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黑牢深处有哭号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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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六岁的小元琪被皇后派人运出宫后,卖给了一个杂技团。元琪一心想着回宫找元忻,哪里肯呆在那儿?寻了个机会便溜走了。
    却不想,十年的恶梦就此开始。
    暗无天日的黑牢里,阴冷而潮湿,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牢里静得出奇,唯有一丝丝哽咽在喉的呻吟声。然而,纵是声音也飘不出这比夜还要黑的牢房,只得久久地回荡着,回荡着……
    如若掌灯便会发现,墙角一隅,瑟缩着一个幼小的身躯,单薄的好似一张纸。褴褛的衣衫几不蔽体,发臭的头发乱如飞蓬,就连那张比女娃娃还要漂亮的脸蛋也变得污浊不堪。若不是那双孤寂落漠的眼睛,恐怕很难认出他是元琪吧?
    “哥哥……”,那样依恋而无助的轻唤,温婉至极,若心是琉璃做的,那声唤能叫它化为碎片。忽的鼻子酸了,小元琪哭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啜泣,终至肆意的哭号。
    不要以为,永远不要以为,元琪是坚强到不会哭的孩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在人前。一周岁左右,他就已经不在人前哭了——除了那次在元忻面前——只有在元忻面前,他才敢释放自己的心魂,才敢哭出声来。其实,在夜里、在梦中,打开心魂的大门,他不过是个很脆弱易感的孩子,和所有孩子一样,渴望着、期盼着温暖、快乐,以及,人间的爱愿。爱是软弱的时刻,是求助于他人的心情,不是求助他人的施手,而是求助于他人的参加。
    不知触碰到了什么,小元琪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脸蛋因为剧痛而极度扭曲,伸出手,想抚摸一下左脚,却怕再次弄疼,生生收了回去。
    几天前,他刚逃出杂技团,就被人抓来了这里——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水灵国头号杀手组织——“幽溟宫”。
    他被推进了一个关有九个孩子的小屋里,然后,带他进来的人——幽溟宫黑衣使开始训话。训了些什么元琪只字未听,只是死死地盯着门,一点点移向那里,一个转身,闪出门外,在并不宽敞的过道上拼命奔跑。
    哥哥,哥哥,我要出去找哥哥!他的内心在喊叫。
    黑衣使一早就发现了元琪逃走,却不急着追元琪,训完了话,才一步步走出房间,望着百米外幼小的背影,冷笑的两声,转瞬已飘至元琪身旁抓住了他:“你想逃?”
    元琪想挣扎,却是动弹不得,嚷嚷着:“放开我!放开我!”黑衣使冷冷开口:“你已经是幽溟宫的人了,竟然敢逃跑?按宫里的规矩,是要被剥掉双脚的皮在训练场上罚跑的。”
    元琪冷哼了声,别过头去,丝毫不理会他。
    黑衣使脸色微变:“还挺硬气的啊,念在你第一天进来不懂规矩的份上……来人!”黑衣使喝了一声,便有两个属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上前道:“尊使。”
    “嗯,这小子想逃走,剥了他左脚的皮,关进黑牢里,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留下来了,再带他来见本使。”
    “是,”两人将他拖下去……
    元琪知道挣扎无用,安分地任由两个人抓起他的脚……
    那样深入骨髓的痛,让他几乎后悔生在这世上,却硬是没掉半滴眼泪,咬烂了嘴唇也没叫一声。
    哥哥,哥哥!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他痛得昏厥过去,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黑到连他自己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黑到他,忘记了时间。
    哥哥!哥哥!
    突然,一道亮光刺得他立时闭上双眼,门开了。
    是哥吗?是哥哥来救我了吗?
    元琪满怀欣喜地睁开眼,却又瞬间恐惧般地闭上,仿佛被雷击中。是那个坏人!不是哥哥!他痛苦地紧闭着双眼。
    我不要看见你,我不要看见你!你走,你走!
    黑衣使沉声问门外看守的属下:“他还没有服软吗?”
    “是的,尊使。”
    “果然是个硬气的孩子,若好生训练,将来也许能成为我幽溟宫第一杀手。”黑衣使的言语中竟带了几分期待。如果说当初带元琪回幽溟宫,只是因为元琪的骨骼极佳,很有习武的天赋,那么现在,他已认定元琪是个可造之材。
    “不过,尊使,属下听见过那孩子大哭。”那守卫很不屑,不能理解为什么堂堂幽溟宫四大尊使之一的黑衣使,会如此看重一个小毛孩。但这也就是为什么黑衣使可以成为黑衣使,而他却只能是一个小守卫的原因。
    “哦,是吗?”黑衣使脸色微变,对着牢里的元琪道:“你,出来!”
    元琪反将身子往墙角缩了缩,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尊使,要不要属下把……”未等他说完,黑衣使扬手止住了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离开幽溟宫,但是,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出去了吗?”
    这话果然奏效,元琪猛地抬头,直直地望向他,他清楚地看到了孩子眼角的泪痕。
    “除非——你成为了幽溟宫第一杀手,那时,你自然可以随意去留。”
    元琪浑身一震,手撑着地站起来,提起左脚,靠右脚的力量一点一点艰难地跳到黑衣使面前,郑重地说:“那么,我一定要成为幽溟宫第一杀手!”
    守卫听了,心中暗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竟口出狂言一定要成为幽溟宫第一杀手?太可笑了!
    黑衣使看着元琪,一瞬不瞬,那么可爱的小脸上,那么漂亮的眼睛里,却是不顾一切的坚毅决绝,仿佛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这可是连成年杀手都未必会有的眼神啊~。黑衣使有些触动,这样的孩子也会哭?
    他忽的伸出右脚,靴子重重地将元琪提起的血肉模糊的左脚踩在地上,顿时鲜血潋滟,染红了黑衣使的靴底。黑衣使毫不顾惜地踩着,仿佛脚下踩着的,只是几朵破败的玖瑰花。
    元琪痛得龇牙咧嘴,皱紧了眉头握紧了拳,却始终没有叫一声。
    黑衣使这才收回了脚,刚想说话,但见元琪急忙将几不成形的左脚抬起,以期减轻点疼痛,大喝道“放下!用两只脚走路!”
    元琪心一横,赌气似的放下左脚,在地上踩实。
    好痛……哥哥,元琪真的好痛,好想快点出去找你……哥哥……元琪的心里苦苦哀号着,脸上却是写满了不在乎——他总是这样,强装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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