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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路放、杨骁、何仲亭三人坐一桌上,时不时的有人过来打招呼。之后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对何仲亭指手画脚,纷纷猜测这号人物是哪里来的大神。毕竟总经理和财务部经理本身已经让人不容小觑,能和他们共处一座吃饭的人,想必不是人中龙凤也是龙凤之后了吧。
    何仲亭低下头,尽力用碗挡住脸,他可不想成为八卦的中心。
    谁知路放偏偏好死不死的在这时候调侃他:“碗好吃么?”
    “好吃!好吃得不得了!”何仲亭故意舔了下碗底,学路放学上了瘾,“为了建设社会主义我坚持挖资本主义墙角跟,即便是一个碗也不能放过!”
    “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相当可恶,虽然现在不是原始积累阶段,但资本主义剥削剩余劳动力的本质还没有改变!”路放取走何仲亭的碗,把自己的碗递了过去,神情严肃,“这个也舔了。”
    何仲亭懒得理他,免费送他两颗白花花的眼球,迅速夺回自己的碗,一边夹菜一边跟杨骁搭话。
    “杨经理,我每天下午三四点左右要去接孩子能不能请一小时的假?”
    “孩子?”杨骁问的是何仲亭,眼睛却怪异地撇了路放一下。
    路放微一颔首,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
    “嗯,不行么?”
    杨骁没有回答何仲亭,又看了路放一眼,路放依旧没什么表示,自顾自地吃菜吃饭。
    何仲亭主动提议:“我可以推迟一小时下班作为弥补。”
    路放和何仲亭的关系杨骁隐约知道一些,按照常理,甲喜欢乙,丙作为甲的朋友理应撮合帮助乙,从而使甲的形象在乙心中大大上升,早日促成甲乙二人步入爱的小窝,可偏偏这甲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路放,要是办对了自然是没话说,万一不小心办了坏事,路放非整死自己不可。杨骁心里泪流满面地拿着朵小花,一边揪一边合计,同意……不同意……同意……不同意……眼见小花就要变成了小草,杨骁毅然丢掉残花,把问题抛给路放。
    “路总在这儿,你问我还不如直接问他。”
    路放送给杨骁一道赞许的目光,拿起餐巾轻轻按了几下嘴唇。
    提心吊胆的杨骁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几滴冷汗,万幸啊万幸!乘着路放心情好,杨骁乘胜追击,“我下午能不能也请个假……”
    路放眉头一挑,让杨骁说明理由。
    “还不是那个死小孩,”杨骁忿忿然,“我去书店买几本书晚上好帮他补英语,四级考了四次都没过,我真怀疑他是故意想要创造大学四年八次四级都不过的记录。”
    路放大手一挥批准了,杨骁也不顾填没填饱肚子,急急忙忙地跟何仲亭说声再见便消失不见。
    如今餐桌上只剩路放与何仲亭两人,吃完饭的同事都回办公室,指望偷空眯一会儿觉,这两人的周围算得上是人烟稀少。
    路放嘴角慢慢地挑起一抹笑,何仲亭不寒而栗。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么?”
    “会,一定会!”何仲亭点头如捣蒜,“你是方方的干爸爸,一定舍不得方方在幼儿园门口等我那么久。”
    “嗯,说得很对。”路放深表赞同,“我怎么忍心让祖国的花朵、我的方方在风雨中一边饥寒交迫得哭泣爸爸又迟到了,一边两眼望穿忍耐无际的等待。”
    这两句话说得何仲亭都觉得自己就是那虐待儿童的罪魁祸首,恨不能扇自己一耳光,大声痛斥怎么能对方方那么残忍!
    路放安慰性的拍拍何仲亭放在桌子上的手,“方方很懂事,会原谅你的。”
    何仲亭沉重点头,反握住路放的手问:“那你就是同意了?”
    路放看着被握住的手,打一棒子给颗糖果然是个好战略,于是接着丢糖果,“加班是不仁道的做法,除非是员工自己提出,我一般不提倡如此。”
    何仲亭立刻变成了心心眼,激动地说:“那就是说我不用加班了?”
    路放点头,“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何仲亭乐开了花,丢开路放的手欢呼:“太好了,我这就上去录数据,三点去接方方放学。”
    看看被丢开的手,再看看兴奋的何仲亭,路放思忖自己这糖是不是给多了,凭什么何仲亭想握他手就握想丢就丢?这是坏习惯要不得!
    起身跟上刚迈出几步的何仲亭,路放同他并排走着,“我说过你可以去接方方了么?”
    何仲亭提起的嘴角立刻变成了八万,不断抽搐,“你刚才明明说了!”
    路放似笑非笑的盯住何仲亭不放,玩味地看他,“我真的说了么,你确定?”
