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八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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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每到特殊的日子,凯尔帕拉维尔城堡总会有特殊的客人,而国王和女王们也总是要为这些客人忙忙碌碌。就像今天,当拉什国王和里什国王穿过华贵的御花园、登上长长的大理石台阶时,纳尼亚的四位君主早已率领众臣等候在大殿前。
    “很荣幸接受您的邀请,至尊王陛下!”拉什国王非常郑重地向彼得鞠躬。
    “也很荣幸您的到来,陛下。”彼得回礼。爱德蒙悄悄皱了皱鼻子,这位拉什国王在他的记忆里可没有留下多好的形象。
    “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表兄,里什岛的国王布莱恩陛下。”在布里斯身边,一个比他高大一些的男人向前跨出一步。他长相粗犷,身材魁梧,站在温文尔雅的至尊王、公正王以及拉什王身边总显得有点不和谐。
    “看吧,这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站在两位女王身边的珍妮芙悄悄对她们说,“藏而不露。”
    “你怎么知道?”露西好奇地小声问,“虽然他看起来有点……”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在这种情况下要用一个不那么带褒义色彩的词来形容一位国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尤其是当你身前身后有几十位或重臣或贵客随时可能偷听到你的话时。
    “这可跟看起来没有关系,露。”珍妮芙说,“看看这几年,两国贸易那么频繁,他却只是让布里斯代劳——你自己数数,里什跟我们的哪一次贸易不是通过拉什完成了?他根本就没有费心跟我们接触过。布里斯这些年的事情多,没有出访纳尼亚也还说的过去;里什可是风平浪静什么是都没有啊!”
    “你又知道!”苏珊笑着瞪了她一眼,“看来爱德蒙遇到事情没少跟你商量。”
    “他烦我的次数太多了!”珍妮芙半真半假地抱怨,“我呆会儿得好好跟他谈谈。”
    布里斯问候完四位君主后,非常理所当然地将注意力转到了女王们身边的女士身上。“多年不见,女士。”当他向她行完礼抬起头后,他微微有些诧异:纳尼亚的女士变化太大了!他简直没有办法将这位优雅的女士跟当年那个拿着剑在赛场上横冲直撞的小丫头联系起来!如果说苏珊女王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光芒四射的珍珠,那珍妮芙女士则是经抛光打磨后才初露光彩的美玉。
    “你好,布里斯陛下。”珍妮芙以屈膝回礼,“这次您不会是来决斗了吧?”她笑着问,苏珊轻轻地咳了一下。
    “当然不是!”布里斯也笑着回答,看起来对女士有意无意的冒犯毫不介意。“至尊王非常赏脸地邀请我们参加庆典,我们又怎么能在这种日子上来决斗呢?”他说着,微微侧身向女士引荐里什的国王,“布莱恩国王,女士。”布莱恩看了他表弟一眼,然后向女士鞠躬。“我的表兄也是一位真正出色的武士。”布里斯说。露西很快注意到这位国王好像对自己的表亲有些过分崇拜了。
    一番简短的谈话后,至尊王派人送两位国王到纳尼亚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安顿完他们后,大家也就各自散开做自己的事情了。
    “爱德!”珍妮芙趁着大家都已经走开的机会,来到爱德蒙身边低声叫他。由于早些时候大家都有事情,今天她还没来得及跟公正王说话。
    “怎么了?”爱德蒙看着她,“我法庭还有点事——”“昨天晚上你怎么回事?”女士单刀直入地问,“我早上醒来发现你走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没有!”爱德蒙恍然大悟,“我不是被政务挖走的。”他停下来,思考要怎么跟珍妮芙说这件事。他昨晚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还是翻来覆去地一整夜;原以为离开了珍妮芙后能睡个好觉,但最后还是被那些“成长”的话题搅得睡不好,所以干脆认认真真地考虑了彼得跟他说过的话,而且刚刚决定暂时(至少在庆典期间)跟女士保持一些距离,免得招人闲话。可是现在,他又觉得跟珍妮芙在一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他完全没有必要躲着露西一样。“我半夜醒来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哎呀,等我有时间再跟你说吧,这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弄不好还要挨训!”他不耐烦地一挥手。
    “谁要训你啊?什么事情这么严重啊?”被国王这么一说,珍妮芙越发糊涂了。“谁又招你惹你了?”
