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闯荡江湖 第三节丫头初入府,公子忙迎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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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洛是洛秋府的女管家,代替洛秋府去世的女主人操持着府中大小事务。由于她的精明能干,不但把府中管理的井井有条,还深得洛秋府上下尊敬。但这个精悍的管家的前尘往事却是一个谜团,很多人猜测她出身青楼与洛秋明德曾有一段情缘,但碍于身份悬殊不能结为连理,惟能以主仆的身份来掩人耳目相守一起。但传言终只是传言,事实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明了。
晌午过后,张冉被洛秋的身边的一小厮带入丞相府拜见竹洛。穿行在丞相府那长廊与花园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描写的就是这府中的景象吧张冉暗想,在心中感叹了一番古代建筑艺术的博大精深和古代富人的大手笔。
小厮回了竹洛,便把立在门外的张冉唤进了内屋。穿过一个外房门帘,侍女挑开珠帘请她青来。张冉一抬眼就瞧见了一脸严肃表情冰冷的贵妇人端坐在卧榻旁正喝着茶水,她左右两旁立着两个身材样貌较好的丫头或端着托盘或正拿着账本在上报事情。那妇人的穿着素雅,而非张冉所想是暴发户那种急欲显示自己财富和身份的恶俗艳丽衣服。她衣服布料咋看之下是极其普通素雅的,可凭着自己与衣服打了多年的交道的经验,张冉还是看出了那布料的材质绝对是属珍品。张冉在心中想到一个词“低调的华丽”。
竹洛挥手止住了侍女上报事务,她缓缓抬眼打量着张冉:“叫什么名字?”张冉一下蒙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姓名。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情绪,她很不愿意报上自己的真名。也许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也许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只是个游戏。她根据自己的虚拟职业,为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登录取了一个用户名“丫头”。
“什么?丫头?”竹洛看得出眼前这个俊俏女子的家世背景,绝对不是大少爷告知的那般低下。张冉虽只穿着极简单的白衣素服,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质却是很静谧高贵的,答话之间用词虽很谦卑可就凭她的倾城之貌和笔直站立的身体,都很难将她和出身寒微的农家女联系起来。竹洛看着张冉的眼睛问:“可是乳名?”,那眼睛也很安静的回看着她,丝毫不见少女怕生的羞色倒是很镇定坦然。
其实洛秋曦怎会不知丫头的说了谎话,只是他这个人对其他人的事并不上心又认为丫头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所以对她的隐瞒也并不介怀和揭穿。任她去了。
张冉点头回道:“家父不识字,所以名字取得不好。但是家乡的习俗就是取个贱名好养活。”虽然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张冉依然恍如身在梦中,她并不将遇到的这些异时空的人当做与自己一样的人,也并不认真对待与他们的交往,只觉得在这个故事中自己随时都可以抽身而出。
竹洛见她不肯老实回答也不多问,她自己也不是个多话和爱打听的人。也许是因为骨子里某种共同的东西,竹洛感觉眼前的少女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因而对她印象很好。
“丫头就丫头吧。”竹洛将茶杯放回侍女的托盘之中,问道:“现下哪一房缺了丫头?”那手执账本的侍女回话:“前些日子大丫头芹烟出了府,三少爷房中正缺着人。”竹洛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物说道:“现下府中只有三少爷房中缺人,你过去服侍。你刚入府,先留在我身边熟悉一下府中规矩,再去往三少爷那处不迟。”那随张冉一同来的小厮见竹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张冉便万分感激的说道:“奶奶恩典。”
张冉是个不太有青春活力的家伙,无论怎样波澜不凡的生活她总能把它过的平淡无奇。来到了这个异时空她竟没有太多的猎奇精神,只安安分分的学着竹洛交给她的“课业”——针凿、规矩、礼仪之类。丞相府中的上位者待下人并不严苛,所以府中一众女子呆在内院总是吵闹嬉戏很少安静。而丫头(张冉)却从不多话,更不会尖声怪叫的扰人清静,做事情很认真,领悟力也很强,学东西又快。竹洛是个喜静的性子,又怜爱丫头知事,心疼她在府中过于亦步亦趋,因而许丫头与自己吃住在一处。
再说那日送丫头进府的小厮,他因眷恋丫头美貌整日跟的失了魂一样,做事总有差错又喜与人谈论丫头。在他与几个同伴的的宣传下,丫头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封上了丞相府第一美人的名号。丫头虽不多与人来往却早在下人中名声大噪,也成了下人闲暇时的谈资。
