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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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转章
雷声轰鸣,夏日的雨夜,交织着浓黑的喘息。
飞机穿过深厚的云层,隐约可见闪电划开天际,异样的恐惧盘旋在南宫石的心头。
早在登机前就已经查看过天气预报,但光是看着由小雨转中雨,由中雨转暴雨的预报,就已经无需指望会有什么奇迹可言了。
手表指针指向十二这个数字,南宫石感到自己的眼皮越发沉重,似是压着千斤石担般,不多久,他的意识就彻底背离了他。
睡梦中,他只觉得自己身处在一片白雾之中。四周除了自己的身影皆是朦胧的一片灰白,比他在伦敦呆的那些日子还要再浓稠些。他试着呼喊出声,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响,就像是被人抵住了喉头一般,感到喉咙只能艰难地反复吞咽口水。
在他正想向四周作进一步探索时,不远处隐隐传来人声。不是听得万分的明确,却也感觉得出是一个老者和一个成年男子在争执。
“错过了时间,你可知要再等上一个轮回。”
“若投胎只能给她二十年的阳寿,那还不如将她留下……”
“混小子,你别真不把为师的当一回事,说风就是风的。路是你们自己选的,什么因结什么果。”
“我不答应。”
“你……”老者动了肝火,音量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却只能憋出一个字就再无下文了。
“我要带舞儿重新修炼。”
投胎?修炼?南宫石觉得自己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神话中一般,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正常认知。但他仍是安静在一旁充当旁听,不管那对话多么不可思议。
“投胎的人家我已经找好了,时间一到,谁也不能阻止。”老者的声音显得疲惫而沧桑,他略停了片刻,又转变成了另一种混杂着愧疚的嗓音。“你觉得她会愿意跟你再次修炼吗?永生对于她不具任何吸引力。你不是早就有了这样的觉悟了吗?”
男子没有应答,顿时沉默四溢。静的竟然发酵出一股谜样的悲伤。
南宫石静候着他们接下去的对白,却只收到死一般的寂静。他好奇的向前,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脚似乎被什么牵绊住了,他并未在意,继续向前,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被丝状的东西一圈一圈缠绕住。他试图挣扎开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束强光打向自己,紧接着便再无意识。
“先生,先生,飞机到了。”耳畔隐约传来女子轻柔的声响。
“先生,先生,您该下飞机了。”这次是有人在晃动着他的身体。
“我……”好不容易从梦境中醒来,南宫石看着面露为难的空姐,终于明白自己方才做了一场漫长的幻梦。“抱歉。”他匆忙地起身,再一次回望了一眼已空无一人的机舱,歉意地告别了那位空姐。
下机后,他刚将手机开机,妻子的电话就打来了。但传来的却不是他思念已久的声音。
“石头啊,你妻子现在医院,你快来啊!”
“妈,萱薇怎么了。”
“预产期提前了,你快来就是了,笨儿子。”
“妈!”
当电话被突然挂断时,南宫石觉得自己就快被自己的母亲给逼疯了。
妈,你还没告诉我是哪家医院呢。他一手扶着额,一边迅速拨通父亲的手机,在确定了医院地址后,立刻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市一院。
在去医院的途中,他的心始终不能平静。明明离预产期还有三周的时间,怎么说提前就提前了。窗外晨曦微露,是完全不同于他在飞机上的浓黑雷电,时差加上行程所花去的时间,现在的时间已经转至黎明破晓的时刻,而他的手表的指针仍然只在十二点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停止了工作。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味,一种称不上好闻和干净的气味,只是无端加剧人的惊慌。他慌慌张张地跑向手术室,穿梭在人群中,绕过一个又一个的障碍物。这情形显然不比三年前好多少。
而在手术室外等候着的那些人却比他镇定的多,包括他今年三岁的儿子南宫朔。
此时的朔睁着明亮无邪的眼睛直直望向最后一个赶来的父亲,眼神中透着满满的期待。“爸爸,我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了。”
南宫石快步走上前抱起自己的儿子,亲昵地亲吻着他的脸颊,感觉自己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能够有所缓冲。“妈,萱薇进手术室多久了?”他看向自己母亲,见她正悠闲地吃着话梅,完全不同于电话里的火急火燎。
“都是一个孩子的爹了,怎么还这么紧张。我生你时你爸可就没紧张过。”说着不忘狠瞪身旁的老公一眼。
“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怎么,嫌弃我了。你这死没良心的,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相好的?”
“在孩子面前不要胡说!”
“爸妈,你们不要吵了。”虽说对父母间这样的小吵小闹早已司空见惯,但在这种重要时刻,南宫石还是忍不住动气了。“您老都不小了,难道还要让朔看笑话不成。”
被儿子训斥,二老一脸的不甘愿,但想到媳妇尚在辛苦奋斗中,还是乖乖地熄了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当那亮着的灯终于熄灭时,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护士小姐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报告着喜讯,“恭喜了,是一个漂亮的千金。”
“什么,千金?不是孙子吗?产检时不是已经确定是男孩的吗?”
“妈,别这样。我先去看看萱薇了。”虽然心中也有疑惑,但南宫石还是选择将它当做一场意外,赶忙去看他一心相系的妻子。
病床上的妻子十分羸弱,面色苍白却噙着一抹满足的笑。当他走进时紧闭的眼便睁开了。“石,是女儿,我终于盼来一个女儿。”
“恩,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他轻柔地抚着妻子汗湿的长发,望向襁褓中的女婴眼神不觉放柔。
“爸爸,我要抱弟弟。”双腿感到一阵温柔,原来是三岁的朔正环抱着他。
“不是弟弟而是妹妹哟。”说着就将儿子一把抱起,将他凑近睡梦中的妹妹。“朔你说应该帮妹妹起个什么名字呢?”
“舞……舞儿……”三岁的孩童含糊地发着舞这个音,眼光似迷恋一般胶柱在女婴的脸上,那样的眼光似痛似痴似恋,但南宫石并未注意到,他只是忽然忆起在飞机上的那个梦中也曾听到过这个名字。
“舞,南宫舞,我们的女儿就叫南宫舞,好吗?”他看着妻子,征求意见。萱薇以一个微笑作为回答。而就在南宫石仍浸润在喜获女儿的同时怀中的朔一点一点靠近仍在梦中的妹妹,一个温柔的吻悄悄地落下。
谁也不知道,从这一刻起许多命运都已经改变,而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