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6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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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日渐消弱,日子过得愈发好了,他却病得越发重,后来,连床也下不了。我犹记得那日,他的脸竟白的毫无生气,像个……像个将死之人。”
    “……我愈发害怕,哭着将他从床上摇起来,直直地质问:你到底都瞒了我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
    “谁知他睁大眼睛说:阿莫,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死的。他滋滋地笑着,让我感觉异常陌生和害怕。我害怕地退了一步,他却自顾自地说:我可是求了上仙的,定能永生——。”
    “我发了疯似的骂他:你疯了!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到底是不是福哥,为什么你变成这样!满脑子只有荣华富贵,连命也不要了!”
    甘鸣珂:“……”,“你猜到了,他可能在干什么?”
    “是,我猜到了。我不只一次地劝过他,我甚至想砸了那个祭坛……可他眼里只有他的荣华……我的话……他再也听不进了……”
    甘鸣珂:“他为何变成方才那样?”
    “……”
    “他成了永生,永生的行尸走肉——”
    “我想散尽家财,和那个福哥日日跪拜的神灵做个交易,给他留一些寿命,奈何所有家产被妾室偷偷带走了。”
    “我只得变卖以前的首饰,换了一间破旧的四合院和孩子和他继续渡过余生,慢慢地守着他——到死,可是,”
    “他死不了,却再也不是我认识的福哥了……一次深夜,我看到他无知无觉地掏出自己的内脏,一口一口地嚼掉。我惊恐地冲出门,求助一个我曾听过的一个退隐的老道士,求他帮我将他封在屋内——锁起来。从此,那件屋子,我便再也不让孩子靠近了……”
    “那个道士本来是想杀了他吧?”
    “……是的。可是……是他支撑起了这个家,也是他给了我荣华富贵的生活。即便出卖尽自己所有寿命,他也不曾想过伤害我和孩子。”
    “……我便知道,在他心中,一定是有我的。”
    妇人眸中泪光闪烁,
    “他不爱那些姬妾……我是知道的,”
    “我感受得出来。”妇人坚定地说。
    待缓过些许又继续道:
    “……他明明早就偷偷立了遗嘱,将身家悉数留给我和孩子”脸上滑过一抹苦笑,苍白着脸,无力着声音:“……他以为我不知道。”
    脸上的泪,无声缓缓而下:“明明病重难以下榻,还要故意在我面前关心妾室……”
    ……他怕我们孤独,他怕……我们死后无人照应……
    “他希望——我们可以好好地活着。”妇人微微一笑,却无尽凄哀。
    甘鸣珂,静静一俯首,承诺道:“你丈夫包括这城中无数的人……信奉的不是神……而是一个嗜血的邪修大能。”
    妇人瞳孔一缩,转而又恢复了平静,转而恢复了苍凉——
    甘鸣珂垂下了眼眸,而后抬起:“我们会让这样的悲剧截止的。”
    鸣珂退出了这座宁静的小四合院。
    风雨潇潇,城主府,檐牙高啄。鸣珂无所畏惧地仰视着。
    “城,城主!”下人惊惊慌慌地报了进来。
    戚优娄温茶煮酒,毫无反应。下人哆哆嗦嗦地又重复了一遍:“宸宇宗的人杀上来了!”
    “退下吧……”良久。下人慌不择路地跑了。
    身后黑影浮现,是那个佝偻的老人:“你不必替我顶罪。”
    戚优娄:“我并未替你顶罪……不过世人所见罢了。”
    “那你为何不解释。”
    “我向来不屑于向世人解释——我无罪。”
    …………
    失落之城内,朝槿灰头土脸地和黑雾缩在一起,黑雾满脸呆滞,好像被吓惨了。
    阴暗逼仄的洞穴里,朝槿幽幽的声音传来:“你们的神器……很喜欢无端地抽风吗?”
    其实说是洞穴,不如说,是坍塌下来恰好形成了一角的狭窄空间。黑雾瑟瑟发抖地贴近朝槿:“这种情况下,语气不要这么阴冷……我怕……”尾音还有些颤。
    朝槿:……这真是堕灵吗……
    朝槿:“你们有没有想过控制他。”
    黑雾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疯了吧!你靠近他能活否,都未可知,你还想制服他!?”
    朝槿挑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别挨我这么近。”
    黑雾:嘤嘤嘤
    “出去。”
    黑雾:“!”
    “反对无效。”
    “……”
    “嘭——”的一声,泥土房屋坍塌的残骸四溅。
    朝槿和一个胖乎乎的小子四目相对。他眸光闪了闪。拿出精致的人间第一坊的食盒,打开里面另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开的食物。
    小胖墩从没看过这种东西。嗅了嗅。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朝槿。最终向食盒伸出了罪恶的手。
    唔,味道还不错。啊呜啊呜。于是方圆几里废墟里,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墩,忘我地进食。
    朝槿:“……”这狼吞虎咽,这是饿了几天,这可怜孩子。
    小胖墩耳尖动了动,听到了他的心声,脆生生喊:“你还有吗?”
    朝槿双手环臂:“不给”
    白萝卜似的小胖墩:“为什么?”水润的眼睛骨碌碌地看着。
    朝槿无动于衷:“因为你差点把我埋了。”
    小胖墩苦着脸,拉住他的裙摆:“那我下次不埋你了。”
    “那他们呢?”诱哄道
    “也不埋了。”奶声奶气道。
    “你带我去看一下不一样的世界,去吃些不一样的东西好不好?曾经混进的异族人在我的河边诉苦,他们讲了好多好多东西……”
    “我想去看看!”看着小孩充满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他忽然明白……这一切或许不是在发怒……而是……太孤独……就像这里的堕灵,生来死去,却永远只能困在这一座城……
    小孩仍旧拉着衣衫不肯松手。
    朝槿好奇:“你出不去吗?”
