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雪山飞狐还是神雕大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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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你站在一个地方,天地间除了风雪还是风雪,你还剩下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剩了。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我只知道现在天地间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墨雪失足,白如风为了救她,随着墨雪一起掉下了悬崖。如果当时没有白如风的那一掌,我就不会站在这个地方,我也会同他们一样粉身碎骨。
    墨雪掉下去了,白如风掉下去了……我们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也许做什么都不重要了,好像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我站了好久,好久,然后我沿着原路走,走到平坦的地方,在漫天的风雪中,我慢慢蹲下身子,抱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有眼泪,可是眼睛里却什么也流不出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滴眼泪也没有掉出来过呢?对了,从李逍遥不见了的时候……不是的,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心里的泪就流干了……我原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里又是哪里?为什么我要在这个地方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我也好累,好困……我好想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了……
    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身体的疲劳和紧张一下子都不见了,忍不住露出微笑……可是这时候身子突然猛烈地摇晃起来,晃得我很难受,我皱起眉睁开眼睛,想对摇晃我的人说让我好好睡觉。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很朦胧,然后景象慢慢清晰起来……风雪,是漫天的风雪……我看到一张脸,一张戴面具的脸……
    面具?我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脱口而问:“你是谁?!”声音沙哑而无力。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面具下一双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我。我又清醒了几分,这才惊觉到自己刚刚差点冻死在这个地方!惊恐之余才终于看清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他也穿着白色的披风,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皮裘制成的帽子,颈子上围着白狐裘……这人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仿佛能溶于风雪之中,若不是站在我面前,我根本不会在这雪山上看到他。可是这全身的白色却不是最夺人注意的地方,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他脸上的那个面具,遮住了他上半部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几缕发丝从皮帽中垂下来,竟然让我想起了杨过。
    他看着我,半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
    淡色的玉佩,“烟雨”二字映入我眼中。
    “原来你是烟雨楼的人,”我喃喃说,突然忍不住就笑了,“可惜你晚来一步……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晚那么一步呢?如果地震的时候再快跑一步,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如果在密室的时候早离开一步,就不会不见了;如果当初早一步把这东西拿到暖风阁,就不会掉下去了……”我收回神思,对面前的人说:“白白让你千里迢迢追来……谢谢。”
    那人把玉佩塞到我手里,从腰间拿出另一个东西,冲着另一边高处覆盖着白雪的石壁一甩,我眼前白色一闪,这人突然一只手环住我,紧接着我们就飞速荡开。
    我一时间被镇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半空中,快要比上云霄飞车的速度让我尖叫出声,我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山峰。
    等到他真的停下的时候,我们已经荡到另一端的山崖上了。这人收回钉在石壁上绳索,又向另一边山崖的石壁上甩了出去,接着又是一段“飞荡”。如此几回我们便到了靠近山脚的地方,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自己又用同样的方法荡走,雪白的衣衫狐裘在空中迎风而动,瞬间便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飞狐!雪山飞狐!
    我立刻想到了胡斐。莫不是这人便与胡斐一般是雪山上绝世的侠士?他是烟雨楼的人,可他到底是谁?
    我站了一会儿,看见远远有模糊的影子,进了才看见是那“飞狐”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他向我伸出手,我便紧紧握住,被他拉上了马。
    记得以前看的一个穿越里写过,看了《还珠格格》以后,女主的愿望就是像小燕子一样体味一次被五阿哥抱在怀里骑马的感觉。现在我总算是体会到了两个人共乘一匹马的感觉,虽然不是在别人怀里,可是风雪在我的耳边呼啸而过的时候,我不能控制地紧紧环着这个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后背,他的衣服是温暖的。
    我的眼泪肆流而下。
    ………………
    这已经是出了皇宫的第十一天。
    我早上刚刚收拾停当不久就听见门口的马蹄声,放下手里的梳子立刻飞奔出去,远远看见了雪白的骏马和马上一身雪白带着面具的人。
    “胡大哥!”我跑到他身边惊喜地问:“怎么这么快?找到人了吗?”
