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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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路放帮何方洗好澡,喂她喝了一杯牛奶,才拿起带回来的手提包进了书房,电视右上角刚好显示十点整。
    何仲亭对着电视自言自语:“资本家这么晚还要工作?白送我,我都不当!”
    半小时后,何方困得坐在何仲亭脚边揉眼睛打哈气。
    何仲亭关掉电视,抱起方方熟门熟路地往客房走,“走,睡觉去。”
    何仲亭一只脚刚迈上楼梯,书房的门突然打开。路放单手拿着杯子走了出来,看着父女俩的架势问:“困了?”
    何仲亭靠在楼梯扶手上减轻点儿压力,“方方困了,我先把她哄睡着,过一会儿我再睡。”
    路放了然,向厨房走去。何仲亭见他不再说什么,接着上楼。
    何方自己脱了自己的衣服,拽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何仲亭帮她把被子铺平。
    “爸爸……能不能把兔兔拿上来放在床下,兔兔一个人好可怜。”
    摸摸女儿的头答应了她,何仲亭转身下楼,刚出客房门就看到路放拎着兔笼子走上来。
    “方方是不是想要兔子了?”
    何仲亭惊愕地盯着路放,他未卜先知?
    “我只是猜测而已,看你表情我是猜对了。”路放拉住何仲亭的手腕走回客房,把兔笼子放在床下。
    何方兴高采烈地依次和小兔子、爸爸、路爸爸说了声晚安,正式开始睡觉。
    虽然兔子排在比自己还靠前的地方让何仲亭心里有些不快,但思及不如自己的路放,何仲亭又得到安慰。
    何方闭眼没几秒,又一次睁开眼,撅着小嘴巴说:“爸爸我睡不着,你陪我一起睡吧。”
    十点半就睡觉!?何仲亭才不干,他是精力旺盛的小青年,不是迈入老年生涯睡眠不足的老爷爷。可是当何方用央求的可怜小眼神瞅了他一眼,路放劝说的碰碰他的后背,何仲亭动摇了:大不了假装陪方方睡,等她睡着了我再起来就是。
    于是,我们的小何爸爸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一位以满足女儿要求为先的好爸爸。
    兔子有了,爸爸有了,还差一个路爸爸,何方把央求的可怜小眼神转移到路爸爸身上。
    想起刚从书房走出来时路放满脸的疲惫,何仲亭责备何方,“别闹,路爸爸还有工作。”
    “已近忙完了。”路放捏捏何方肉呼呼的小脸蛋,大方地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何方嘿嘿笑了两声,还真提出点儿要求来,“我要听睡前歌曲。”
    这好办,上网下一首不就完事儿了,谁知我们的何方可不是容易搞定的主儿,人家特地强调——要路爸爸唱的,不要机器唱的!
    何仲亭躲在被窝里偷笑,狡猾如狐狸的路放也被何方摆了一道,他这个女儿倒是激灵。
    “好。”路放贴着何方躺进被窝,搂着何方轻声的唱了起来。
    “亲爱宝贝乖乖要入睡,
    我是你最温暖的安慰,
    爸爸轻轻守在你身边,
    你别怕黑夜。
    我的宝贝不要再流泪,
    你要学着努力不怕黑,
    未来你要自己去面对,
    生命中的夜。”
    何方渐渐进入睡梦,路放的歌声并没有因此中断,只是更加低沉更加温柔,何仲亭侧着身子眯着眼聚精会神的听,听着听着也闭上了眼。
    “宝宝睡,
    好好的入睡,
    爸爸永远陪在你身边,
    喜悦和伤悲,
    不要害怕面对,
    勇敢我宝贝。”
    路放小心翼翼的从被窝里退出,掖好翘起的被角,俯身亲了下何方额头,说了声“晚安,宝宝”,跟着慢慢走近何仲亭的床沿。床上那人单手裸露在外面,上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些鸡皮疙瘩,可这丝毫没有打扰到睡得香香甜甜的何仲亭。路放微微地笑了起来,抓起他的手放进被窝,撩起额头的碎发,弯下腰也在上面印下柔柔一吻,“晚安,宝贝。”
    语毕,阖上房门,路放泡了杯咖啡走进书房,翻开账本回忆,说起来,上一次做账是什么时候的事,他自己也快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何仲亭早早的就到了办公室,神清气爽地坐摇椅上晃荡。二十分钟之后,何仲亭终于盼来了杨骁,赶紧站起来跟在他后面问:“杨经理,今天我要做什么。”