    “好吧。”何仲亭停在电梯前认输,“我承认你没直说,但是你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
    “我表达什么意思了?不要妄自揣测别人的看法。”路放拍拍他的肩膀,“我表达的意思是我去接方方放学,明白?”
    何仲亭点头,旋即又摇头。
    路放满脸笑意的搂着何仲亭走进电梯,按下十五、十六,双手搭在何仲亭的肩上,面对面地同他交谈:“他不仅是你的方方也是我的方方,我同样具有接送他的义务。”
    话音刚落,电梯便停在十五楼,路放塞了张名片在何仲亭手里,把他推出去。
    何仲亭对着手里路放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发怔,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这是义务么?这明明是权力!路放这个干爸爸竟然明目张胆的剥夺他这个亲爸爸的权力!太可恶太可恶了!
    下午三点多,何仲亭特地好心地打个电话提醒路放,别忘了接孩子。路放轻笑,说自己已经在路上,让他安心工作便收了线。结果直到五点,何仲亭还没把路放和方方等来,于是又挂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依稀能听到方方叫了句爸爸之后又叫了句路爸爸,紧接而来的就是忙音。
    小兔崽子有了干爸就忘了亲爹?何仲亭气急,编辑条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拐卖孩子呢,还不回来?——何仲亭。
    结果石沉大海。
    同事陆陆续续地下班,何仲亭等不来孩子,手头上的工作也没完成,真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投身于伟大的工作事业,正忙得昏天黑地之际,收到一条来自路放的驴头不对马嘴的短信。
    晚上想吃什么?——路放
    过桥米线,加辣。——何仲亭
    我回的这是什么玩意?何仲亭悔恨交加,我应该质问他把方方拐到哪里去了!而不是扮演一个食客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无所事事地点餐!
    可惜短信发都发了,想补上一条再次追问他们在哪儿,可这样的行为让何仲亭觉得自己像是对丈夫疑神疑鬼的妻子。罢了罢了,就像路放中午说的,他对方方也有义务,随他去吧,何仲亭翻着账本,继续录数据。
    小兔崽子回来的时候,何仲亭账本的录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路放把打包好的过桥米线放在桌上,何仲亭闻着香味才发现自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都说使自己忙碌是忘饥饿的最佳方法,果真不假。
    匆匆忙忙地打开米线,何仲亭也不洗手了,放在办公桌上直接开吃。
    何方神秘地从背后拿出一个小笼子,献宝一样递上前去给爸爸看,小小的脸蛋因激动而红彤彤的,“可爱么?这是路爸爸送我的礼物。”
    何仲亭抬头一看,笼子里趴着一只雪白的小兔子,两前爪之间夹着一根青菜津津有味地嚼着。
    原来是去买小兔子所以才回来迟了,这么一来嘈杂声算是有了合理解释。虽说路放实行诺言是好事,但平白无故让何仲亭担心,在何仲亭看来就成了好心办坏事。路放那么一大人他是不好责备,他也责备不起,只能责备方方。
    何仲亭手里捧着一次性盛器,嘴里还连着没咬断的米线,俯视蹲在地下玩兔子的何方,他那高兴劲儿只能让何仲亭作罢放他一马,到嘴边的责备生生的吞咽下肚,变成了附和之言,“可爱。”
    路放在杨骁的摇椅上坐下,取过何仲亭的笔记本和账本仔细核对。
    几分钟后啪啪的打字声从何仲亭对面传来,何仲亭喝完最后一口汤,表情略带呆滞的盯着忙碌的路放,“你在帮我录入数据?”
    注意力投放于工作之中的路放简单的“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何仲亭越过何方走到路放身后,见路放录入起来有模有样一点儿也不像个生手,“这个你也会?”
    路放录入完一条,暂时停下手中的活,含笑看着何仲亭,“大学时学过的,公司刚起步时什么不都得靠自己?”捏了捏鼻梁,路放重新把手搭在键盘上。
    何仲亭拉来自己的摇椅,挨着路放坐下,抬手拿回自己的笔记本,“还是我来吧,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
    路放的手心重叠在何仲亭的手背上,执起他的手轻轻地移开,言语间尽显温柔,“今早就见你挂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又盯了一天的电脑,等下出去别人不知道还误以为我们公司招聘一只大熊猫来。”
    这要是放在平时何仲亭绝对炸毛,可现在他选择沉默,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一句关心之言,值!
    如果把路放刚才的说辞重复给公司里其他人,十成十都会摇头告诉你——怎么可能,这公司打创建起来就不一般,还用得着总理经亲自录入数据?那简直是放屁!总经理忙的那些啊,都是我们这些小虾米研究不透的高深玩意!只可惜何仲亭不知啊不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何仲亭不知路放必定败!那路放呢?不用多说,请听路放此时此刻的心声你便有了答案。
    没有说那些华而不实的狗屁理论果然是正确选择,偶尔扮演下弱者还是很能博取同情心的,这不是距离攻克何仲亭又近了一步么?路放笑得高深莫测,并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点。
    “搞定!”
