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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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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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你好!]在手机锲而不舍地响了一百零一次后,我终于摸到它,按了接听键。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立刻清醒过来。
[哦,子扬!现在几点啊,你知道扰人清梦罪过有多大吗?!]
[小姐,你看看现在几点],我瞄了下手机,十点半![不可能,我调了八点半的闹钟,怎么没听响过?]
[哼哼,八成是你顺手按掉又呼呼大睡,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去你们校门口]。
[干嘛,你又不会来我们学校,去干嘛,你寄东西给我了,我生日还没到耶!]
[哪个家伙说你文静温柔了,真是见鬼,不要在鼓噪了,闭嘴,穿衣服,洗脸刷牙然后快给我滚下来——]于子扬一气呵成,挂电话。
[真是,葫芦里买什么药啊]我咕噜几声后,按他说的照做。
于子扬,我的蓝粉知己,我高中的诽闻男友,是黄佳佳——我宿友的前男友。关于我们之间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总之是黄佳佳同学想追于子扬,而我刚好坐在于子扬同学后面,而且和他关系不错,就迫充当了红娘的角色。当然,其中,获得不少好处。因此曾被于子扬多次骂卖友求荣。
其实,黄佳佳喜欢于子扬,还算于子扬高攀了,黄佳佳聪明漂亮,乐观主动,是我们高中女生中比较有领导能力的一个。而且,有着破釜沉舟的精神,她认定了的事,不得到手,绝不罢休。所以可以想象,于子扬被她盯上将会是怎样的结局了。
于子扬豁达可爱,但有时难免有艺术家爱钻牛角的脾性发作,隔一阵子就自寻烦恼,黄佳佳曾一针见血地说,我们两个正是臭味相投,才能这么好。我反驳说假如我有艺术家的气质为何没艺术家的细胞,黄佳佳说,那不叫艺术家气质,我问,那叫什么,她说,你自己想。我说,想不出。她说,想到出为此。所以直到高中毕业,直到把我这个红娘利用完,他们亲亲我我地在一起后,黄佳佳始终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
而更糟糕的是,黄佳佳在“得到”于子扬之后,竟然不解释我之前对于子扬的“关爱行为”,三天送一袋水果,四天送一次牛奶,可怜的我其实只是邮递员,被人误会成狂热追求者,除了我们三人,没人知道。后来我拒绝为黄佳佳再做这种事,无论她如何诱惑,但黄佳佳一句话又把我变成忠诚的仆人了,她说,等她攻下于子扬这座大山后,谣言自破,现在不帮她,等于半途而废。碍于她说得头头是道,她又真的很喜欢于子扬,而可以看出,于子扬也不是对她全没意思,所以只能继续这项不可能任务。
可惜,于子扬这混蛋等到毕业之后才接受了黄佳佳,谣言不但没有结束,反而越传越可怕,我成了可怜的弃妇,反正是当清者算清,这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这不是真的就好,而我知道,何良杰是懂的,至于为什么,我说不清,反正我就认为他会懂,就像我懂得他的那些红知己和他只是朋友一样,当然,有一个例外。
更可恶的是,他们的长途恋爱谈不到一年,宣告结束,而我却要继续背负这个诽闻。
一边咬着在饭堂买的面包一边走向校门口,当我看到那微胖的身体时,难以置信地叫起来,这种叫声除了在几个最要好的朋友面前会发出外,我绝对会克制自己滥用,而于子扬是有幸听到这声音的唯一男性。
[你怎么会来,做汽车要五个钟耶,事先都没告诉我的!]我亲昵地拍着于子扬的肩膀,即使快两年没见面,感觉仍像高中一样。
记得诽闻源头之一,我高中的同桌说过[冬乙在子扬面前是一个样子,真实的样子,在其他人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所以,子扬对冬乙来说是不同的,如果他们没什么,那才有鬼呢]很多人正是信了她的经典论断而对诽闻深信不疑。而其实我并不赞同同桌当时的话,当时是不懂得,但确实不赞同,是因为知道,自己心里,何良杰才是不同的,于子扬只是比别的朋友更好而已,但还是朋友。现在懂得,知道无论是在于子扬还是其他人面前,都是我的样子,没有所谓“真实”或“假实”,正如现在刘佩说我做作,有时在不同人的面前表现不同一样,这本来就是我的样子,所以我能坦然接受她的说辞,假如这真是做作的话。
再次见到于子扬真的好高兴,他在另外的一个城市读美术,他对美术,有真正的热爱。从小就有画画天分,又曾接受过训练,所以高考前必然地填了美术专业。只可惜,站在不知情的人面前,没人会猜得出他是搞美术,画画的,因为他长得一点也不艺术,没有半点艺术家的颓废和冷漠,相反的,他很亲切,很阳光,长得有点胖,也不高,很可爱的那一种。
就是因为他的亲切,让我这个对美丽的创造有近乎执着却无法自己创造美的人敢于接近他,我现在宿舍,就挂着他的创作。家里也藏着几幅,是我死缠烂打拗来的,高三课业紧,于子扬放假抽空画的那几副,有一半被我占有了,而且那一半是我在所有中先挑出来的。所以我每次叫他好好学习都用这台词[你不好好学习,成为名画家,我收藏的几副画不是没涨值的可能?]
于子扬因此骂我[唯利是图],但是只要我在后面用卷着的课本敲他的脑袋,说一个字[画]他就不敢再走神,乖乖听课。
高中有一阵子真的很为他担心,他表面还是那么阳光,可是总在人没注意的时候眼神空洞,想着不知什么事,也许与黄佳佳有关,也许是其他,但是这样影响到学习就不好了。高三对每个人来说,毕竟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