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桃之夭夭  第76章 今夕何夕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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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琮和裴阿妩皆是对红兮突然往外奔去莫名不已,尤其是候在门口的裴寂,眼见着红兮向他奔来,心里猛地涌上一股欣喜,难不成是小公主要与他告别?但裴寂转念一想,这又不大可能,只见小公主只穿着内衫,光着小脚,长长的头发缎子一样散在身后,这副样子宛若晨间露水中化身而出精灵,迎面向他扑来,却与他擦身而过。
    红兮越过裴寂,赤脚刚踏到门外,就看到杨广和李彻已经整装待发,身后还跟着阿兄带来的侍卫,今日天气略微有些阴沉,晚上升起雾气还有散开,朦胧中红兮看到杨广坐在那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正与杨勇含笑告别。
    红兮突然定定地停住了脚步,看着马上的杨广心里有些茫然,她跑出来做什么?她跑出来是为了看杨广最后一面么?
    这时,杨广也注意到了红兮,眸光往红兮这边扫了一眼,眼中现出一抹讶异,旋即对红兮淡淡一笑,然后低首不知与杨勇说了些什么,就见杨勇也转过身,笑吟吟地看了看红兮。
    红兮搅着自己的衣袖,局促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这时,却见杨广驱马走到红兮面前,坐在马上对红兮道:“小公主,广有要事,就此别过,今次有幸得见小公主却没闻得小公主琴音,实乃憾事,不知下次见面,小公主可否为广弹奏一曲?”
    红兮知道,她此时一定很呆,就像个小呆瓜一样仰头看着杨广发愣,清晨犹有些寒意,红兮感觉冷了才发觉自己还未穿外衣,面上更是窘迫,瑟缩了一下身子,就要转身逃回竹屋的时候,一扭头正好看到阿兄从屋里出来,拿了一件斗篷快速地给她披上,然后抬头对杨广道:“晋王殿下若是往江陵,小妹为殿下弹奏一曲那是自然。”
    红兮见阿兄适时出来解了她的窘境,不由得往阿兄身边靠了过去,小手捉住阿兄的衣袖,看了一眼杨广轻轻点了点头。
    萧琮很是宠溺地拦住红兮肩膀,然后抬头对杨广道:“殿下且安心上路吧,待事情结束可往江陵一游,温文扫尘以待。”
    杨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红兮,然后对萧琮一礼,扯了缰绳,道:“国君不必多礼,此番还赖国君劳些心力,大哥在江陵还赖国君照拂。”
    萧琮微笑着点点头,与杨广意味深长对视了一眼,杨广也回以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调转马头对裴寂道:“上路。”
    原来阿兄的那队侍卫是由裴寂带着一同与杨广上路的,红兮虽不知杨广此去是做什么,但有阿兄的人参与其中,定不会是返回大兴城这么简单,昨夜,红兮依稀听到他们的谈话中频频出现了岭南二字,可见杨广此去必是与萧岩在岭南作乱有关。
    杨广没有回头看,他走在那队人马的正前方,驱马快速地前行着,相比起来李彻裴寂倒是心中似有顾虑地回头看了红兮一眼,而红兮的目光却放在了杨广身上,没有觉察到这二人眼中藏着些什么。
    晨起的风真的很凉,红兮偎依在阿兄身侧看着杨广带着那对人马行动迅速地消失在谷口,心里缓缓升起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红兮想着几日前她还在杨广的军中的情形,想起与杨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来那些也并非全是坏的,总有一些让她心里深深触动着的东西,既熟悉又陌生地侵蚀着她。
    “小妹,去内室梳洗一下吧,我们也要上路了。”萧琮见杨广一行人消失在谷口许久红兮还是盯着那个方向在看,不由得意味深长地看了红兮一眼,看来他的小妹在杨广军中所经历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啊。
    经萧琮这么一提醒,红兮这才意识到她这番举动着实有点不合常理,红兮扭头看了一眼萧琮,果然,阿兄眼中多了几分忧虑和怀疑,红兮垂眸道:“阿兄,我这便去梳洗。”
    萧琮点点头,拍了一下红兮肩膀道:“去吧,你嫂嫂在里面。”
    就在红兮欲转身回屋的时候,一直在旁观察了红兮许久的杨勇突然开口道:“昨夜听广弟说起小公主与他三年前巧遇之事,未想到小公主与广弟竟是这般有缘,小公主放心,相信很快你与广弟就会再见。”
    杨勇依旧是一副意态悠闲的慵懒模样,脸上挂着疏懒的笑意,略带促狭地看着红兮,看他那副模样,好似在揶揄不舍情郎的小女子,红兮不明杨勇这话的含义,但听得出杨勇的话里透着怪异,有些不安地看看杨勇,说道:“兮儿失陪了。”
    杨勇笑意不减地点点头,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萧琮便道:“太子殿下,温文还有些事要你详谈,我们先去厅内用些早膳吧。”