    “彼得说——”爱德蒙张口又止。他知道彼得的意思只是希望他能受点规矩,免得在盛典期间蜚短流长而且矛头直指珍妮芙;但他也知道,如果珍妮芙知道这是至尊王的意思,就一定会去找他理论;而当她发现这种争论毫无结果后,就会刻意保持跟他们的距离,直到他们的关系疏远。“彼得越来越中规中矩,客套呆板了!”他突然改口,试着尽量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
    “他又怎么了?”珍妮芙笑着说,显然相信了爱德蒙的话。“又说你处理事情太情绪化?”
    “差不多就是那样吧……”爱德蒙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在珍妮芙的事情上这叫“情绪化”吗?公正王觉得叫“情理化”更合适些。
    “——我可听见了,爱迪!”露西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随即英勇女王出现在他们面前。“你说彼得坏话,我要去告诉他!”
    “去啊,你去啊!”爱德蒙激将道,“没出息,尽会打小报告!告诉你,我就是当着他的面我也敢说!”他对彼得还真有几分不满。要不是他弄出这么一件事来,自己跟珍妮芙现在还好好的。
    露西轻快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你跟彼得到底怎么了?”她天真地问。
    “不管你事!”爱德蒙没好气地说,偷偷地看了珍妮芙一眼。好吧,他承认跟露西在一起与跟珍妮芙在一起还真的有点差别——跟露西在一起,你永远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防着她或言或行上出其不意的攻击,而且必须随时准备进行反攻。跟珍妮芙在一起时你却能像跟苏珊在一起是那样放心——甚至更加放心,因为她从来不会因为礼节而找你麻烦。
    “对了,露西。”珍妮芙制止了他们的争论,“我早上将已经将你在盛典上需要用的衣服首饰的款式都送到了小矮人那里,大概下午就能完成。你今晚要过去试穿,不合适的话他们今晚要连夜赶工修改的。”
    “这也太麻烦了!”露西抱怨道,“再说那些首饰什么的我也用不着啊——”
    “看吧,这心智还是小孩!”爱德蒙在一旁讽刺道。“有空多向苏珊学学,鞋子首饰一样都不能少!我说你,年龄可不小了啊!你要是在重大的场合上太失礼,会给我惹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我倒劝你,要是你有空,多监视监视那两个国王。”露西斜着眼看她的哥哥,“说不定他们很快也加入愚蠢的求婚者的行列——我可提醒你,跟他们打起来的话我们胜算是不大的!”
    “你少操心!”爱德蒙向她挥挥拳头(露西立刻躲到珍妮芙身后,向他扮鬼脸),“上战场的又不是你!”他说着,停在了他书房的门前。“我会做到万无一失的,宝贝!”他丢给露西一个飞吻,然后推开门进去。
    “他真是无药可救了,”露西摇摇头,“我打赌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忘记苏珊的事了。”女王叹了口气,“算了,我看我还是去找找苏珊——起马有一点爱德是对的,苏珊确实是个很好的参谋。”
    珍妮芙目送女王离开。她依然一肚子的疑惑:彼得和爱德蒙到底说了什么?她打算往回走,但突然她改变主意,转身推开了彼得书房的门。
    至尊王正在书房中批阅文件。他放下笔,伸了伸懒腰。唉,这种活总是让人累得不行。春末的天空异常洁净;他现在想做的,无非是找棵大树,在树荫下的草地静静地躺上一会儿。
    当书房的门被推开时,他微微有些吃惊:从来没有人敢在没有他同意的情况下打扰他。但是,当他看见珍妮芙走进来时,他马上放松了戒备。
    “怎么了?”他笑着站起来,向珍妮芙走去,刚刚的疲惫早已烟消云散——她永远能让人给人一种清新而放松的感觉,而这对一个国王来说很重要。
    “我问你,”珍妮芙略带几分不满说,“昨天你到底跟爱德说了什么?”
