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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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和镇是四国最大的药材中转地,位于凌国西部,西临纪国,南交商国,三国的上好药材都汇集此地。自15岁起,每年清明过后,我都与上京保和堂总堂管事的福伯、徐叔二位老药师和茹儿前往万和镇采办药材。从上京到万和,快马也需十多日的路程,还得赶上天气好,小雨天遮了油布点不妨碍行程,若是碰上阴雨天,怕药材遇水变质,便不能前行。如若采办一切顺利,一个半月方得来回。
要想走,三六九。前几日便已跟家中和堂里商定好,只要天气不太差,初九动身去万和。
各堂早已将年内所需补充药材的品种数量报上来,此前已安排福伯将车马行李银两等等一切都准备好了。
茹儿的事,爹自是记挂着,人家已经找好了,待我动身后,他便将茹儿送过去。只是今年茹儿却不能随行了。
已跟下人们放出话去,家人都以为茹儿是孤儿,却原来是老爷故友陈老爷的女儿,本名叫陈香玲。小时被人牙子拐了,刚好被娘街上见到,见着模样生的不错就接回家来的。现在人家寻着了,过几日便着人来接回去。因为茹儿这些年一直跟着少爷,尽心尽力的伺候,少爷也舍不得离开,已经定了两三个月后便成亲。茹儿回去的时候,聘礼跟着一起下过去。其它一切物事,都是娘筹措。
陈家也是书香世家,失散的小姐却一直在李家当丫头伺候人,怕说出去陈家脸上不好看,茹儿素来人缘极好,因此家里的人都替她高兴,只是私下里聊天时说说,也不外传。
一切安排妥当。
从王府回来后,身子象散了架一样,在家里除了吃饭醒来,其它时间都是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穿衣的时候,见身上大半的瘀痕都退掉了,只还少数的几点没有下去。我的衣服都是茹儿亲手打理的,衣领都比普通男子的要高些,方便遮住喉咙,却正好将脖子上的一点紫痕遮的严严实实。
今天就是初九,一大清早,跟爹娘辞行,娘是一再的叮嘱,我只是笑着说又不是出去一次两次了,只管放心就好。
走到前厅,福伯和徐叔早已准备好等我多时了。
林凡坐在一旁,见我来时,起身行了礼。这次特别带了他去,也是想让他多历练历练。
茹儿这次不能跟我去,却是担心的很,因有林凡跟着,从小也与我一起混了几年,直到十四岁才去了保和堂当差。茹儿便一直嘱咐他多看着我点,一路多加小心,跟着车走了好远,直到马车转过弯去再也不见。
两辆马车直奔西门,往万和方向赶去。
此次采办同往年一样顺利,等药材全部装车完毕,已是五月中旬,天气微微转热。
这几日走起路来觉得比往年疲累了很多,一路在马车里颠簸,吃的也不很舒服,我只道是累的。回程的时候雨水多了些,我们也不着急赶路,逢雨就停下来休息,待天气转好再上路。
回到上京,已是六月初十。将药材清点入库,其它的交给林凡打理,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
爹娘得了消息,早早的迎在家门口。见我走下车,身形似比以往瘦了许多,一向内敛的爹爹也走上来握住我的手,说:“风儿,这些年累着你了。。。。。。。”说话间又掉了几滴眼泪。
我大大的咧了嘴笑着,安慰道:“爹,我没事,你看这不都是好好的?”又回过头去看着娘说:“娘,风儿早是饿的不行了,饭菜可都好了?”