蚩异国国人平均寿命比较长,一般寿命长达一百八九十,二十五岁才可行冠礼。三公子洛秋晨现年二十二岁,因年少而不能出仕,只在宫中给皇子当陪读,虽然是同胞兄弟洛秋晨却不如洛秋曦才华出众,洛秋曦在十二岁时就摘得状元的桂冠通过严苛的国考。为了洛秋晨的未来丞相安排他进入宫陪读,接受优秀的帝师教学以便以后通过国家最严厉高深的国考。即便是当今帝师也只是在二十八岁之时摘得榜首,可那却已是常人不可望其项背的传奇般的存在,而洛秋曦在世人眼中根本就是个神人的存在。
洛秋晨放课后,从宫中回到府中。又听到墨香几人在谈论那个新到的丫鬟绣的花样是如何精致新奇。丫鬟们谈论起她虽会夸她一番,可每每谈到最后就会感叹这样一个奇女子,却偏生不认得字只是个空有外表内似草莽的村妇,还要为她那样的样貌感到可惜或是冷嘲热讽一番。
洛秋晨每听到这里就忍不住摇头暗笑女子的嫉妒之心。虽常听下人谈论新分到自己房中的丫头如何美貌如何善女红,但那丫头一直在管家房中接受调教,自己总没亲眼所见对她也并不太在意。
洛秋晨小睡过后换了一套素色的衣服,叫上小厮要出府去。侍琴忙上前拉住他:“三爷,今儿个老爷刚回,只怕过会子要传见,还是不要出去了。”洛秋晨拍拍她的手说:“老爷最近忙着皇上的同乐宴怕是顾不上我,我只出去一会儿,如若上面传我,你们就帮我掩着点。”丫鬟们见拦他不住,就千叮咛万嘱咐要早些回来。
安成盛世,皇帝为了与民同乐,特邀各个行业的数百位翘楚来京共赴盛宴,以示皇家恩典。而其中赴邀前来的南江首富公孙家与洛秋家世代交好,府中上下为了迎接公孙家很是忙碌。洛秋老爷子为筹备这一盛事一时间也真无暇顾及终日往外跑的“三公子”。
洛秋晨领着小厮要去早些日子挑选的三家酒家瞧瞧,原他为了给多年不见的发小接风洗尘,要挑一家合适的酒家。为了挑到适合朋友喜好的酒家他可是费劲了心思,虽经过多日来的精挑细选却终定不下来,心中很是着急眼看公孙家进京的日子就要到了。
洛秋晨和小厮刚踏进了那名为小泉居的酒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秋晓,你可闻到一股奇香?”三公子打开折扇,以扇送香气入鼻。秋晓猛吸鼻子闻着:“三爷,真香啊,比前儿个宫里得的香料还好闻。”说话间小二迎了上来:“客官,楼上?楼下?”这酒家分为一楼的共乐平座和二楼小阁雅座,这家店是新开的洛秋晨也是初次光顾,了解的不多,只是瞧中了这新店的清净。他四下一看,店中的装潢很是雅致有序,不似其他酒家那般俗气,也没有豪饮撒泼的醉汉,但店中的客人却是很少。洛秋晨收扇道:“小二哥,这店中的可是冷清了些啊。”小二不以为意当是在夸他家店主有格调一般:“客官不知,这小泉居可不是一般酒客吃饭喝酒的地方。这里可是品酒享受时光的雅居。我家店主买的酒可都是酒中之极品一般人一辈子都喝不上一口,还有这店里的菜都是我家夫人自创的色香味俱佳,而且在别家可没得卖。我家老板说啦店里卖的是雅,是情,是趣,是美……杯酒黄金不换,小菜玉盘来端。哪是一般俗人进得来享受得起的。”洛秋晨听小二讲的动容,心下暗笑他说的太夸张。
“三少爷。”一声清彻的男声传来打断了小二的话。洛秋晨循声望去瞧见自家大哥一身便服,脸带酒意的搂着一穿着白底绣着粉色花飞纹的少年,身后跟着几个侍女,从楼上走了下来。小三(洛秋晨)忙执扇作揖:“见过大哥。”秋晓也忙施礼,洛秋曦只挥了挥手,并不太搭理。那被搂在怀中的少年笑道:“三少爷多日不见越发俊俏了。”他这句话刚出口就直觉肩头那只手紧了紧,有些吃痛。洛秋晨自知菊地爱美的癖好,见到什么漂亮的东西都爱夸它一番,可他更知自家哥哥万事不在意却爱瞎吃醋的性子。他便苦笑道:“菊地谬赞了,不及家兄。”菊地以袖掩嘴而笑。
洛秋曦搂着菊地走到小三对面,菊地急切的问道:“前些日子,府中来了一绝色的丫头,三公子可知?”小三点头,他的眼睛只敢放在菊地身上,不敢与哥哥那深不见底却又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哪怕有一瞬的对视。秋晓呆立一旁不敢出声打扰。菊地继而又说:“我今日给她买了一发簪,本想托人送回府里。可巧遇到三公子,可否劳烦公子代为转交。”小三连忙答应:“定会送到她手中。”说着侍女呈上一扁长小盒给菊地,菊地接过又交予小三。洛秋曦眉间稍有不悦,低头在菊地耳旁说:“你身子弱,早些回府休息吧。”菊地两颊绯红,乖顺的点头:“三公子有事就不打扰,我等先行离去,请常来府中坐坐。”小三点头答应:“大哥、菊地慢走。”
洛秋曦搂着菊地就往外走没走几步,洛秋曦开口:“这家小店酒菜还入得口。”洛秋曦自是知道小三来此处的目的,因他与公孙家小公子最是熟悉,又深知其喜好,不免多嘴提醒小三。
小三也像的了令一样回道:“定会请他来这里,多谢大哥。”小三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锦盒拿在手中把玩。
与店家商量好相关事宜后,小三便回到府中。此刻他已过了府中用晚膳的时间,小三觉得有些饿便吩咐秋晓去吩咐厨房送些吃的去自己房里。
秋晓自己也饿得慌,这美差就等同放他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心里开心颇欢快地向厨房那边跑去了。
走了一天有些乏了,小三便反方向走回自己的鸿鹄院。只听得身后不远处秋晓兴匆匆地叫了声:“丫头姑娘,散步呢。”丫头有晚餐后散步的习惯,此时正和一小丫鬟在园中散步。
小三手中还拿着菊地叫他转交给丫头的锦盒,他听得秋晓一声叫喊,便转身回头要把东西交给她,省得自己再找她。
也许在那无数个失眠的夜里,小三曾后悔自己那一次贸然的转身,那样的相遇,猝不及防,那样轻易的爱上,是否注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