    “昨天?”至尊王有点迷惑,他一天跟他弟弟说的话太多了!“莫名其妙!怎么了?”他走到珍妮芙身边。
    “我怎么知道怎么了!”珍妮芙推开他,自顾自地走到长椅上坐下。“你们兄弟俩才是莫名其妙呢!”
    至尊王被她这一推,虽然力度不大,却更觉得奇怪。珍妮芙虽然平时喜欢舞刀弄剑,但却少会这样对人,特别是对他。女士对爱德蒙和露西的爱护是有目共睹的,对他和苏珊的感情也很好;有时候就算有看不过去的地方,也不过是提一提,从来不会有脾气的。今天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反常,倒有几分像是在耍小性儿的苏珊?彼得蒙了一阵,然后走到女士身边坐下。就算要他丢掉今天所有的公务,他也要弄清楚这姑娘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珍妮芙看见彼得坐下,索性转过头不理他。彼得在胸前叉着手,整个人向后靠在软软的椅背上,等待珍妮芙说话。
    “喂,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在这里坐吧?”在十分钟后国王终于沉不住气,因为他现在发现女士不仅仅是像苏珊那样耍耍脾气。看来她不得到答案是不会走的。不过即使这样,至尊王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生她的气。
    “我也忙得很啊!”珍妮芙头也不回,“庆典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检查,谁知道他们弄得怎样……”
    “这么说你并不是很生气咯,”彼得微笑着,“否则你完全可以把我的庆典丢开不管的。”
    珍妮芙稍稍回过头看着国王:他命中要害了。但是她又突然莞尔一笑:“谢谢你的建议,我会照办的。”
    “我无所谓,”彼得耸耸肩,“如果女士打算一整天这样坐着的话,我乐意奉陪,政务可以先缓缓。不过如果你想要得到答案,这样坐着可不行——你至少要告诉我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也说不好。”珍妮芙终于回过头,带着一脸疑惑,“爱德蒙好像在躲着我——其实也不是躲着,就是……我不知道,好像有意保持距离。”
    “这个啊……”彼得突然笑起来,“所以我说他还是孩子!”
    “到底怎么了?”珍妮芙向国王的身边靠了靠,“快告诉我!”
    “哈哈……”彼得的笑容还是很难掩饰,虽然他尽量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不至于太失礼。“是这样。昨天因为露西的问题,我感慨说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所以要他在庆典期间不要太放肆总是呆在你那里睡觉。他可能想的太多了……”
    “原来是这样!”珍妮芙喊了一声,将彼得推到在沙发上,“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你也跟苏珊一样疑神疑鬼瞻前顾后了?”
    彼得笑着坐起来,“我是怕传出什么对你不好的流言!”他据理力争,帮珍妮芙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女士,你不会希望我的城堡因为你而在一夜间称为众矢之首吧?我和苏珊会很难堪的……”
    “我才十六岁,爱德才十五!”珍妮芙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怪叫,尖锐得有的像狮鹫的叫声(彼得有些吃惊,他从来没想到一贯柔情似水的她也会有这种时刻),“那些人的脑袋即使是被石头砸到也不会觉得我可能跟爱德蒙……”她的脸突然有点红,不过彼得判断不出她是因为生气还是害羞。“好了,你这么一说,我以后也躲着他就是了!”她看起来有点想哭的样子。
    “我没有要你躲着他啊!”彼得扶住她的双肩安慰道。他知道在这种事情面前无论怎么说都会伤害到他们——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们提这个,弄成这个样子可不是至尊王想要的!爱德蒙昨天肯定也很难堪;只不过他能理解彼得,没有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表现出来。
    “哎呀,算了算了。”珍妮芙突然不耐烦地一挥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屑,“你忙你的的,我不烦你了。”她挣脱彼得的手站起来,向书房的门走去。彼得紧随其后,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简,只是庆典期间——”“我知道!”珍妮芙瞪着他,她的怒火终究还是掩饰不住。“我知道这个庆典对你来说很重要——对你们四个、甚至整个纳尼亚来说都很重要。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会给你惹事就是了!”女士说完猛地一转身,扬长而去。
    珍妮芙独自走在城堡的走廊上。现在离她跟彼得的谈话已经好几个小时了,然而被彼得拽过的手腕却依然隐隐作痛。这么多年来,她觉得自己第一次这么生气:至尊王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在心里把能抱怨的都抱怨了个遍,却发现她对彼得的恼怒有增无减;这种恼怒甚至还牵扯到了爱德蒙的身上:谁叫他那么听他哥哥的话!这对兄弟!