    “昨天没录完的数据接着录。”杨骁同昨天一样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看样子这是他的习惯,杨骁抿了一口,“叫我杨骁就好,大家都是同事,用不着那么生疏。”
    “嗯,杨骁。那个我昨天录完了。”
    杨骁含着咖啡不可思议地看着何仲亭,“天啊,你录到几点?那可是三天的活。”
    “反正是挺晚的,你又没和我说,昨晚我可是加班忙完的,我这就开电脑给你看看。”何仲亭后一摸桌面,空的!回头往桌子上一瞧,笔记本怎么不见了?天啊!不会上班两天就弄丢东西吧?工资还没拿到手就先赔了出去。
    杨骁还在那儿等着何仲亭给他看成果,何仲亭愁眉苦脸地支撑在桌边考虑要不要告诉杨骁笔记本丢失的事实。
    “何仲亭,你的笔记本。”路放的一道声音犹如救命稻草,吊起了沉溺在悲伤河流中的何仲亭。
    “吓死我了,我以为被偷了。”何仲亭一个箭步蹿过来,欣喜若狂地抱了下路放,接过他手里的手提包放在桌上,跟着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取出电脑,开机等待杨骁验收。
    丢下杨骁,何仲亭质问路放:“你昨晚干嘛把笔记本带回家。”
    “难道你嫌笔记本不好,希望它被偷了,然后用私人存款偿还公司一台更好的?”
    何仲亭僵在一边干笑,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部笔记本已经很好了,要质量有质量要容貌有容貌,速度够快又耐操……啊不对,是操作简单快捷。”
    杨骁暧昧不明地盯着他俩,“昨晚?”“回家?”多么让人遐想的两个词啊。
    路放似笑非笑地看杨骁,杨骁背脊一凉,接触到路放的笑颜立刻敛去那些不利于构建和谐的淫邪思想。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惹到路放的不是杨骁的眼神,而是昨天杨骁没吩咐清楚的工作。昨晚睡得舒适的只有何仲亭一人,可怜他孤单一人挑灯夜战,在数杯咖啡的陪伴下工作到凌晨两点,才完成了他硬揽回来的活。千算万算路放都不会把这条罪算在自己或是何仲亭身上,于是杨骁就逃不出成为炮灰的命运了。
    “今晚那桌酒席我有事儿去不了,你替我应付。”
    “好!”杨骁赶紧应下,大不了喝个烂醉而已,总比精神上的折磨要舒坦得多。
    路放走后,杨骁趴在办公桌上对着电脑、书本写写画画;何仲亭的工作都被路放忙完了,闲来无聊的他跑去和同事联络感情。
    刚开始同事都忌惮他的身份唯唯诺诺、客气生疏,后来不知谁胆大问了一句他是和路总是什么关系,问得何仲亭有点犯难。
    何仲亭哪敢说路放是他儿童时代的小鹿哥哥,只好挑了个最远的关系:“路总的外甥是我高中到大学的死党外带室友,本来这工作是他外甥也就是我死党的,后来他外甥有事来不了,于是由我顶替。”关系够乱,不过大家都听懂了。
    本着都是平民阶层、无阶级矛盾的原则,一群人很快便热络起来。何仲亭清秀俊逸的长相、开朗的性格吸引了许多女同事的目光,再听说何仲亭有一个女儿之后,男同事也陆续卸去敌对外壳,毕竟有家室的人是不会成为他们的情敌。
    中华民族是个八卦的民族,生活中从来不缺少八卦,人人都有一双发现八卦的眼睛和一张传播八卦的嘴,不八卦不疯魔。
    作为人群集散地之一的公司,当然也是八卦发源地之一。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下公司的同事何仲亭,跟同事一番谈天之后就变成了八卦公司。上至公司总经理下至扫地阿姨,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适当的八卦也是有好处的,在听了不同人几小时轮番八卦后,何仲亭对公司算是有了个基本了解。这家房地产公司是由路放、朱梓、琅寰宇、杨骁四人合开的,他们四人不仅是大学同学,各自父母之间也是很好的朋友。由于路放是大股东,学得又是经济相关的专业,所以总经理之位非他莫属;朱梓为人憨厚老实,被其余两人推为副经理;琅寰宇善于社交,自荐去了开发部做部门经理;杨骁考研之后迷上了会计,不用多说他也知道财务部才是他最终的归属。
    八卦因为十一点半午休的到来而被迫暂停,何仲亭挥别同事下楼去吃免费午餐,一进餐厅就看见路放坐在角落里对他招手。
    何仲亭走过去仔细审视桌上的饭菜,“红烧排骨、西红柿炒鸡蛋、紫菜汤,不错一荤一素一汤,这是基本搭配啊,只不过你一人能吃完么?”
