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沈皓钰篇(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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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过完元宵节,就要去看齐先生为我新挑的小侍卫比武,看看这几个月他们学的如何。也不知齐先生挑人是什么标准,反正送到我面前来的,长得不顺眼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坐在看台上,底下那八个新进来的小子都瘦不拉几的,光看看他们的样子就觉得没什么可比性,只是齐先生和父王都坚持要看,说要找找好苗子。
    第一场比赛,新来的小子毫无疑问的输了,可是接下来他们连赢五场,不用说我,连父王都有些惊讶,然后摸着胡子笑了。
    “钰儿,你觉得他们中谁最有潜力?”父王忽然问我。
    谁最有潜力我不知道,不过谁赢得最轻松最出人意料倒是有目共睹的,便对父王说:“那个把张士光打趴下了的还挺机灵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忘了。
    父王却笑起来:“你可知他是谁?”
    他身份很特别吗?仔细的看了看在人群中笑闹的他,眉眼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忽然想起他刚刚对付张士光的那几招也似乎有些熟悉,惊道:“父王,他不是他……”
    父王把手轻轻盖在我嘴上,笑道:“小声点,告诉父王他是谁。”
    “他是‘她’,是齐云侯的女儿。”自己还和她打过一架的,就是被她用那几招给打败了。只是,她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还卖身到我家来了?
    父王笑着看我:“你也认识?早知你认识就不必花那么多精力去查她的身世了。”
    我就说呢,原来父王早就摸过人家的底了,也是,怎能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到我家呢。看了看台下那个瘦小的身影,心中却还是有些困惑。
    “钰儿,既然她身份特殊,马上就把她安排到你的秋风苑如何?”父王又问。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随便父王怎么安排吧,她一个小姑娘总是和那些人在一起也不好。只是没想到父王的动作那么快,当天下午就让人把那个叫林恩,实际上叫慕怀恩的女孩子带来了。
    她在地上跪了好半天父王也没叫她起来,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得意,谁让她当初那么不留情面的打我?现在自己犯在我手里,有的是机会好好报仇了。直到父王问我话,都还忍不住笑意。
    父王让她做我的贴身侍卫,可以和我一起随齐先生习武,还一起服下了母子丹,看她对母子丹那副惊惧和排斥的样子,心里头又高兴起来,不过,那么珍贵的药给她吃了是不是有些浪费?
    父王的安排我没有在外人面前质疑,等到只剩下父王和齐先生的时候才问:“父王,母子丹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啊?”
    “原因有二,其一,她是齐云侯的女儿,不论何种原因让她来到我们府上,日后我们都多了一个筹码;其二,别看她小小年纪,却甚是聪颖,也很会俘获人心,连江鸣都对她特别照顾,和她在一起的那两个男孩也以她为中心,得她一人,你便得了好几人,明白吗?”父王的话让我似懂非懂,却也明白她在他们那群人中的分量是不轻的,这么一个小丫头,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不过,她已经这么厉害了,我又怎能让她更厉害呢,日后倘若我还斗不过她,岂不是很没面子,不由向父王问道:“父王,她来秋风苑,可不可以不认真的教她武功,怕她日后太强,我们控制不了。”
    我本是为自己的小心眼找个借口,父王却认真的考虑起来,最后对我说:“也好,只要把她放在秋风苑就好了,随你怎么处置,但要记得对她好一些,收买人心,知道吗?还有,尽量不要让她离开秋风苑,越少人知道她越好。”
    对父王的话不能全部理解,却还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最重要的是我能随便处置她了。
    一大早与齐先生在院中练剑,却见她蓬头垢面的出现,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她自己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只在一旁看着我,偶尔也跟着比划一下手脚。看到她那副样子,好几次我都差点出错,好在齐先生的注意力也没全放在我身上,也就没发现我的走神。好不容易练完,擦掉汗,抛出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叫她回去梳洗,天啊,这是我说出来的话吗?许是怕她太丢我秋风苑的面子了吧。
    让人将她带到书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以后我是主子,她得听我的,只是看到她脸上的不满和不甘,又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她便开始了在秋风苑几乎与我朝夕相处的生活。
    她每日伴着我念书习武,累了还会帮我捏腿捶背松筋骨,所有事情,皆是尽心尽责,心底不由有些疑惑,作为齐云侯的女儿,她怎么做起这些事来如此驾轻就熟,好像做惯了的。难道她在齐云侯府中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真是一个不被父亲所喜爱的女儿,还被赶出了家门?