    到底,她跟他们的家人还是不一样的。珍妮芙默默地想。她的理智开始渐渐压过了情感。
    即使佩文西将她当作家人,别人也不会;而只要她在别人眼中是个外人,那她就始终会被别人挑毛病。彼得的担心还是有道理的,毕竟,别人的脑子连至尊王也管不住。爱德蒙可能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接受彼得的意见。
    等等,我怎么倒开始帮他们俩开脱了!她猛地惊醒,“这两个蠢货!”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否则,如果有谁长了露西那样的尖耳朵,事情就有点不太好玩了。但既然她已经默认了彼得跟爱德蒙的考虑不无道理,她自己又是否应该做点什么呢?留在城堡,始终是个祸害。她有点被自己吓着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起了离开城堡的念头。这已经不仅仅是离开城堡了。纳尼亚的居民,严格意义上说,他们都是些“生物”;如果她真的想过正常的生活,那就只有离开纳尼亚,到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生活。她盘算来盘算去,即使是离纳尼亚最近的阿钦兰,他们的城市跟纳尼亚也相隔近一天的路程。
    离开纳尼亚?这意味着什么?她慢慢地走,爱德、露西、苏珊……这些人她都不能常常见到了。当然,还有那个傲过了头的至尊王。
    身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女士从沉思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又迷路了!这可不好玩!她拾搭好自己的思路,开始寻找回去的路。转了几圈后才发现,这一片是她一直很少来的:城堡太大,有一些专门用于接待外宾用的楼层和片区平时是根本不会有人去的。显然她糊里糊涂地走进了这么一个地方。
    脚步声转过了拐角,“女士?你在这里做什么?”
    珍妮芙回头,拉什国王布里斯正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她。“随便走走。”珍妮芙向他行了个屈膝礼,随即轻松地说。她可不能让除了她的国王和女王之外人知道她总是玩迷路这个游戏!
    “这种时候?”布里斯的惊异又加了几分,“您不觉得现在已经快到就寝的时间了?”
    “哦……”珍妮芙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也是,我刚刚在想事情,所以——”她不要意思地笑笑。
    “看来你有心事。”布里斯说。
    “也不算,但人人都有不那么快活的时候嘛……”珍妮芙耸耸肩。
    “在至尊王的庇护下?”布里斯好奇地问道,“我觉得您跟几位女王应该是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人了,你们的兄弟时时刻刻都在照顾你们,特别是至尊王陛下。在下午的私谈中,陛下对您赞赏有加啊!”
    至尊王?那个蠢货!珍妮芙听到彼得的名字,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他了一句。要不是他,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瞎转悠,可能连房间都回不去!“赞赏有加”?这真是这段日子来最神奇的事情!
    珍妮芙实在不想继续跟布里斯搭话——三年前的失败她至今记忆犹新。如果当时她是被打败的也就罢了,可是布里斯却是自动认输了。在她看来,这样的胜利比让她支离破碎的失败更不光彩!“恩——如果陛下您不介意,我想——我想我该回去了。”不等布里斯回答,她再次行了个屈膝礼,转身匆匆告退。
    十五分钟后,珍妮芙依然在宾客区转来转去,没有遇到一个人能帮她指路(其实她很庆幸,因为她宁可这样也不想再遇到布里斯一次)。当她最终发现一尊她熟悉的雕像时,女士终于送了一口气。
    拐角又响起了脚步声。与布里斯的不同,这一次,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爱德蒙国王快活的口哨声——他正在吹一曲纳尼亚的节日歌。
    珍妮芙当然能认出那是爱德蒙的声音。不等国王转过拐角,女士立刻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半是为了彼得的话,一半是她依然在跟这两兄弟赌气。哪怕就是再迷路几十分钟、甚至一整夜,她现在也懒得搭理她的两位国王。
    “珍妮?”爱德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打定主意不回头,加快步伐离开他。
    “珍妮!”爱德蒙喊道,他跑上前拽住珍妮芙。
    “嗷——!”珍妮芙发出一声呼喊——爱德蒙不偏不倚地抓住了她刚刚被彼得抓过的手腕。这对兄弟真是她的克星!