    他点点头,他的身后响起了阵阵马蹄声,我看着远远过来的人马立刻又迎了上去。这队人马让村里的人都受了惊吓,一个个躲进了自己的房子里,我也有些吃惊于来人的规模。我虽然知道白如风出身于武林世家,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规模庞大的世家。那天我随“飞狐”下山后,看见山脚下不远的村子,就怎样也不愿走了。我拿出那块玉佩告诉他要他去找白如风家里的人,那些人都是江湖中人,肯定能帮上忙,谁知他竟然将玉佩推回来,看着我点点头,将我安置在村子里便走了。从头到尾我没有从他口中听到过一个字,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开口和我说话,也许他是个哑巴,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我知道我信任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就是信任他。
    也许我总该做些没有原因的事情了,也许我现在总该任性一回了。
    也许我心里现在的这种感觉就是自尊和自信多少回来一些的味道,也许我在这个战战兢兢活着的时空中,在这一刻,腰板终于直了些,在这一刻,别人的天平比自己稍重了些。
    只是没想到这一点点的成长从穿越的那一刻到现在要付出如此多的代价。
    漆黑的骏马排成三排,最前面那唯一的一匹火红色的骏马上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过三十出头,温婉中带着霸道,相貌算得中上等,但那气势却是上上之等。
    她口还未开便先笑了,她的笑是安慰我,但是她的话却有不可争辩的音调:
    “带我们到风儿落崖的地方。”
    一直到半路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气势磅礴的队伍竟然是玄风门!那女人竟然是玄风门的右护法!
    白如风竟然是玄风门的人!他竟然是玄风门右护法的儿子!他竟然是玄风门的左护法!
    与萧远似乎有暧昧关系的玄风门右护法,白如风的上一任就是武大哥的爱人神秘的叶红裳,藏着叶红裳画像的凌霄……一时间所有的东西都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这些东西在此刻竟然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我微侧了侧头问前面的“飞狐”:“胡大哥,你是烟雨楼的人,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他摇摇头,更前面的白夫人回头对我说道:“我们倒是想为难他,却没想到咱们玄风门手底下的门众却没这么大的本事,偏偏咱们玄风门是名门正派,我们前一辈的高手不能同这小子动手,若不然怎能让他毫发无伤地回来!”她顿了顿,“若是风儿在,你这后生纵是拼了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听她说道白如风的时候语气中竟无伤感,不由奇怪,被她一眼看出来,笑着道:“你这丫头对主子倒是挺忠心,却不知你是白白伤心了,风儿是我的儿子,他的武功底子我还不知道么,一般人掉下那种地方必定活不成了,可是风儿的武功连我都不及,轻功更是在江湖上数一数二,虽说带着个女人难免受伤,最多不过残了,不过距死却还是差得远。”
    我听得一愣一愣,忍不住看向“飞狐”,没想到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点了点头,有了他的双重认定我更是呆愣了。
    愣完我忍不住抓起衣角就开始用力拧。可恶,害得我这样伤心!可恶!白白赚了我这么多的眼泪!可恶的白如风!可恶的墨雪!
    可恶……
    可是,你们竟然活着……竟然可能会活着……
    谢天谢地,你们都活着……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向下掉,打在衣襟上,仿佛在冰冷的天地间结成了冰晶。
    “只是那个邀月郡主恐怕……”白夫人叹了口气,“听风儿说她是中了情毒的人,这些日子过去了,就算风儿能保她不致坠崖而亡,可她的毒风儿却是万万没有办法的了。”
    我自然是早就想到这样的情况了,但是既然他们坠崖都可能不死,也许一切奇迹都会发生呢?再说白如风竟然是这样一个出乎我意料的能人,也许他就真的找到了办法来救墨雪呢?楚留香、陆小凤他们每次和身边的人一起陷入绝境的时候不是都依靠着你想象不到的聪明才智躲过一劫吗?白如风可是一个活生生的楚留香啊,他不仅有楚留香的聪明才智,他还有萧峰一般过人的胆识和武功,难道就没有可能两个人都活得好好的吗?
