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双应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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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着!”
     说话间,宁洛与钟慕已飞身上来抱起我俩跳出一丈远。
     好险好险!还好他们赶过来了。
     小个子欲上前来夺,钟慕一手抱着郑宣腾出一手与他对打起来,恍然大悟道:“这身法——我倒那日许府中是谁在听墙角,原来是你!”
     “哼!是我又怎样,把这两个孩子留下!”那小个子语气生硬,毫无感情,招招朝郑宣攻去,竟是要灭口!
     “闵然,这是王爷世子,你是要犯上吗?!”宁洛看钟慕身形不便,眼看只剩招架之力,大声朝闵然喝到。
     闵然也不做声,从腰中抽出一把配刀便向我刺来,宁洛怀抱着我,身形一转,险险错过去,四人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只是苦了我与郑宣,被颠的气血逆流,头昏脑胀。
     因为我俩的关系,宁洛钟慕虽能保证不败,可也讨不得好来。突然只见一抹明黄加入战圈,正是乾琛!
     乾琛一来,形势急转,他们三人自成一阵,逼地闵然与小个子步步后退。闵然看败象已成,也不恋战,长啸一声便要抽身离去。
     看他要走,我一急也不管不顾了,大叫道:“父王,不能让他走,他杀了纪元,也杀了单子程!”突然间,一道光影直向我飞来。宁洛措手不及,眼看就要没入我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呯’一声,一道剑影险险将它击开。看到绿光一闪,竟是只啐了毒的飞镖。
     一瞬间,剑影啷当入鞘。一道白影怡然而立,定睛一看,原来是尹炔!他向乾琛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朝那闵然恶狠狠喊道:“枉你也冠得半世英明,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吗?!”
     “尹庄主为何来管这等闲事!”闵然看一击不成,乍看到尹炔有些气急败坏。
     尹炔岂是那般拘礼人物,只想气的闵然吐血才好,只听他扑哧一笑,悠悠道:“没想到啊,真没想到,闵然你竟有如此野心!你杀了武林盟主,却暗中将罪责引导我尹炔身上,你说这闲事我管的管不得!”
     闵然豪不以为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尹炔岂会被这种虚名所缚,即便是武林各派联和攻进你龙翔山庄只怕你也不放在心上,怎会为这种小事情大动周折!”
     “此言差矣,此事虽小,可你欲借我昭定武林大乱,趁虚而入,有觊觎天下之嫌。人说‘家国天下’我龙翔山庄可偏安一方,正是天下太平之缘故,若是没了昭定,我尹炔还能作何!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够大了?”
     尹炔几句话便给闵然冠上了乱世之名,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何其高明。
     闵然却像听了多可笑的笑话般,仰天大笑,“哈哈哈!‘家国天下’,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别人不知,我可是清楚地很,你尹炔岂是那忠君为国之人,只怕也是另有所图的罢!”
     “呵呵!所图自然是有的,可我与你不同,你是想做窃国乱世之用,而我,只是想取回祖先的遗物罢了!”
     他们说的什么?我问宁洛,宁洛又将我抱紧三分,对方才我险些丧命心有余悸,轻轻吐出三个字——‘八休盾’。
     对!八休盾,上次在许家乾琛正是说到这里,那小个子黑衣人便来偷听,原来,他们都在打这个盾的主意,真想看看这八休盾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转念一想,便看向那黑衣小个子,不好,他趁着大家的心思都在尹炔闵然身上,竟顺着墙根缓缓往山下退,想开溜!眼看那小个子已退至屋后的阴影处,再一步便逃出众人的视线,他却不动了,我正纳闷,只听‘哎呦!’闷哼一声,小个子扑通倒地,露出一个宝蓝色人影来:“哎呦!撞死我了!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人骂骂咧咧地一脚将倒地的小个子踢出老远,还不解恨,恨恨得一跺脚,嚷道:“妈的!碰上尹炔这小子一点好事儿也没有!枉费了这么好的月色,放着那么多美人不抱,跑来受这鸟罪!”