    想到这里,心里有丝说不出的难受,想要报复整治她的心思也悄悄淡了许多。
    她人在秋风苑,心却总记挂着大院那边一起习武的两个小子,看在她表现良好的份上,对她暗地托人送些小东西给那两人的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也允许他们私下往来一两次。
    正在和齐先生练武,瞧见她偷偷摸摸的躲到一边,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一脸的陶醉和欣喜,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恶。
    一把扯走她手中的纸片,看了几行,竟是一封家书。又是那两个小子给她带回来的吧。不过那封家书,字迹虽然工整,却也透着一股稚嫩。别的不说,父王对我的书画要求最是严格,品评这些还不在话下。
    得知写出这封家书的是她不过四五岁的弟弟,心头又有些狐疑起来,愈发弄不懂齐云侯了。
    晚上父王来看我,将日间之事说与父王,父王沉吟良久才道:“既然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情,不如也想办法弄进府来……不过,要他们自己找上门来才更好,到与齐云侯交锋之时,又是一场好戏。”
    父王的话我并未多想,有些事情还轮不到我担心,且就算我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
    才刚刚躺下,就听人来报说太后薨了。父王说过,就在这几天,果然不假。正在更衣,她就跑了进来,把外面传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见她这么晚了还没睡,脸上微有疲惫之色,想到自己这几天要在宫中守灵,她一个人在苑中定会更为寂寞,不由开口道:“这几天我不在,你去找江鸣吧。”看着她那副呆愣愣的模样,不禁又有些怀疑她真有父王说的那般聪颖吗?
    太后薨,除了曾家,大家都会觉得是件好事吧,不论父王还是皇上。
    在宫中守了七日灵,母妃已累得憔悴不堪,父王却还要去上朝。与母妃一起回到府中,来到秋风苑,远远便看见一个小身影在院中吆五喝六的比划,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
    见到我,她赶紧迎了上来,许是太过疲累,看着她眼中的关怀之色,心里居然有些暖暖的。她小心的搀扶着脚步有些不稳的我回到房间,又叫来玉莹帮我沐浴更衣,见一切安排妥当,自己又跑去门外候着了。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似乎轻松不少,连日来的疲倦也减轻许多。穿好衣服,本欲躺回床上好好睡上一觉,想起她还侯在外面,便让玉莹把她唤进来,想问问我不在的这几日她是怎么过的。
    “白天跟江师父习武,晚上在小王爷书房看书。”她垂在脑袋,站在床前毕恭毕敬的答,与守卫说的情况基本一致,只是,我不在的日子,她更加开心吧?心里小小的冷哼了一声。
    秋风苑外面就那么好吗?想到守卫说她出秋风苑时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一阵憋屈和不甘,她越是想往外面跑,我还就越不让她出去了!且父王也说少让她离开秋风苑的。
    看着她因以后不能再出秋风苑而有些失望的脸,我心满意足的躺下。她小心的帮我把被子盖好,还体贴的放下了帐幔,挡住了外面渐亮的日光。听着脚步声渐远,心头有微微的失落,她怎么就这么放弃,不向我努力多争取一点其他的好处了?
    父王的寿辰将至,母妃要我好好准备,虽说自己和母妃在王府的地位很是牢固,可有些事情仍是要做,就算不为自己,也要多为母妃想想。
    父王除了母妃,还有四位侧妃,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儿。父王给了母妃一个王妃应该有的所有的东西,却没有爱,他的爱,早已给了别人,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这是母妃伤心时说的。父王准确的掌握着他能给她们的东西,让她们无可挑剔,无从争宠,王府的后院与其他人家相比,是少有的和谐。每有聚会那些夫人都无不欣羡的说母妃管理得法,而母妃只能在独处时苦笑着神伤。
    此时,我还不完全能懂爱为何物,只知母妃看上去过得光鲜,实际上却并不幸福。我能做的,只是帮母妃多留住一些父王的目光,心里却还是有些好奇,母妃那样的人父王都不爱,能被父王疼在心尖上的人,又该是什么模样?