    何仲亭惊讶地盯着路放,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快?”
    路放关上电脑,起身甩甩脖子整理好皱起来的衣服,“毕竟我比你熟练,速度自然就快。”
    何仲亭拉着何方,何方提着兔笼子,“回学校喽。”
    “可是兔兔的青菜吃完了。”
    “那爸爸带你去买好不好?”回答何方的可不是何仲亭,而是方方他路爸爸。
    路放牵着何仲亭,何仲亭牵着何方,三个人组成一辆小火车,嘟嘟嘟的开往楼下。刚坐进车里,路放就说有东西忘拿了,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手提包。
    晚上去菜市场买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路放只能选择超市,可两位爸爸带着何方跑了几家超市,一直没买到青菜。
    何方抱着兔笼子,伤心地对爸爸说:“没有吃的兔兔就会饿死了。”又和路放重复了同样的一句话。
    “那怎么办?”何仲亭、何方大眼瞪小眼。
    “哇呜呜呜……方方就知道爸爸耍赖皮,路爸爸买了兔兔,爸爸害怕方方叫路爸爸妈妈,于是就要饿死兔兔,这样方方就不能让路爸爸变成妈妈了……唔……唔……”
    何仲亭赶紧捂住何方的嘴,对着路放讪笑。
    路放装作没听懂,岔开话题,“我家冰箱里好像还有些青菜。”
    “那好,去你家!”何仲亭依旧维持捂着何方的动作,“兔兔有青菜吃了,方方不闹了?”
    何方使劲儿点头,掰开何仲亭的手傻笑,“我就知道爸爸不怕我叫路爸爸……唔……”
    可怜的何方又被捂住了嘴。
    到了路放家,何方脱了鞋子飞也似的冲进厨房,拿出青菜往笼子里送,小兔子张开三瓣嘴嘎吱嘎吱地咬了起来。
    路放进了厨房,拍拍何方的头顶。何方冲路放笑了一下,又埋头于他的小宠物。
    路放到了两杯水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托盘里端出来。
    “今晚住下吧,明天你没课,我们先送方方去上学再一起去上班吧。”
    “好~”又不是没住过,何仲亭也懒得矫情,谁叫路放是方方他干爸爸呢,谁叫路放说他有义务呢,说到义务何仲亭打算让路放彻底贯彻执行爸爸的义务,随即命令路放,“等下去给方方洗澡,我先看会儿电视。”
    翻出遥控器丢给何仲亭,路放抱起厨房里的方方走向浴室。
    “不要嘛~方方还要玩兔兔。”
    “方方乖,等兔兔吃好了再和他玩。你看兔兔那么白,方方要是不洗澡就会变得很脏,变脏了兔兔就不和你玩了。”
    “那方方现在就去洗白白!”
    何仲亭撇撇嘴:哼!小兔崽子,平时给你洗澡也没见你这么主动过。没看出来路放还挺有两把刷子的。
    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路放和何方的对话,由于距离较远外带门的阻隔,何仲亭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干脆不管了,悠闲地看电视。突然浴室安静了,路放跟何方说了句什么,紧接着门一开,何仲亭就看到脸色微红的路放独自从浴室走出来。
    何仲亭咬着苹果问:“方方呢?”
    “在浴缸里玩水。”
    “哦,那你快进去看着点儿,水凉了容易感冒。”何仲亭冲路放眨眨眼,“这是你作为他爸爸应尽的义务。”
    路放撇过脸,泛红的耳根暴露在何仲亭面前,“权利和义务是统一的,”他欲言又止地停了几秒,“你不觉得我有知道方方是女孩儿的权利么?”
    “我什么时候说她是男孩儿了?”
    “我记得我曾说过‘你儿子很可爱’。”路放咬紧‘儿子’二字。
    谁料何仲亭压根无视这个问题,“呃?方方是挺可爱的,没错啊。”
    “可关键方方不是男孩儿。”
    “生男生女不都一样么,看不出路放你还有封建的重男轻女思想哇。”
    “不是,我很喜欢女孩儿,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让她留毛寸?”
    何仲亭讪笑,“因为我不会扎辫子。”
    “……”
    “路爸爸水不热了。”方方在浴室里大叫,希望两位爸爸不要光顾聊天,好歹估计她这个泡在水里的小女孩。
    “方方叫你呢,快进去吧。”
    路放推脱,“还是你进去吧,方方是女孩儿,我去给她洗澡不太好吧。”
    “又不是没看过,她一小孩儿有什么大不了的。”何仲亭板着臭脸,“你是不是不想尽义务?”
    路放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红着脸重返浴室。待路放消失在视线之中,何仲亭的脸翻书似的变成了大笑脸,倒在沙发上仰天长啸——哇哈,看到路放吃瘪真是件幸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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