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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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衣服放在床上就走到外间去了。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衣服,我穿上后尺寸刚好合适。下床找到绣鞋穿上,也走到外间去。
外面早有人端了洗漱用的东西。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梳头,想了想,只能还梳昨天的发式,没办法,只会梳这个。却不知道发簪哪去了,仔细想想,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记得以前宿舍有一同学,也是一头长发,常见她将头发扭呀扭的,然后怎么一弄,不用发饰就能盘成发髻,以前常常觉得惊奇。
我也试着扭呀扭,却怎么塞怎么绕都是掉下来。坐在镜前,我气馁的用指尖敲着桌子,不知该怎么弄才好,郁闷的想:总不能就这么披头散发的出去吧。
正发愁,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站在我身后。我见状尴尬的说:“我的发簪不知道掉到哪里了。”他拿起梳子,将我摆弄的乱长八糟的头发细细的梳理整齐,手指灵活的上下翻动。我从镜子里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心道:这男人摆弄起头发来比我这个女孩子都利索,怕是经常给女人梳头才练的这么熟吧。
等我回过神来,他正拿了一根通体碧绿的发簪插进去固定,竞是梳了个跟我昨天一模一样的发式。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勉强提了提嘴角,讪讪的说:“比我梳的好多了,谢谢!”
他淡淡一笑,如春风拂面般沁人心神,说:“弄好了就过来吃饭吧!”
待我跟着他走到外间,已是杯杯盘盘的摆满了一桌十几个菜,冷热荤素样样精致。
昨夜本就没吃东西,这会儿已快到中午了。我最是经不得饿,这会儿看到吃的已是两眼放光。
他已在桌边坐好,身边站着的还是昨天的丫鬟。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在对面坐下。
我见状也不客气,欠身就往椅子上坐去。谁知身下的伤口一坐下去,却是极疼痛。
不知该如何,也不好意思起身,身子重心往左偏偏坐一下,不舒服又往右偏了偏。
随侍的丫鬟也是极伶俐的,见我眉毛快拧到一起了,以为我要人伺候,就走过来说道:“双儿伺候着张小姐用餐吧!”
我吃饭时若有人伺候着夹菜倒水,反倒觉得吃着别扭。我便摆摆手跟她说:“你伺候王爷吧,我自己吃就行。”
他见我身子又往另一侧偏了偏,忽然说道:“双儿,去搬个软些的凳子来。”
我睁大眼睛斜了他一眼:这男人,看起来冷的象冰一样,没想到心思如此细腻。
肚子饿的难受。心念一转,管他呢,反正早想好了脱身之计,过了今日便井水不犯河水,眼下天大地大不如吃饭事大。恰好双儿给我换了绵软的凳子,坐上去舒服了许多。也不顾忌,拿起筷子开吃。
虽然饿极了,但从小吃饭就慢,看起来也还算斯文。
我们俩各吃各的,也不搭话。
饭毕。另一个丫头进来清理下去,双儿又托了一壶茶来放下。见王爷不说话,双儿也转身出去了。
他提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我冲他一笑:“谢谢!”,也不客气,端起来闻了闻,只觉这茶异常清香,啜了一口,在舌尖盘旋了一下才咽下去,满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这是清州瓜片!”我惊奇的脱口而出。
前几天太后召爹爹进宫回话,回来时,爹就拿了一小包茶,说是太后赏的,藏在房中宝贝了几日,方才叫我过去吃上一次。
这清州瓜片如此珍贵,却自是有一番来历的。清州县云龙山,多年的风水师都说是风水宝地,山顶的茶树极不易存活,多年精心养护,也只存下百十来颗茶树。每年雨水这一天,太阳初升的一个时辰内摘取最顶尖的一片叶子精心制作而成,因叶子形状似西瓜子,因此得名“清州瓜片”,宫里每年也只得清安县里上贡几两而已,文人雅士无不以喝过此茶而自喜。他是厉王,家中有此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看着我,也是很惊奇的样子,微笑的嘴角竟有一丝玩味:“莹儿真是给本王不少惊喜呀,没想到竟能识得这是清州瓜片。”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我却知道他已经起疑了。
我不以为意的嘻嘻一笑,又饮了一口,他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轻声问道:“莹儿唱的曲子与其它的倒都是不同,你昨日说是家乡的小调,却不知莹儿是哪里人?”
我端着茶杯,又细细啜了一口,说道:“我是柳阳人,8岁时父母染了恶疾双双去世,我独身来上京寻远房的姑妈,来到之后才知道她们也迁走了。身上的钱花光了,不几日饿倒在路边,师傅师娘见我可怜,就收了我在班子里跟着学艺,这些年只是四处走动卖唱度日。”
这番话是来之前就细细想好的,并无漏洞,他听完安慰的拍拍我的手。
我又道:“昨晚一夜未归,师傅师娘该着急了,天已快晌午,王爷就着人送莹儿回去吧,就在茶楼旁边的耳朵眼胡同。”
他看着我,眼睛里又生出一丝让我看不懂的东西,好一会儿,才说道:“也好,你先回去,其它的我来安排。”
我等了半天,心里七上八下,听他说这话,算是放了心,极快的应了声:“谢王爷。”
他似乎还在想什么,一直没说话。这人惜这如金,跟他一起呆这一天,我也见怪不怪了。他叫了双儿进来,吩咐道:“送小姐回去。”
双儿欠身行了礼道:“是。张小姐请随我来。”
我起身跟了双儿出去。出了门口,忍不住回头再看他一眼。
他竟然也在看我。脸上竟挂着极温和的笑容,叫人看了之后无比的安心。
四目相交。
就是这个男人呀。高贵、英俊、沉静、内敛、固执却又心思细腻,不经意流露的温柔暖到人的心底里去。
我冲他挥挥手,道:“王爷,再见!”再也不敢多停留,迅速的钻进备好的一乘软轿里离开了王府。
是从正门出来的。所以很快就到了林记茶楼所在的街上,前面还有五十米就到茶楼了,我连忙喊了声:“停一下!”
轿夫闻声驻了轿,问道:“小姐怎么了?前面就要到了。”
我走下轿来说:“这里是王永和糕点铺,我去买些糕点,然后自己走回去吧,前面就是茶楼了,也算是到了,你们这就回吧。”
轿夫应声,便调头往回走。
我转身进了糕点铺,随意转了转,估摸着他们该拐过去了,便走出铺来,四面看看,确定没什么人跟着,也不敢抬头,快步往家走去。
这里离家隔了三条街,远倒不远,也是极熟的。着了女装,又没用纱巾遮面,我怕人认出来,不敢走大街,低了头,双手捂着脸,只挑僻静的胡同走。
连走加跑的差不多半个小时,方才来到自家的后门,仍旧从门边的墙缝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悄悄的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里。
进屋里反手关上门,找出平时穿的衣服换上,穿戴妥当,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顺利。
静坐一会儿,待气息平稳了,便往娘的厢房走过去,只说昨天谈的尽兴,都是一夜未眠。娘生怕我累着了,忙催我快回房补眠。
回房时在廊里碰到林凡,我拍拍他的肩侧身而过,实在是累不想多言。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异常古怪,我心下暗道:臭小子,敢跟我臭屁,回头再修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