    见我为给父王送什么样的寿礼而苦恼,她提议让我画一幅画给父王。想到自己第一次提笔作画时父王惊喜的样子,直觉她的提议定能讨父王欢心。父王本就是在那次看了我作画后才改变了对我有些冷淡的态度,才广邀名师教我作画,才与我日益亲近。
    父王喜竹,略一思索,便画上了一幅墨竹,不止是投其所好,更是希望父王不要气馁,属于他的东西有朝一日定能再夺回来。
    她看到我的画,目中闪烁的是崇拜和赞叹,忍不住也有些得意起来。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足本在破岩中。千磨万炼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正看着画出神,不知要题什么字才好,她突然吟出一首诗。这首诗若是题在画上,寓意是否会更加明显?
    不过这是谁的诗?按说,吟咏竹子的诗我可是早就搜遍了,记忆中却似乎没有这一首。
    “是娘亲教我背的,其他的,记不得了。”她这样说。
    也罢,管他是谁写的,是好诗就成。
    下午练完剑休息的时候,江鸣匆匆忙忙的进来了,平时没有传唤他们是不会来秋风苑的,看他神情,定是出了什么事。
    “你家出事了!”江鸣对她说。
    听到姨娘中毒,她脸色大变,神情又是担忧又是无助,心中一软,让江鸣带她回家,有个大人照看着总会放心一点。
    看着他们匆匆而去,心中浮出一阵不安,隐隐觉得她家出事和我家有关系。
    “先生,这是父王的安排吗?”
    齐先生点头道:“她定会让王府收留她的弟弟,你需这样回答……”
    天黑了她才带着她弟弟回到秋风苑,两人皆是一身狼狈,脸上甚是哀戚,眼皮肿得老高,都几乎看不到眼睛了。纵是如此,仍看得出她弟弟是如何粉雕玉琢的可爱,也难怪她会如此挂念。
    看着他们那般模样,心里很是愧疚,若不是因为自己多嘴,她家也不会这么快被父王算计进去吧。然而,作为庆王府的小王爷,该做的事还是要做,按着齐先生教的,说了一通冠冕堂皇装腔作势的话,这才让她带着那个叫子诺的小男孩下去休息。
    他们下去之后,自己也再难安心看书。思量再三,终是出了秋风苑,向沁竹园行去。
    “小王爷。”沁竹园的侍卫朝我行礼。
    “父王在吗?”
    “回小王爷,王爷正在书房与那个姓江的武师谈话,卑职这就去通报。”
    “不必了,我自己去。”拦下欲进去通报的侍卫,自行朝沁竹园走去。父王现在见的是江鸣吗?江鸣也与这件事有关吗?
    放轻了脚步,越临近书房心中越是忐忑。
    “王爷,她可是莫茹小姐的女儿啊,您也要如此吗?”江鸣的声音从书房传来,我小心的藏在了窗子底下。
    “正因为她是阿茹的女儿,才更让我不堪。”父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沙哑,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江鸣以为王爷对莫茹小姐的感情有如何深重,原来在权势斗争面前也不过如此。”
    “阿鸣,你是阿茹托我照看的,你对她的感情我自是可以理解,我对她的感情也从来未变。只是今日,你告诉我林恩的姨娘就是莫静,那林恩便是齐云侯与阿茹的女儿,自己心爱的女子与政敌的女儿,你让我情何以堪?”父王的话,令我怔在那里半天不得动弹,原来,她是父王所爱的女子与齐云侯生的女儿,原来她的娘亲便是令母妃时常垂泪却连恨也恨不起来的女人……
    突然之间,我很是后悔自己跑来偷听到他们的话,他们的话,让我心里多长了几个疙瘩,恨不得,爱不得,更不知以后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她。
    躲在暗影里,书房内半晌没有声音。许久,才听江鸣说:“王爷,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还请您不要伤她性命,她与莫茹小姐,真的很像,第一眼就让我觉得熟悉,您,也下不去手吧?”
