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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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如意眯了眯眼:“敢问城主,可是如此。”
戚优娄:“师傅,你为何忽然来此。”
空境:“你不是知道了吗?”
“时家主,你,唉。”
时木蓉:“不知此事关家父何事?”
空境:“还请时家主,告知真相。”
时浮舟:“唉……”,原来那日,时家主来信,告诉其事情恐败露,当年将戚优娄养大的老和尚出现了,似乎对天机有所料,月余前出发,即将到达千月城。末言:好自为之。
戚优娄曾救时家家主一命许久前时家主发现异样,知其性毅,颇为主见,又受恩于他,不便阻止。遂欲寻其养育教化之师度化于他。
其师本消失弥久,遂寻不可得。久之放弃之际,欲破釜沉舟,规劝阻止一番。却惊闻此消失者已出,欣喜若狂。遂急书与优娄,望其回头是岸。
时木蓉沉默了下来,喉中有些生涩,忽然问:“所以女儿本就通过了宸宇宗的考验,只待被上仙所选。你却突然阻止女儿进入宸宇宗,是为了”
时浮舟:“我早先听闻宸宇宗将派人调查此事……为父知事不简单,又有所隐瞒。你又为父的女儿……我怕宸宇宗的弟子知道此事会歧视排挤,欺压于你……唉,你是爹的宝贝女儿,我怎么忍心你受委屈呢?”
甘鸣珂:“……”还真是一念之差。现在宸宇宗的人除了那日到场的,都没几个认识时木蓉……可惜了,这么优异的成绩。
仲青菰却皱起了眉:“这么说,城主还是帮凶喽。”
戚优娄温柔地俯视杯壁。目光柔和宁静至极:“你不会明白的。”
“明白什么?”
他却是不说话。
老和尚颤颤微微地起身,回首看了戚优娄一眼,便站到了他的对立面。看着曾经如父如师的人如此表态,他却好似沉下了心,放下了所有,他的师傅眼里终究是容不得与他当初教义背道而驰的徒儿的。
戚优娄收回了目光,慢慢地站了起来:“我相信因果,”
“千月城所有人的结局,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种下的果。”
“缘何,却罪在一人?”
大厅一片沉寂,落针可闻。确实,这件事,人心才是这件事能发生的开关。洪水能够泄堤坝的水闸。洪水猛兽却比不过人心可怕。一个活了太久、寿命将尽的老怪,他的法术只衰不减。如果他与凡人之间不行成你情我愿,形成法则可以生效的契约规定。他也不能随意强迫凡人付出寿命,否则将会被天劫惩治,提前陨落。
他既然渴望长寿,便不会愿意提前招致天劫,被天劫审判。
费暮蝉忽然道:“众生难渡,唯渡己。”
戚优娄忽然抬头望向他:“由佛堕魔,可能渡己”
费暮蝉:“……你已是魔。”
戚优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便无路了。”
李朝槿:“你错了,渡与不渡看的从来不是你是何种身分,是妖,是魔,是仙。奈何桥畔,彼岸花海。总有摆渡人。他们亦是在渡。”
“渡己?渡他?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悟世事,做一风清月霁之人……是你执妄了。”
“你执妄于渡的方式,却忘了明悟世事的本心。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佛——不过是参透——并未真的能渡天下众生。真正能渡众生的——只有他们自己。”
戚优娄怔了怔,浑身震诧:“是了,是了……”
休邪亦是怔愣了一会儿,却低低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我可能去找他?”
仲青菰:“你与魔尊是何干系?”
甘鸣珂:嗯?!还有魔尊。
休邪:“…………千月城每每夜间,总会出现一个佝偻的老人……他是荒古时期一个邪修大能灵骨,生前他曾久居于此,等一不归人。
后来沧海桑田世事变幻,那人终究肉腐成沙,唯剩几个灵骨。
灵骨生出了灵,继承了原身的意识修炼成型。只是随着时过境迁,他修炼的地方被人占据,耸起了一座巨大的灵城。城中修士众多,极度排外,嫉恶如仇,稍有不测,所有异族便神魂俱散。第一任城主,好猎杀。
灵骨只得小心翼翼地藏着,拼尽全力地修炼。他想,只要在这等着,他一定可以等到那个人……”
“但终于,有一天,他还是被发现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从来都不曾害过一个人,却还是被绑上冼恶台,等着被众人审判。”
“许是上天垂怜,此时竟路过一个和尚,救了他。它只记得那人说:你身上没有血腥气,贫僧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于是这只灵骨,便偷偷地赖上了那个和尚,一赖,便是百年。。
这百年,和尚曾不止一次地赶走他,灵骨被赶了千百遍,却又回来了千百遍。”
“后来,灵骨越来越老,他的法力支撑不起他的等待了。”
“而原来那个和尚据说因为早年救过某城主,现如今成为该地新任城主。知晓此事后,为灵骨建了一座灵池修养。”
“可灵骨太贪心了,他想继续活着。于是做了此生第一件坏事,有一必有二,灵骨越做越多,身上背负的血债累累。”
“和尚知道后与他大吵一架,却被灵骨以秘术侵染灵台,出现心魔……再也无法控制灵骨。于是灵骨便正式地将整座城,都纳入了阴谋之中……”
戚优娄眸光闪了闪:“你,”
“以上便是所有的真相,我愿受处置。”
戚优娄忽然发现自己并不能说话了,甚而忽然灵台刺痛晕了过去。老和尚终究是关心自己徒弟的,立即冲上前保护他。
众人展开招式拿下了灵骨。
许多日后,据说灵骨于宸宇宗当众受雷霆之罚,这是宸宇宗最重的刑罚,它已——形神俱灭!千月城一事至此完结。
……
戚优娄于多日后忽然醒来,却失了记忆,脑海中只有刚刚离开师傅,然后又在人间游玩了几处地方的片段。
老和尚怔了半晌,却于院中喃喃道:“忘了好……忘了也好……”
七个月后
宸宇宗内,望着大大咧咧出现的魔尊。甘鸣珂受了惊吓,仲青菰有些牙疼:“魔尊来看老情人,也看得忒晚了,人都走了。”
魔尊却望向苍茫的远处,云雾缭绕的深山:“他等的人不是我,亦不是你……”
甘鸣珂:“那他可如愿了?”