    我不会放弃希望。
    重新再走那条地狱一般的路,却比上次好走了不知多少倍,只因为我现在身上穿着上等保暖的衣服,而且跟着大队人马一起走,心里多少都有底了,更何况有那个“雪山飞狐”在我身边,就算一不小心掉下山崖他用那根堪比飞虎队专用的绳索就能把我拉上来,虽然他的武功也许并没有多高,但是这一个技术就比任何武功卓绝的人在雪山上要实用的多。
    实际证明,人多力量大,我们不但比上次快了很多到白如风和墨雪掉下去的地方,玄风门的人还带着整套的装备,那些藏青色衣服的门众用结实的绳索攀下了山崖,只留下白夫人、“雪山飞狐”我们三人在崖上稍宽的地方等候。
    这一等,从天亮等到天黑,我们升起了火堆,吃了点东西,继续等待。我知道时间越长说明希望越渺茫,如果他们没事的话,不应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找不到,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我真的不想放弃。
    就这样恍恍惚惚又等了一个晚上,这几日来我都无法好好入睡,现在在冰天雪地中熬了这么久感觉身体马上都要到极限了。我忍着胃里的不舒服,站起来走到崖边上想看看下面,结果刚刚一起身脑袋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金星,脚下一踉跄就感到突然失去了重心,还没尖叫出声就被人扶住了。
    “小心!”
    我站稳后惊魂未定,但更让我惊讶的是原来“雪山飞狐”竟然会说话!只是那声音嘶哑低沉无比,听起来好像是被人撕裂成千万片,刺耳得很。惊讶之余我忍不住说道:“胡大哥,原来你会讲话!我还一直以为……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
    他面具下的眼睛定定看着我,半响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两个字:“难听。”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声音真的很难听,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好像那种被严重烧伤的人在病床上浑身裹着白布时说话的声音,不管多用力声音始终像被东西给堵住,一丝一丝冒着气,又像被砂纸磨得不成样子,嘶哑破碎。
    可是真的会有人在乎吗?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在乎他这样的好人是不是有一副好嗓子,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明白看一个人要看哪里,不是相貌,不是身份,更不可能是礼不礼貌,文不文雅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是心。
    我看着他,轻轻摇摇头,说:“只要你愿意和我说话我就很高兴了,胡大哥——啊!不,你看我这人随便乱给你起名字!既然你能讲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看了我几秒,点点头说:“我姓胡。”
    “真的姓胡?!”我诧异了,真是很惊人的巧合啊!“那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他似乎很久没说话,话音有些生涩不协调,我诧异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名字?”
    “没有人给我起名。”
    “怎么会没有人给你起名呢?”我明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些伤心的往事,可是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那边响起白夫人的声音:“这有什么奇怪,江湖之中仇杀不断,这后生的父母被人杀了,或是寻常的百姓被生活逼死了,都有可能。烟雨楼本就喜欢收养一些孤儿,把他们培养成各种工具。”
    “烟雨楼?”烟雨楼怎么还成了孤儿院?
    “孤儿是好货色,没牵没挂,杀起人来从不手软,钱、武功、女人才是他们最爱的东西,这样的人不正是烟雨楼需要的么?”白夫人看看我,又看看胡大哥,“你一个小丫鬟,在王府里长大,不懂得这江湖的可怕,所以不识好坏,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怪我今天没提醒过你。”
    我立刻就说:“白夫人,别说这几天胡大哥对我照顾有加,更救我一命,就算奴婢看走了眼,出了事情,就当还这救命的恩情呗。”
    白夫人嘴角勾起了微笑,竟和白如风有几分相似:“不愧是名满天下邀月郡主的丫鬟,倒有几分江湖的豪气。”
    “谢夫人的称赞。”我笑着又对“雪山飞狐”道:“总之,人不能没有名字啊,你告诉我你叫什么,以后我也可以再找你啊。”
    “你找我……到老地方……找鬼面。”他说话的确困难,好像是嗓子不能发过多的音。我不折不挠继续道:“关键不是我找你,是你的名字!你总要有个名字!”
