻的忿怒令他愣神。
没有的记忆不等于它不存在,他于他始终是可恨的存在。
安里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毅然的转身离去如同秋风萧瑟的凛然绝决,远去的背影与往日重叠。
恍惚的岁月,深藏于心底。
流逝的年岁,圈圈似年轮。
“该死!!”
真王不禁又骂了一声,快步上前拥住那纤细的身影,入秋后的衣服明显增多,可依旧掩不住安里老长不出肉的身材。
安静地站在原地,任凭真王抱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由于位置关系,真王看不到他的表情,反正不会是好的。
忙碌的修女们看着安里怒气冲冲地从走廊的一边走到另一边,最后面色凝重地站着不动。
一阵强风吹落了刚晾好的衣物,修女的黑色长裙被风吹起,而同样立于风中的安里却只有裤管轻微的抖动。
多年后回想起来,安里总是一笑置之。那日的愠怒无关盒子,缺损的记忆令他辨不明孰真孰伪,而真王的拥抱却让他阴郁的心情随之明朗。
这样的感觉直到跨过了一个世纪的村田健理清大脑皮层里如数保留的系统纪录才明白,安里·雷江的感觉跟他一样,而前者是无措的茫然,他却是了然的无措。是跨出这一步还是维持现状,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高中生而言却是比今后选文或选理麻烦得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