尹空翠:“想必是如愿了——而且非常如愿——”
甘鸣珂:“……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尹空翠兴奋道。
甘鸣珂:“……师尊,你对魔尊未设限制吗?”
仲青菰:“咳咳,那那什么……这家伙身上有我的东西。”
只是话音刚落,那对父子便不见了踪影。
阶梯下传来仙童求见的声音。
……
“何事?”
“五月后,宗门大比,来了许多贵客,掌门邀您前去”震震场子。当然后面没说。
“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童恭敬地退身离去。
“徒儿,宗门大比,可不能丢我的脸啊。”
甘鸣珂小声道:“那可不一定。”
“嗯??”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哼”仲青菰转身唱着小曲儿,爬到树枝上。懒懒散散地睡去了。一片青色的落叶盘旋着,扑到了他的鼻尖。
宗门大比
一只雪白的仙鹤,从缭绕群山的白雾深处飞来。低下尖尖的长喙,在一个内门弟子的手上轻轻啄了一口。远处,矗立的仙台楼阁,一阵钟鼓鸣。
荆溪紧紧地跟在卫满秋身后:“大师兄,我不想扫了。旁的都在练习术法,我也要练。”
卫满秋:“你倒好意思讲,若不是你打碎冷蟾上仙的千机杼,我至于在此处盯着你吗?唉——”
荆溪:“……”
卫满秋:“快些扫完这一万九千阶。扫不完,不许吃饭!”
“师兄——”
“行了,闭嘴。你不会用法器吗?蠢货!”
“什么法器?”
“自行思索。”
荆溪瘪瘪嘴:小气……
云阁暖帐,冷蟾掀起银色帘纱,对眼前冷笑道:“滚!”
琉月:“……”,他摸了摸鼻子,“冷蟾,别这样。”
“……你看荆溪那小子这么可怜,就饶了他怎么样?”
“呵——”
“师姐——”
“哼!”。
“……”琉月。
……
执剑峰竹林里忽传来一声:“唉……”。路过的雷迢递向那茂密的流动的绿林看了过去
“哟呵,小蝉儿。你主人不要你了?哀伤成这样?”他抱起臂,勾着嘴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暮蝉愁容满面,满目凄凉,看向远方。
雷迢递:活像个被人抛弃的深闺怨妇……
“噗哈哈哈”,暮蝉瞪了他一眼,不过那张老实过头的脸实在没有威慑力。
“诶哟,我的兄弟哎,你到底怎么了?”
暮蝉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你不会懂的。”
“懂懂懂,思春嘛——谁不会。”
他调戏完小蝉儿径直向主峰飞去。
路过同门竹屋,又敲诈了一坛酒,方乐呵呵地走了。
银浦:“一次,就一次。”
掌门:“落子无悔,门儿没。”
“人生在世要懂得变通——”
“嗯——”,“没门儿”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唉……”
银浦默默地看着师兄,这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掌门温柔地抽出他手中棋子,放回四方棋盘。
又温柔地笑道:“缘何收徒之后,如斯嗜酒?”
“呵,哪的事,你浮相了。”
…………
“劳逸结合多好,别总撺掇你徒弟拼命地练。”
银浦无辜地挑挑眉:“那孩子本如此,怪不得我。你与其怨我,倒不如拿些好宝贝,慰劳慰劳你勤奋刻苦的师侄?”
袭星笑得温柔如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紧扣着你那半壁江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银浦眼睛转了转:“身外之物也,便是富可敌国。也不好赠予徒儿,省的他迷了眼。”
“你呀你,总有诸多借口。”
……
“冷蟾长老,大比之事,一切已安排妥当。”一位弟子鞠躬道。今年是冷蟾负责。她微微颔首:“甚好。”
“你等忙吧,不必管我。”
“是!”
“三千……三千……呃。”一抹红衣碰地趴在阶梯上:人生造化三千……为什么不是一万……
远方鹤唳,有人过来。越过雪白的云层。从荆溪头顶直直飞过。他挠了挠头。
“历华,你怎么来了?”冷蟾。
“……参见冷蟾上仙。”
冷蟾:“……唉,你何必如此生疏客套。”
琉月低垂着头,神色微沉:“彤锁,可够?”
冷蟾:“可。”
琉月一挥袖,手中闪出一道流光,飞向扫长阶的荆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