     扑哧!一听这声音,明显看到尹炔眉头直抽,身形晃了一晃!
     那人一抬头,看到了尹炔,登时大跳脚直冲过来,嚷嚷道:“尹炔!你个狗娘养的!你把我二叔藏到哪里去了!”
     众人都被这变故吓了一跳,不,是被绝蓝风这身扮相吓了一跳。宝蓝的长衫被挂的一道一道的,头发乱哄哄如稻草般,上面还挂着干草。明黄的长靴沾满的稀泥,哪里还有白天时的光彩照人。加之脏话不断,更是毫无平时的雍容华贵。这,这,这是那个处处讲排场的绝尘宫宫主吗?!
     绝蓝风气急败坏地冲上来揪起尹炔的衣襟,骂道:“把我二叔交出来!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再不放人我踏平你的狗窝!”
     尹炔看着他的样子,嘴角直抽搐,却没有挣开他,由他泄愤似的又踢又打。
     闵然一看这阵势,再不逗留,抓着个空子飞身抱起昏迷的黑衣小个子就待离去,钟慕将郑宣放到地上便要欺身追上去。
     “钟慕!”
     “钟慕!穷寇莫追!安全要紧!”
     乾琛宁洛连忙将他拦下来。
     钟慕很是惋惜,叹道:“王爷,这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乾琛一摆手安慰道;“无碍,闵然既然与许家颇有瓜葛,我们只需看住许家就可!”
     尹炔眼看着闵然逃走,却被绝蓝风乱七八糟一通缠,丝毫动弹不得。不由气道:“绝蓝风!你办的好事儿!”
     绝蓝风也不甘示弱,咬牙切齿道,“不把我二叔交出来,我让你什么事都做不得!”
     “你!真不讲理!好好好!我放你二叔便是!”尹炔语气虽狠,抬起的手却温柔地替他拔去发上的杂草,只可惜绝蓝风却丝毫未觉,仿佛看仇家似的使劲儿蹬着尹炔。
     这会儿心放下了才觉得胸口疼的很,一波强过一波,疼的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体忽而像在笼上蒸烤一般火热难耐,忽而又像掉进了万年冰窟里冰冷刺骨。冷热交替痛苦不堪,口中干渴的紧,挣扎着想叫出声。
     “水,水……”
     身边传来微弱的声音,努力挣开眼睛。
     只见郑宣皱着小脸在身侧躺着,名色苍白,睫毛一颤一颤地,干涩的嘴唇喃喃地唤着要水。
     仓筱儿趴在床边,红肿着眼睛憔悴不堪,看到我俩醒来连忙吩咐玉儿去端水。眼泪径自流个不停:“寻儿,福儿!”
     看她憔悴伤神的样子想安慰两句,无奈嗓子干涸的厉害,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待玉儿端过水来,就着玉儿的手饮两口下肚,这才赶紧拉住筱儿的手唤道:“娘亲莫急,孩儿没事!”
     仓筱儿低头抹了泪,强撑着笑笑,“都是娘亲不好,没看好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郑宣被水呛咳了一声,悠悠醒来,挣开迷离的双眼,煞是惹人怜爱。
     喝了水,身上有些力气,这才注意到屋中摆设甚是雅致,不像单家庄的样子,开口问道:“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这是你霓裳阿姨的居所,当日你们受伤,娘亲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恰巧此地离单家庄不远,尹庄主带我们来的,休息两日便带你们去治伤。寻儿莫怕!”说着就又要哭起来。
     咯吱!门被推开,一位粉衣女子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看那如花样貌,竟是纪筠。她一进来便柔柔道:“小公子醒了么?”