    小孩瘪瘪嘴:“河神伯伯说器灵在遇主前,是不可以随便离开母源的。这里是我诞生的地方。浑天仪图腾写满了此处与外地的渊源,但它不让我出去。可坏可坏了。”
    朝槿被小孩逗乐了,捏了捏他的脸:“好吧,我可以同意带你出去,但是你恐怕得认我为主。”
    “好!”小孩答得到快。
    朝槿挑了挑眉,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你怎么答得这么快?”
    小孩:“你是气运之子啊——白跟白不跟吗?”
    朝槿:“气运……之子。”
    “对啊,你难道没发现,你从来都很辛运吗?天生超品灵根,修炼灵宝唾手可得,”
    “那可未必,这最好的师傅,我就未拜得。”
    小胖度撅了撅嘴:“河神伯伯说,气运之子不会一生顺遂,虽然气运逆天,但也饱受磋磨。有失必有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为何,有的人生来,便是天煞命格?”
    “呃……这个,”
    “罢了。”朝槿揉了揉他的头,“我为难你个小孩做甚。”
    ……
    黑雾站在浑天仪外,沉默地看着那人离开,寥寥天地,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黑雾忽然大叫:“慢着!”朝槿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黑雾低下头,左手戳着右手:“你,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幽亾琴不耐烦地打断道:“你见不得人间的光,出去必死!”
    “那……”沉默了良久。
    “好吧。”
    朝槿转身踏出了失落之城……
    身后黑雾默默地立着。他最终又化为黑雾的样子,融入了一座城……
    魔尊:“你和那个黑袍老人是什么关系?”
    仲青菰白了他一眼:“拜托,他年龄都可以做我祖宗了——”
    “而且我总觉得他是因为你。”
    “何以见得?”
    “你忘了吗?”,“他说的是:见你。”
    …………
    甘鸣珂:“戚……优……娄。”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没死……”,“失望吗?”
    “呵,汝之生死……”,“我却不在乎。”
    “哦——”甘鸣珂踱着步,“那你在乎什么?”
    “那个,异灵?”——
    三棵巨大的参天大树,好似有无数的精灵环绕,流光熠熠。费暮蝉抹了抹脸上的血,好奇地仰望,它总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暮蝉伸手摸了摸。洗玲玲的响起,光华大作,无数的光粒从地面升上了天空,缠绕树干,树冠。
    一个虚影出现在三棵擎天巨树之间:“有缘人,你想要什么?”那是个像精灵一样只看到下颚的美丽的生物。暮蝉呆住了,回过神,甩了甩头,纯稚地问道:“我,我可以许一个愿望?”
    “对。”树灵温和地说。
    “我能问一问为什么是我吗?”
    “因为,你与我渊源相近。我等了不知凡几,你——是最合适的。”
    “想清楚了吗?”
    “嗯,我,想要一柄箜篌。”
    “正合我意”高空中清扬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着丝丝喜悦。
    一个精美绝伦的箜篌从上空缓缓地落下。耳畔上空响起树灵空灵的声音:“请善待它。”
    “嗯,你放心吧?”眨眼,庄周梦蝶,黄粱一梦。摸了摸手腕。那是箜篌上的纹路。暮蝉目光闪了闪,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翠是草地上,远处就是卫满秋。
    “满秋师兄!”暮蝉高兴的大喊。只是满秋却没有他预料得那么高兴。
    “满秋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满秋低下了头,眸里暗沉沉的。
    未走多远,二人便看见赶来的银浦上仙,俯身行礼后,被急切的银浦上仙一把拽走了。
    尹空翠看着他们比流星还快,眨眼不见:“父亲,我可以去看看城主和老怪吗?”
    “你几时认识那个老怪的?”
    “哦,顺着魔门出去,认识城主的时候啊。”
    “……他是什么样的人。”
    “额——沉默寡言,每天靠吸食凡人的生命力续命,然后……好像不知道在等谁?”
    “不过他活的实在太久了,想必也是快支撑不住,才想到与凡人交易吸食凡人生灵。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上次我见他的情况看来,”
    “凡人的生灵已经对他失效了……他快死了。”
    魔尊沉默了下来。
    良久“去吧。”“谢父亲。”
    千月城主面前此刻围了不少人,包括仲青菰,卫满秋,李朝槿等人。甚至还有时家家主和第一美人时木蓉。
    甘鸣珂默默地移过去:“师兄,你还好吗?”
    卫满秋笑了笑:“没事。”
    “嗯。”又默默地退了回去。卫满秋眸光闪了闪,最终低下了头。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和尚走了出来:“屿空,你”,“有何解释?”
    戚优娄慢慢地抬起头来:“师傅,坐。”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茶几。
    “徒儿亲手为您留的,您尝尝。”
    老和尚慢慢移了过去。沉默地坐下。
    仲青菰看不惯他们这慢慢嗖嗖的样子,抱臂对他身后的邪灵道:“老东西,伤我徒弟险些致死的,可是你!”
    “是我”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
    “哼,这城主百姓可是受你蛊惑,寿数可是皆被你吸食?”
    “是我。”又是那道苍老的声音。
    水如意:“你与城主是何关系?”“我胁迫他替我守住秘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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