    路放坐在餐桌边,踢出身边的椅子,“吃不完,所以请你来帮忙。”
    好嘞,等的就是这句话!何仲亭端了碗米饭要了双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路放早早地吃完饭,给自己盛了碗汤,又给何仲亭盛了一碗,“会开车么?”
    何仲亭狼吞虎咽地咽下嘴里的饭菜,“会!不过考回来的证一直扔在抽屉里,估计哪边是刹车哪边是油门都忘了。”
    路放抿了口汤,感觉不是很烫了才把汤放在何仲亭面前,“这星期我免费给你教学,让你重温驾校的美好生活。”
    “得了吧,为了学车,一个暑假晒得我趴在马路上就跟隐身一效果!”
    “那就改为为接方方而从新拾回逝去的一门技术。”
    何仲亭吃完,端起汤牛饮,“我又没车,就我那小电动不用技术就行。”
    “假如我今天有事没空,你又没骑电动车,你就可以开我的车去。”
    “我可以做公交车!”
    “哦?放弃最短路程,不惜转三次车,在市中心绕一个来回?这大概要花上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何仲亭挺起胸膛慷慨激昂地说,“不惜!”
    路放不信地盯着他。
    “好吧,你还是让我重温驾校生活吧。”
    下午三点,路放一个电话把何仲亭招了上来。
    孟娜坐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跟他打招呼,“什么时候把你女儿带来给我玩玩?”
    “马上马上!”何仲亭拧开办公室把手,“四点放学接回来就让你玩,不过你可要手下留情啊!毕竟我那是人皮娃娃,手感俱佳,在日本一个都要好几万呢。”
    “你真恶心,要是让我产生产前抑郁症,我老公会和你拼命的!”孟娜抖了抖肩膀,“快进去吧。”
    何仲亭走进办公室左右一看,没人,反倒是上次来紧锁的隔间门大开。何仲亭一步一步探过去,原来里面是间休息室,昏暗的灯光照在闭眼小憩的路放脸上。
    听到动静,路放眯着眼睛,“来了?一起去接方方吧。”声音有着睡醒前特有的沙哑。
    “嗯,大下午的你这是睡午觉?”
    路放带上眼镜,清清嗓子,“在工作完成的前提下,我一般累了就睡,有一个好的身体才能去做我想做的事,例如……”
    何仲亭打断他,“再例如就要迟到了!”
    “半小时足够,相信我。”
    关于时间方面何仲亭在路放那儿吃过一亏,所以选择闭嘴,只是一上车他就开始计时,到达幼儿园刚好半小时。由于上楼找路放花了些时间,所以距方方放学还有几分钟,两人无聊地坐在车上干等,最后还是何仲亭开了口。
    “路放,你多大了?”
    路放趴在方向盘上看他,“我大你六岁。”
    “直接回答我不就完了,还要我算下,麻烦。”何仲亭频频向幼儿园张望,每次回头必定能看到路放直勾勾的目光,“看我干嘛?”
    “好多年没过生日,我都记不清我几岁了,只记得六岁的时候在产房门口看到刚出生的你,那时候你就像只小猴子被我二姐裹在毯子里。现在小猴子长大变成了猴子,也有了自己的小猴子,只是不知道他还是我的小猴子么?”
    “你才是猴子,你们都是猴子,物种起源大家都是猴子!”何仲亭说完不理路放,摇下窗户趴在上面等方方出来,片刻之后,何仲亭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透过后车镜找个最佳角度偷看路放:路放还在看他,路放叹气了,路饭坐起来了,路放摇头了,路放说话了……
    “方方来了。”
    看失神的何仲亭没注意到何方已经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门,背对着路放站在车外,用彼此都能听到的音量报了一个数字,之后不等路放开口拔腿就跑,自然错过路放对他的会心一笑。
    何仲亭跑到何方身边抱起她,捏着她的小手向车子招手。路放勾着脖子看着渐渐靠近的父女心想:其实二十二加六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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