     玉儿忙起身去迎,看她神色如常,不若先前那般伤感,想是霓裳待她甚是不错,如今盟主被害之事澄清,她也没了往日的恨意,倒是泰然多了。
     说话间,乾琛尹炔他们也涌进来,乾琛看我俩醒来也松了一口气,关切得揽过仓筱儿安慰。尹炔上前依次抓起我俩的手把了脉,叹息一声摇摇头,叹道:“既然内修大师早已料到此事,我们得速去找他,说不定还有挽救之法。”
     内修大师?在禅定的时候听宁洛说起过他,此人甚是通灵,可前观百年,后测百年。只是我俩受伤只是巧合,他又如何得知?难道这穿越还魂之事……?!
     我暗自惊异,郑宣因不知其缘故,倒是没想那么多,喝了水就睡下了。
     好在此地离禅定不远,钟慕拿了王爷的亲笔书信先行一步前去报信。霓裳纪筠也跟了来,奇的是同行的还有绝蓝风和他二叔,原来尹炔只是把那光头大汉交由霓裳安置,并未将他奈何。
     我与郑宣一路上昏昏沉沉,睡的多醒的少,偶尔转醒几次勉强喝些肉粥。胸口渐渐疼的麻木,全身无力,仓筱儿在我们舌下放了参片吊命。
     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这条命倒是不慎介意,只是每次醒来看到仓筱儿愈发憔悴苍白的脸,就觉得心中揪痛不已,想到前世的母亲,也是为了我们兄妹几个操碎了心。一时间两世交叠,甚是伤怀。乾琛虽不若仓筱儿这般守着,可每当醒来总是看到他从车外进来,头上还落着雪花,虽不是亲生,可那关切的神色倒不像是装的。罢了,罢了!还是好好活下去罢!前生未了的恩情便在这世还了也好!
     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只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连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叫着郑宣一起,可惜他上一世便是与我同死,这一世又要如此,若是有来生还能做兄弟,再好好待他吧!
     不知昏睡间过了几日,再次醒来便见到一个光头小和尚,这和尚瞪着小眯眯眼,看到我睁着眼睛瞧他,吓了一大跳,突然大嚷着朝门外冲去:“醒了!醒了!师父!师父——”
     “阿弥陀佛!”随着一声佛号,进来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和尚面目莹润,花白的胡子过胸,他一进来这满屋子就像夜里点了烛光一般,柔和照人,让人心生安宁。
     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这双眼睛囊括了世间万物,再看又是什么都没有,转念一想便已了然,佛家讲发心离四象,这番似有还无岂不正是佛法之道。
     想到这里崇敬之心油然而生,身上无力,只能微微一笑算是施了礼。
     “阿弥陀佛,小施主可觉得身上好些了!”
     “只是觉得身上无力,头倒是没那么昏沉了,觉得……觉得……有些饿。”说着肚子仿佛应声似的咕咕叫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那和尚捻珠一笑,便让那小眼睛和尚端粥来。
     我看郑宣在我身侧躺着,不见有醒来的动静,不禁急道:“大师!我弟弟他……”
     “呵呵!已无大碍,只是身子弱些,多睡了会。”
     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如今找不到另两个人,也只有我俩相依,他没有事便好。正奇怪每次醒来就能看到仓筱儿守在身前,这次却没有见到该不是……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缓缓说道:“小施主不必着急,令尊令堂这些天日夜相守,老衲劝他们歇息去了……”
     他这话还没说完,乾琛仓筱儿已慌慌张张跑进来。玉儿他们跟在身后,待看到我醒来,悬了几天的心终是放下了,仓筱儿抱着我轻轻抽泣:“寻儿!寻儿!终是撑过来了,娘真怕你……”
     “筱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乾琛虽未见动作,那眼神分明也是关心的。
     仓筱儿抹了泪,笑了笑:“是啊,醒来就好。”从小和尚手里接过粥,搅了搅,一口口喂我。这几日基本没有进食,饿得很了,只顾着埋头吞咽。
     嘤咛,感到身侧有动静,郑宣身体动了动颤悠悠睁开眼睛,看到这么多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我半口粥含在嘴里未来得及咽下,郑宣看到我,什么也不顾了,一撇嘴:“饿~”
     ‘饿’字一出口,满堂欢喜,玉儿跑着取粥去了。
     “好!好!既知道饿看来已是大好啊!这次还要多谢内修大师相救!”乾琛宽慰地笑着,向内修大师施礼。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就是老衲分内之事,王爷多礼了!”这位大师倒真是活佛般地人物,与前世见的些披着袈裟的虚假和尚完全不同,他未到近前都能感到那股佛家正气。
     转念又想到若真是如此,对于我俩的来历不知他能看到几分,若是……不敢再想,异世之魂转生,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大风浪。
     “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指点迷津!”话是乾琛问的,“重阳前我等赶到禅定城,承蒙大师眷顾,告知在下今冬必有一劫,可我这两个孩儿……”
     “此事也正是老衲不明之处,几日前正是王爷应劫之日,老衲也看不明白这劫怎会应到两位小世子身上,世间万物,皆因缘生。既是如此,王爷也不必劳心,幸是两位世子分受了这灾,若是一人,只怕命不久矣!”