    萧琮与杨广离开之后,红兮依旧靠着门边没有动,杨广一行人一走,这谷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留下来的几个护卫在不远处准备着出行事宜,高致似乎一大早就出去采药了,以为裴阿妩在路上之用,当然,还有一个人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豳风,红兮怎么没有感觉到,方才自她已踏出门,就知道豳风就在湖边看着她,现下豳风还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一切,那目光好似在说,他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红兮拢了一下身上外衣,这才发觉阿兄给她披着的竟是昨夜杨广给她的斗篷,看着这件白色的斗篷,红兮有种哑然失笑之感,原来杨广还有到处丢斗篷的习惯,真不知他的家人为他备下了多少这样的斗篷。
    红兮这么想着,心里轻松了很多,抬头看了一眼湖边的豳风,突然想起了父皇对她说的话:“吾儿现已重生,不如忘记过往,不求长生,惟愿无憾便好。”
    “不求长生,惟愿无憾!”想起这句话,红兮豁然开朗,抬起头迎上豳风清清淡淡的目光,好似在告诉豳风,她已不再是女娃了,她是萧家红兮,她的命运只能她自己抉择。
    红兮不知道,她竟是离开江陵这么远,这一路,由于裴阿妩身上有伤之故,他们行进得很是缓慢,待他们到达西州城的时候,已经是七日后了,萧琮知道红兮对西州城感念诸多,遂在到达城内便直奔萧府,这样一来,红兮总算打成了夙愿,再一次回到她阔别已久的家。
    这一路上倒也平静,杨勇似乎对这半是赶路半是游山玩水的状态很受用,时不时地与萧琮找个地方小酌几杯,就连红兮看了,也觉得这位大隋太子着实当得很是舒坦,可怜他弟弟杨广却在为大隋版图扩张不断在外奔波。
    然,红兮虽是这么想,却不认为杨广是那等浮夸贪图享受之人,这一路上红兮通过杨勇的言谈举止,亦是发现杨勇这个人无论从学识到见地,有时就连阿兄也由衷钦佩,可加此人也不是徒有太子之名。
    而豳风就更让红兮难以捉摸,原以为豳风会找到时机继续对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扰乱她的心神,哪知他像哑巴一样,虽是跟着众人同路,可心思却不知飘到了何处,甚至,连夺看她一眼也未曾。
    红兮知道萧府是一直有人留守的,因为萧堂叔总会在早春时节回来住些日子,现下已是春夏之交,萧堂叔定是不在府内,可当红兮看到邱管家出现在门口相迎,心里还是激动莫名的。
    三年过去了,红兮长成了小少女,可邱管家却是苍老了许多,一见红兮出现在大门口,老人家红了眼眶唤道:“小小姐真的回来了?老奴……”说着,邱管家就要伏地行礼。
    萧琮知道红兮定是不喜,赶紧扶起命人扶起邱管家,道:“邱管家不必多礼,小妹甚是惦念你。”
    邱管家听到萧琮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国君也在此,老脸一红,说什么也要对萧琮行个大礼,嗫嚅道:“国君大安,老奴糊涂,现下该称小姐为小公主才是。”
    这时,红兮才发现,邱管家的腿似乎有些陂了,走起路来看上去很是吃力,看到这样的邱管家,红兮不禁又回想起了三年的那一日,只觉得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萧琮似乎也发现了红兮哪里不对劲,揽住的红兮的小肩膀,对邱管家道:“邱管家,我们还是进去在说吧。”
    邱管家连忙点头称是,然后目光爱怜地看了一眼红兮,眼底满是欣慰,叹息着说道:“小公主这一路定是劳累,老奴早已把小公主以前的房间着人收拾好了,现下一切如昔。”
    红兮听着邱管家温吞的话,再也忍住湿了眼眶,脱口道:“邱管家,你的腿还痛么?”
    邱管家经红兮这么一问,也似乎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丝笑意,哑着嗓子道:“老奴早已无碍,让小公主挂心了。”
    红兮见邱管家陂着的脚和苍老却依旧慈祥的笑脸,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来,静静地道:“邱管家,我想去母亲房里可好?”
    无疑,红兮的这个要求很容易就得到了满足,当红兮独自顺着熟悉的廊庑走到母亲的房门口时,红兮刚伸手欲推开房门,却猛地顿住了,她多想自己一推开门,母亲就在门口迎她呀,母亲总是爱穿藕色的素衣,头上总是简单地插着一根银簪,她没有绝世美貌,可她一笑,就暖到人的心里去了。
    想着,红兮的眼泪就像决堤了一般不住地流下来,抬起手用衣袖抵住唇,怔怔地看着那扇门哀哀地哭着,直到把胸口的那团闷气都哭出来,红兮才伸手推开那扇雕花木门。
    随着咯吱一声响,房门缓缓打开,屋子里的一切如昨,红兮难以置信地愣住了,铜镜前坐着还坐着一个人。
    (就要到国庆和中秋了,薇在这里祝福大家节日快乐!还有几章就要进入第三部分了,对于这篇小说,薇没有刻意地求点击和投票,没有与哪个网站最后签订合约,但薇知道这篇文还是有不少人在看的,就一直坚持在写,没有什么目的的再写着,并且在努力写好,给大家讲一个好故事。说实话,这种正剧还是比较伤神的,写长篇的东西很枯燥,但在这种枯燥之中也有着让我触动和共鸣的东西,我在以我风格在讲一个故事,当然,我最大的希望还是希望会有更多的人喜欢,所以在这里唠叨几句,希望现在一直在追文的读者朋友能够继续支持薇写好这个故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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