娘用帕子擦擦眼角,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做了你最爱吃的醪糟鸭子和山椒凤爪。。。。。。”
饭间,我眉飞色舞的说着这一路的新鲜见闻和药材情况,爹也高兴的喝了几杯酒,说是和茹儿的婚期定下了,在七月初六,两家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算了算,也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回到房里,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从枕下取出玉簪,细细看去。簪子通体碧绿,一只凤鸟微展翅膀,嘴里却衔着一颗红色的黄豆大小的圆珠,红珠与凤鸟之间并无嫌隙,却是整块碧玉精雕而成,一望就不是凡品。
细细的抚摸,与他的种种便都在心头浮现。望湖酒楼,潭沼寺,林记茶馆,还有王府的一夜。。。。。。
两个月了,月事一直没来。
我把手平平的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只得一夜放纵,播下的种子便开花结果,腹中应是有了一个小生命在悄悄成长。我要有孩子了,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个男孩,便要担起这家业重担,女孩子好些吧,宠着她好好长大,将来长大了娶个老公过来,呵呵。。。。。。
那一日送我走前,他说:“你先回去,其它的我来安排。”是要安排什么?他只是当我从小流连各地,卖唱为生,与他共度春霄,是想攀上高枝吧,所以便要接我入府吗?我倒是不得知了。
当初见他,只觉此人气宇不凡,身材相貌皆是一流,对身边的人事都是漫不经心,因此定不会纠缠不清,才定下这般心思,只是没想到此人冷漠背后却有着如火的热情与水般的温柔细腻,也让我惦念至今。
自以为算的精细,找个看的过的男人初尝情事,原来身边的很多人结婚三年两载也没有孩子,还得去看医生,我只得一夜风流,却已是珠胎暗结,幸或不幸?
爹娘那里,怎么说呢?
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去了。
快天亮时,梦到了爸爸妈妈和秀儿,送我去火车站上学,我刚上车坐好,从窗外看出去,妈妈拼命的挥手说:“你好好的,每天给家里打个电话来。。。。。。”列车开了,我躲在车厢里拼命的哭,上气不接下气。
画面一转,李杰一向明亮的眼睛竟满是忧郁,直直的看着我说:“莹莹,你是不是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一辈子也不回来了吗?要让我等死吗?你是不是在那边过的很舒服?你这个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小女人。。。。。。”
我伸手去遮他的眼,只嘻笑道:“这辈子怕是没戏啦,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做男人你来做女人,换你没心肝,哈哈!”虽是笑着,心里却只觉得奇怪,为什么这辈子就没戏了?
李杰的脸,忽然变成了凌厉的模样,轻声凑到我耳边说道:“你为什么要偷了我的孩子?为什么?”我看着他,他仍旧是冷冷的眼神,面容沉静,嘴唇紧紧的闭着。四目相接,视线凝成一股,他俯身吻住我,唇齿相交,我只觉得透不过气来,拼命抓住什么东西翻来翻去。
憋的不行,突然睁开眼睛,手里却紧紧的抓住被角还没松开。
心知是梦,但是即使在梦里,他仍是那般清逸缠绵。
我怔怔的躺着,轻轻抚着嘴唇,窝成一团。
刚从万和回来,过几日就要成亲,堂里一应俱事均有两个叔叔和林凡照应着,我哪也不用去,只须安心等着做新郎官就成。
上午闲来无事,去堂里转了一圈,一切都景景有条,见了林凡,说了不几句话,他突然冒出来一句:“少爷初六真要与茹儿成亲吗?”语气很是不同寻常,旁人看来皆大欢喜的事情经他这么一问,言语间倒让人觉得我与茹儿成亲很是怪异。我仔细看着他,他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只是他的眼神多了一丝热切与急燥。
我定定的点了头,他见状低下头去,再抬头眼睛里已是平静无波,我见他翻翻嘴皮子冒出来一句:“贡喜!”