     应劫?他真的能算出未来之事?重阳节前,不正是武林大会前,想起来了,那天一觉醒来所见的那个和尚,正是这位内修大师。
     身体刚有起色,仓筱儿不放心,便在寺中多呆了几日。佛家清净之地,不谈世事。闵然之事暂先放下,这几日大家过的很是清闲,乾琛爱与内修大师下下棋,谈谈佛法。钟慕跳上跳下地闲不住,嚷嚷着还未与尹炔过过招,总想找了尹炔比剑。我与郑宣搬个小板凳坐在廊下看着,招数看不懂,就爱看钟慕每次被打趴在地上的憋屈样。打输了也不觉得丢脸,嘿嘿一笑嚷着还要再比。
     若说过的不顺心的人,倒真有一个,不,两个,一个整天穿的花红柳绿,一个大冬天就着个单衣,背后背两把月牙弯刀。这不,两人无聊到学着我们搬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绝蓝风不停的抱怨没有如花美眷,没有琼觞玉液,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一边抱怨一边却死赖着不走。非要说跟着我们有热闹可看。那光头大汉外表粗鲁,心思却单纯的很,一根筋到底。两人彻底将他们家爱看热闹的本性表露的淋漓尽致。
     每日粗茶淡饭,青菜豆腐得吃着,这两人是有些消瘦不了,不过对养伤的人却再好不过了,人说最亲的是五谷杂粮,有营养好吸收,伤也好的快。
     眼看我与郑宣活蹦乱跳的,身体好了大半,仓筱儿甚是高兴,乾琛也放下心来,准备启程,虽然早已派人去看住许家,可闵然之事一日不了一日便是心中的疙瘩。
     商定好了第二天就起程到祁城去。我和郑宣吃完饭又无事可做便早早地准备睡下。
     “阿弥陀佛!”
     刚脱衣上床,门被推开了,却是内修大师走进来。这个时候来找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心想。
     “大师可有事吗?”郑宣还在脱鞋子,听到动静,直起身来问道。
     “深夜打扰,实在是抱歉,老衲确有一事不明,想问过两位小施主。”内修大师缓缓说道。
     “大师客气了,大师有何事不明?”我诧异地问道。
     “老衲想问两位小施主可是八月初八午时所生?”明明是问的,却仿佛已经笃定了似地。
     心道,果然,内修大师一定知道了什么。刹那间我脸色变了数变。
     “小施主不必惊慌,老衲也只是猜测!”许是看我心神不定,连忙安慰道。
     内修大师我是信得过的,郑宣也愣在那里。该来的躲不过,且看他要说什么罢!我微微点点头:“正是八月初八午时所生!不知大师……?”
     “老衲再问一句。”内修大师神色依然平和,指尖一粒一粒捻着佛珠:“可是一胞四子?”
     一胞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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