    “你先下去吧,我答应你便是。”父王似是有些乏力的让江鸣退下,书房的大门被打开,江鸣大步离去。
    父王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看上去竟有些萧索。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见父王正对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画上是一名紫衣少女坐在荷花池畔,笑得灿烂。父王的书房我时常会来,却从未见过这幅画,是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父王才会拿出来一个人品味思念吗?那画上的人,应该就是她的娘亲吧,细细一看,还真的有些相似。
    悄悄远离书房,又装作刚进来的样子朝书房走去,敲响了房门。
    “父王,钰儿找您拿本书。”原本想问的问题再也问不出口,随便找了个借口。既然侍卫见到我进来了,定然是要见过了父王才能离开的,我不愿父王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那样,只会破坏我和他这几年才培养出的父子情谊。
    从父王那里挑了本书走,跟着带走的,还有不小心被他们搅乱的心绪。
    父王的寿辰到了,寿宴上,我在众宾客面前将《墨竹图》送给父王,父王比我预想的还要高兴,连连赞叹,齐先生也甚为欣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父王问我诗是从哪来的,我随口胡诌:“不记得从哪听来的,只得两句,画了这画,便补齐了。”忽然之间,我不想让父王知道这诗是她念给我的。
    父王高兴,直夸齐先生和母妃教得好,让人赏了齐先生和母妃,也允了我一个愿望。母妃把我招到跟前,也很是高兴。看看父王,又看看母妃,我今日的这番风光,少不得她的功劳吧。以后,或许可以对她更好一点,大人们之间的事,暂且抛开吧,她也很可怜。
    子诺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年纪虽小,却连齐先生也另眼相看。而自子诺入府后,她便沉寂了许多,不再老是问我什么时候有师傅来教导她武艺,每日在秋风苑除了做好我让她做的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子诺身上,两姐弟时常关在屋子里一呆就是几个时辰,让人悄悄去看,却是她在教子诺念书。
    嫌齐先生教得不好吗?自子诺进了秋风苑,父王也把子诺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专职教导我的齐先生也教导起了他,她还有什么不满的?虽说父王是有目的的……
    不过,她的沉寂安分也只是在我们面前,与子诺在一起时,她又恢复了以往的古灵精怪,花样百出,证据是她和子诺捣弄出来的各种小玩意,什么牙刷啊,魔方啊,积木啊……东西虽小,却极尽巧思,除了一些生活小用品,大部分都是开发孩童智力的小玩具,这是她说的,那些小玩具理所当然也是为子诺所做。
    看着他们姐弟情深相持相依,心里莫名的有些嫉妒,自己也有姐妹,但几时有过这番情谊?别说子诺,就连随她一起和江鸣习武的那两个小子也能得到她的许多关心,而我这个所谓的主子,供她吃供她喝供她穿,得到的却只是她小心翼翼的忠于职守……
    心中有严重的不平衡,表现为她每有新巧物品问世,自己必会用尽各种名目捞在自己手上,想给子诺吗?抱歉,落入了我小庆王的口袋!