    他一双眼睛转了转,似乎有些被我逼到死角的感觉,最后终于嗫嗫出口:“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叫吧。”
    “我?”我愣了愣,见他真的在看着我,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心里竟然一阵酸。我从未见过孤儿,更未曾见过一个没有名字的孤儿。烟雨楼的楼主怎能如此绝情,就算他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工具,至少该给他一个名字,没有名字,怎么能称之为人呢?可是他要我给他一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里竟有点说不出的喜悦,于是立刻有些激动了:“那,你喜欢胡斐还是胡歌?斐是斐然的斐,歌是高歌的歌,都是好名字……哎呀不好不好,都是人家用过的——”
    “胡斐。”
    “嗯?”
    “胡斐……胡斐是好名字。”他面具下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翘,沙哑难听的声音一字一字:“我喜欢。”
    我被他的笑感染了,我虽然看不见他面具底下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的笑容一定是世界上最真诚最有感染力的笑容,经常笑的人会让别人觉得他的笑不值钱,总是不笑的人会让别人觉得他的笑容太做作,可是他的笑容让人知道是出自于真心。没想到最后他真的成了“雪山飞狐”,这是巧合还是天意?我脱口叫道:“胡斐。”
    他看着我。
    “胡斐是你的名字,我叫你胡斐你就要回答。”
    “回答什么?”
    “什么都行。”我重新叫道:“胡斐。”
    “嗯。”
    “胡斐。”
    “嗯。”
    “胡大哥。”
    “嗯。”
    “胡——白公子!”我一声尖叫,不远处在众位藏青色玄风门弟子保护下的白如风嘴角挂着微笑:“我什么时候改名叫胡白如风了?”
    “郡主!”我看见衣衫褴褛的白如风背后那个披散着头发的人,不是墨雪是谁?!两步并作一步上前,刚刚走到白如风身边就听到一个很轻但是却悦耳的声音:“燕七,让你担心了。”
    “郡主!你……你……”我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你没死!你没死!”
    “傻丫头,我死了,刚才是鬼在和你说话吗?”墨雪抬起头,脸上虽然憔悴,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比繁星璀璨,除了带着一点疲惫,她的神色看起来不知道有多好,我又惊又喜,一下子抓住了白如风的手臂,尖叫道:“白公子,你不是人,你简直就是神!你是最最最最了不起的大侠!”
    白如风的神情先是吃痛,然后是微皱眉,接着是略惊、自豪,最后有些尴尬了。他说:“燕七,你抓到我的伤口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放开他的手臂,听见墨雪说道:“本来昨日他们就找到我们两个了,但是当时我们都没有力气,所以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晚这才上来。”
    “我的好郡主你真是傻,没有力气就让这些个大侠背着你们上来嘛,害我白白在这里担心了一个晚上!郡主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就——”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奇异地发现墨雪的脸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可疑的红晕!奇怪,我不过是随口说说,当然不是真的指她笨,她脸红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等等,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呢?哪里不对劲儿……对了,是白如风!这个时候竟然是白如风背着墨雪上来!崖下那么多高手,明明昨晚就能上崖,为什么这两人要休息恢复体力?恢复体力是为了今天白如风能背着墨雪上崖,可是根本没必要让白如风背着墨雪上崖!
    我在原地怔了一会儿,墨雪和白如风奇怪地看着我,我回过神来时也奇怪地看着他们,看的他们莫名其妙。
    “郡主,你的毒解了?”
    墨雪怔了怔,点点头:“解了。”
    “怎么解的?”