说着恭喜,脸上却不见一丝喜色,分明是无心之言。心道:这小子不会知道我是女子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说?不然他喜欢茹儿?也不会呀,平时没见他对茹儿多热络呀?今日这家伙真是奇怪。
吃完饭便又觉得困倦的不行,又回家躺到房里睡下。
这腹中的孩子也不折磨我这个当娘的,吃的倒比平时还多些,只是觉得困,我便白天黑夜的睡。娘只道我是这两个月累的,也不来打扰我。
如此,转眼间,已是七月初六,家里已是布置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明知做做样子,娘却操办的真象我娶亲似的很象回事。
一大早,小玉(假的李若蓝)也从别苑过来了,客人跟贺礼也一拨一拨的到来,家人都是忙的团团转。我们只是请了平日里相近的客人,却是多来了不少客,准备的不够,又是一番忙碌。下午,李若蓝借口身体不适避开众人,又回了别苑。
到了晚间,花轿抬进来门来,我打开帘子扶了茹儿下轿。她一身红衣,头上披着盖头,由着我扶了走进门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进入洞房。
待把客人都送走,已是夜里一点了。我强打精神撑着,回到房里已是累的腰酸背疼,一头扎到床上不愿起来。
茹儿刚摘了盖头,脱了红衣在房里等我回来,见我累的如此,便轻轻的帮我按捏。我打起精神,拍拍着她说:“好茹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还真不习惯。晚了,好歹今天是大婚,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娘特意挑了这间屋做新房,里外两间修膳一新,里外各有一张床。我在里间,茹儿在外间睡下。
一夜无话。
自有孕来,我便整日困的不行,有时坐着看书也能眯着,堂里的事这些年已上正轨,我只是偶尔走动一下。从万和回来后,每每睡到日上三杆才起。何况昨天又弄到那么晚,今天便睡得沉了些。
第二天一早,茹儿见我还没起,便说道:“少爷,时候不早啦!今天是婚后的第一天,你要带了我去见爹娘敬茶的。”,我听见她说话,一扫困意,一骨碌爬起来,对她说道:“好茹儿,啊!不对,该叫你香玲才对。呵呵,睡沉了,这就起!”
茹儿柔声道:“茹儿知道少爷昨天累啦,可是下人们都侯着呢,好歹也得做做样子,回来便接着再睡吧!”
洗漱毕,带着茹儿一起来到前厅,爹娘早在厅里坐着了,府里里里外外的家丁十多个人也都在厅外侯着。
茹儿跟着我给两位长辈奉茶磕头,娘忙起身扶了我们起来,一面说道:“快些起来吧,坐着说话。”
又拉着茹儿的手说:“以后就叫你香玲吧!你比少爷大三岁,从小又是带着少爷,他虽看起来稳重,有时也象个孩子,饮食起居,你就多留意些,里里外外你都是知道的,别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说着,从手上脱了个镯子递到手里,茹儿只是推辞不要。
娘又道:“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也不是外人,戴上吧!”
我笑嘻嘻的帮茹儿把镯子拿过来套到她的手腕上,一面说:“好茹儿,你跟娘推辞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屋里好东西多着呢,你收着这个也算不得什么!”
茹儿听了低下头给娘行了个礼,娘看着我笑道:“你这孩子。。。。。。”
见也是差不多了,娘又对着外面说道:“你们别总在外面站着,也都进来说话吧!”
外面诸人听见这话,便依次进厅来,几个年长的,看着我跟茹儿这样,也都是高兴。
娘拉着茹儿的手正色说道:“香玲今日进了我李家门,以前的种种便都是过去的事了,诸位休得再提,今后香玲便是我李家的少奶奶。幸得香玲与各位都是极熟的,只是以后也要注意了礼节,别叫外人看了笑话。”话毕回身看了看爹爹。爹不说话,只挥了挥手。
娘便又说道:“大家这些天都辛苦了,回头帐房都去领赏,都各忙各的去吧!”
各人都欣喜异常,应着都下去了,屋里只有爹、娘和茹儿。
厨房将早点上了来,一桌子和和美美的吃了早饭,淹的黄瓜酸酸甜甜的,我吃了不少。
饭后我实在困的不行,回房倒头又睡下了。
(为防止混乱,以后都将茹儿改叫香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