    纵是如此,也未打消她的积极性,而子诺也似乎根本就不以为意,他更大的兴趣不是拥有这些东西,而是与他姐姐一起研究捣腾这些东西,每每看到他们那专心致志兴奋非常的样子,心中妒意更甚。
    除却“抢”他们的东西,总的来说我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主子。父王不让她随意离开秋风苑,我却还是偶尔允许她出去与江鸣他们相聚,因为只有这种时候她眼里才会流露出真诚的谢意。
    又是一个除夕夜,她和子诺一起去了江鸣的住处,我随父王母妃进宫赴宴,明明每次赴宴都十分无趣,这样的宴会却总是接二连三的举办。
    宫中,只有三皇子沈泽轩与我相熟,因为他的母妃是我母妃的姐姐,两人的话自然要多一些。宴会进行了一半,我悄悄从殿中溜出来,沈泽轩瞧见,也悄悄的跟了出来。
    “坐不住了吗?”假山后,偷偷跟出来的沈泽轩问我。
    “很闷。”她和江鸣他们在一起,现在是怎样的一番其乐融融,我似乎可以想像得到。
    “你不是有很多新巧玩物吗?拿出来玩玩。”沈泽轩笑得有些讨好,自有一次他去庆王府瞧见了我的百宝箱,便总是哄我的东西玩。
    “庆王府的能人倒是不少。”语音一转,话里透出隐隐的机锋。
    看了一眼他过分漂亮的脸孔,这是让我最不喜欢的地方,长得比女孩子还漂亮。当然,这点不喜欢只能藏在心里,因为他是与我最为亲近的“兄弟”。有些着恼他的话,不禁想为难他一番,掏出她做的魔方:“三哥,你上次未能把它完成,今日请继续吧。”
    看着他垮了脸,心中暗自得意,我可是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才摸出其中的门道,他又怎么可能一两天就能完成?
    他摇摇手,叫上几个宫女,领着我去御花园玩雪。
    在御花园玩闹一番,时辰已经不早,回到梅英殿,父王母妃已经在外面等着我回府。
    下了马车,我急急的赶往秋风苑,母妃叫住我:“钰儿这就回秋风苑?”
    “是,玉莹她们还在等我。”
    回到秋风苑,玉莹帮我换了一身比较轻便的衣服。
    “林恩她们还没回来?”进来时,她的房间还是一片漆黑。
    玉莹笑道:“哪一次不是天亮了才回来?”
    是啊,每次都这样。“帮我拿件斗篷。”
    玉莹拿了件斗篷过来,帮我系好,见我出门,有些担忧的问:“小王爷,您又要去吗?”
    “是,你们自己尽兴点。”说完,也没带任何人,一个人朝江鸣住的院子行去。
    远远的,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的笑声,那笑得最放肆的,便是她。走进大门,院子里除了几棵树便是厚厚的白雪,人都在屋里。还真是干净啊,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不知为何,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抬到石阶上的脚便停在了那里。
    “林恩,别人听了你这话,定会认为你是女子,不然怎会这般帮衬着女子说话?”就在我不知该继续停在这里还是走上去敲门的时候,屋内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这种声音,我并不陌生,因为自己也曾经历过。
    一个人影站起来,“林昭,这可不是帮衬着女子说话,感情方面,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你不要总觉得男子三妻四妾便是天经地义,女子就只能守着一个男子。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拥有彼此便已足矣。哪天你娶了妻,心里却想着还要多几名女子,那只说明你并不爱你的妻。若你妻妾成群,你的妻子不妒不怨,那是因为她也不爱你,若她爱你,定会心痛难当。而你若爱你的妻,又怎会做让她心痛之事?”她的声音很是激动,她的话,让我想起了父王和母妃。她也不过十岁多一点,又怎会对此这般明了?
    “好了好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些来了?”江鸣出声,把她按着坐下。
    “对不起,师父,我不过是想起娘亲和姨娘了。”听着她语气里淡淡的哀伤,自己的心也微微痛起来。
    踏上石阶,敲响了江鸣的房门。
    “谁啊?”她在里面问,俨然成了主人。
    “我,沈皓钰。”
    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好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她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小王爷,您,怎么又来了?”嘴唇张合间,带着淡淡的酒气。
    微微皱了眉,侧身挤进了房间,江鸣几人早已站好朝我行礼。因为我的出现,屋内已不复先前那般热闹,我也不甚在意,不论如何,比在宫中或是母妃她们那里,这里却是要随意很多了。心里百般强调,这是参与,不是破坏。
    自己也是识趣之人,并未打扰他们太久,看到她已快昏昏入睡,便起身告辞。出了江鸣的房间,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立在了院外远远听着屋内重新热闹起来。自那年听暗卫报了他们聚会时的欢欣景象,我已扮演这样的角色好几次了,只是自己终究无法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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