    “哦,对不起。”爱德蒙不好意思地说,他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力气到底有多大。
    “没关系,至少比你哥哥轻……”珍妮芙揉了揉自己的手,怎么就这么准呢!
    “彼得怎么了?”爱德蒙问道。
    “问得漂亮!”珍妮芙生气地说,“他在几个小时前跟你一样没头没脑地抓住了我手上的同一个地方,而几分钟前我才刚刚觉得疼痛减轻了一些——你又来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爱德蒙握住珍妮芙的手察看伤势,但其实也只看到几道红红的抓痕。“我找个医者来给你看看——”“不用了。”珍妮芙说道,“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的,而且传出去还怕有人说我小题大做……”她记起彼得说的“流言效应”。
    “谁敢说你小题大做?”爱德蒙笑着问道,显然还没有发现珍妮芙的情绪不太对头,“说出来,我教训他一顿去。”
    “你亲爱的哥哥!”珍妮芙很不给面子地说,“去教训他吧!”
    “彼得?”爱德蒙挑起眉,看来事情不太对劲啦,彼得也会跟珍妮芙过不去?“那头笨驴怎么了?”
    “哼!”珍妮芙冷笑一声,“我算是知道你昨晚为什么失眠了。”
    “什么?”爱德蒙愣了一下,“嘿!”他突然想通了珍妮芙的话,“我不是说我找个时间跟你解释吗?你——你直接问他去了?”珍妮芙撇过头没有回答。这对兄弟是她见过的最混的混蛋!
    “你倒是说话啊!”爱德蒙一顿脚站到珍妮芙正面,“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要我行为检点些,不要不自量力罢了。”珍妮芙说。好吧,这不是彼得的原话——但在她听来也差不多是那个意思。
    “什么?”爱德蒙喊道,“他这样说话!?”他咒骂了一声,放开珍妮芙转身就走。
    “喂!”珍妮芙这才发现公正王真的生气了,连忙拉住他,“好啦,彼得没有那样说——不过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她在心中暗自嘟囔:这兄弟俩的性子怎么相差这么多?一个火急火燎的,另一个却慢条斯理。
    “我当然知道,”爱德蒙不耐烦地说,拽了拽自己的高邦领口试图让自己舒服些,“不过我也猜的出来他说了什么。”
    “好啦你,别弄得好像是我挑唆似的!”珍妮芙忧郁地说,她非常自然地伸手帮国王整理他的领口,“好像我现在做什么都有可能错……”说着她突然停下手,还有意无意地退后了一步,跟国王保持距离。
    爱德蒙的眼光也跟着暗淡了下来。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忧虑的珍妮芙。跟至尊王不同,公正王可是从来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老实说他更多的是跟她们抬杠)。而面对一贯阳光灿烂的女士,在她的阴霾下他更是不知所措——如果这是苏珊倒还好,即使将城堡整个城堡掀过来,那也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因为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只要彼得去安慰她,很快会没事的;珍妮芙的话,他知道她就算真的非常生气,也不会真正跟苏珊一样大吼大叫,但情绪是很难完全消退的。
    国王俯下身在女士的额头留下一个吻,“别担心,珍妮。彼得的意思不过是怕我太随便引起别人误会,反而对你不利,他并不打算伤害你——你知道,他们不敢对我指手画脚,所以会理所当然地针对你。但是即使是至尊王,有些话说出了口便变得有点变味了,这你也知道。如果我的兄弟真的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代他向你道歉。”他突然觉得,珍妮芙的心理年龄在某些方面甚至不及露西!
    珍妮芙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说彼得担心女孩们的成长会给城堡带来不必要的困扰,那么眼前这个男孩的成长,就是至尊王身边一个坚定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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