    墨雪沉默不语,鲜红的颜色慢慢在她脸上扩展开来。我正在奇怪,白如风突然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说完就骑上了一匹马,也将墨雪带上了马,其他人也纷纷上马出发。
    于是我带着疑问要上胡斐的马,却见胡斐自己骑上了马,对我说道:“再见。”
    “再见?胡大哥你要走了?!”我皱起了眉,胡斐点点头,我说:“你有事要忙吗?就不能过些日子再走?”
    他摇摇头,俯下身伸出手放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拍,说:“保重。”然后白色的骏马飞奔而去。我坐在一个玄风门门众的马上,目送他在雪地中渐渐远去,白色的人,白色的马,与白雪融为一体,淡出了我的视线。
    “燕七,那位大侠是——”墨雪坐在白如风的怀里,看着胡斐消失的方向问,还未等我开口,白夫人已经说道:“烟雨楼的人,可惜了这个身手不错的后生。”
    “他是烟雨楼的鬼面,”白如风接口道,“刚才我就一直怀疑,‘半张铁面,白衣狐裘,行事如风,来去无踪’,这十六个字才刚刚在江湖上崭露头角,却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出现的时候竟然是搭救烟雨楼的宿敌,真是好一个鬼面。”
    “他不叫鬼面!”我强调,鬼面这名字听起来分明是邪派的帅哥一枚,哪里像我的胡大哥!白如风勾起嘴角:“那他叫什么?”
    “他叫胡斐!斐然的斐!”
    “胡斐?名字倒不俗,可惜鬼面是他在江湖上的绰号,和他的名字却不是一回事的。”
    “他的绰号也不是鬼面!鬼面多难听啊!”
    “那你说他的绰号是什么?”白如风好笑地看着我,口气简直就是顺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我更加不忿儿了,张口就说到:“听好了,胡斐大哥的绰号是‘雪山飞狐’!”
    “‘雪山飞狐’?”白如风的眼睛亮了起来,“‘雪山飞狐’……哈哈,好一个‘雪山飞狐’!”
    “‘雪山飞狐’是雪山上一位隐居的前辈,现下把名字和绰号都给了胡大哥,胡大哥自然也就是新的雪山飞狐!可不是什么鬼面!”我说起谎话来毕竟还是有一点点心虚的,但是由于此谎话无处查证,所以也就壮了胆子。
    “燕七,你是怎样认识这位‘雪山飞狐’的?”墨雪直直看着我,我心里一紧,张口道:“我见你们坠下崖去,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差点冻死在这雪山上,幸亏胡大哥在山上修炼武功,是他救了我,听我说了前因后果就带我下山,玄风门的人都是他找来的!他是个好人,真的!”
    “我并没有说他不是好人,你莫要急。”墨雪轻笑了笑,“只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雪山上有一位‘雪山飞狐’老前辈?”
    “饶是我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也未曾听闻。”白夫人也看向我,显然是因为我们昨天一直在一起,我却从来没提起过“雪山飞狐”,更何况胡斐的名字明明是我给取的,怎么就成了老前辈所赠,她自然是不相信的。
    于是我再接再厉,越编越勇:“你们自然没听过,要不然怎么说是隐居的高人呢?胡大哥没见过那位老前辈,那是我家乡的老前辈,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传说有一个很了不起的高人,他的徒弟里有一个喜欢穿白衣狐裘的人,那人就叫胡斐,因为武功卓绝,住在雪山上,其人轻功之高行走间只见一道白影,不似凡人,反像白狐,所以绰号‘雪山飞狐’。反正‘雪山飞狐’不在这世上了,胡大哥延续他的绰号有什么不好?”我可没说谎,“雪山飞狐”本来就不在“这个”世上。
    “哦?不知那位前辈的师傅高姓大名?”
    “嗯……金庸。”
    哎,这谎话说得我头都大了,要是他们知道我平时讲的故事也都是出自金庸大侠之笔,我肯定就会万劫不复。说这么多无聊的谎话竟然只是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叫胡大哥“鬼面”,我可真是越来越闲的没事做了。
    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活着,没有人再不见了,很好不是吗?
    真的很好了……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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