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入世 第四十一章 中秋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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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无岁月,一晃眼中秋已至。
傍晚时分,山林寂静,月亮还未出现,我就开始对空发呆了。
东方坐到我身旁的石头上,我顺势靠到他身上:“哥——”
“嗯?”
“你想家吗?想你父母吗?”
感觉到他身子僵了一下,半晌才听得他的声音:“有点儿想。”
“一点儿吗?你以前中秋节都怎么过?”
他又是想了想,才说:“全家人一起吃饭,然后用了点心又各自回去……”
我微微一笑,想起了前世,每年中秋我都会在晚上和妹妹一起分吃月饼和各种平时舍不得买的零食,看着月亮,给她讲故事,虽然她听不到,却仍然会窝在我怀中,看着我绘声绘色的样子安静地笑……
“你在想小玄?”东方轻问。
我“嗯”了声,道:“不知道他好不好?还有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我想说还有妹妹,但不知怎地,终是没有说。
“他们一定也在想着你。你看,月亮出来了,好圆好亮……阿九,你再把那首‘明月光’唱唱,好么?”
我坐起身来,看着他:“好啊,那要你伴奏!”
“乐意之至!”他温和一笑。忧伤的气氛顿时去了大半。可是,音乐收尾时,我眼中居然涌出了两行温热的液体。
东方缓缓放下笛子,伸出手轻轻为我拭去泪水。我不好意思向他看去,他只是了然一笑,示意无妨。我突然又笑了,吸了吸鼻子,对他说道:“我再唱一首给你听吧,这首歌叫做‘月亮之上’。”
见他温和地笑着点头,我清清嗓子,开始唱道:
我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昨天遗忘啊
风干了忧伤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生命已被牵引
潮落潮涨
有你的远方
就是天堂
……
谁在呼唤
情深意长
让我的渴望
像白云在飘荡
东边牧马
西边放羊
野辣辣的情歌就唱到了天亮
……
歌声渐渐歇去,月光静静笼罩,东方把我拥在怀中,我们都不再说话,安静地像睡了一般。良久,才听得东方低低地叫着“阿九”。
“阿九?”
“嗯?”
“将来,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你,可好?”
我转头看向他,他也紧紧看着我,面如冠玉,目若星辰,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哥……我一直很想对你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放弃了其他,这些日子一直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真的,很感激能够遇到你!”
“傻瓜!”他轻轻一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说得上‘放弃’,能够有你,才是我的幸运呢……”
他居然用这么亲昵的词语称呼我,“傻瓜”?!还这么、这么轻柔的语气?我有些蒙了。难道他把我当成了女子,不可能!我马上否认。或许是在他看来,这是对好兄弟的称呼吧。我都这么亲昵地叫他“哥”,他把弟弟叫成“傻瓜”,带着关爱的口吻,有何不可呢?于是释然。
“阿九……”
“怎么了?”我回神,疑惑问他。
“没什么。叫一下而已……”
月华无声,可在这陌生的世界中,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在心中不断升腾。我从未问东方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不顾一切跟我一起来这,因为我对他从不置疑,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从他身上,传递给我的尽是关爱的温情,我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呢?况且我不是一样也没有告诉过我的来历。我们需要确定的不是别的,只是现在这份相互信任和支持。再者,时间会告诉我们一切的,不是吗?
我们都不说话,四周越发寂静,我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疑惑地问:“师傅呢?怎么等了这么久,还没见他把师叔们请来?”因为今日是中秋,我早先就通知好了师傅,叫他邀了五位师叔一起来聚聚。我还特意提到,我戒指中还有十来壶从东宋国带来的好酒,可以逛欢一夜了。他听到时还眼睛直冒光,不住地说,找齐人的事,包在他身上。可是,找人相聚,飞剑传信就得了,他怎么非得自己出去呢?搞得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向师叔们的住处分别放出传信剑光,却不久后见到三道剑光无功而返,其余一道不见踪影,也没有回信,我心中更加不安。
无功而返的三道剑光分别呈红黄兰三色,红的那道是飞三师叔那的,黄的是飞四师叔那的,兰的是五、六师叔那的,五师叔和六师叔是夫妻,他们都住在小月峰,没有飞回的那道是冲着二师叔去的绿光。
“你说师傅他们怎么了?会不会是等在二师叔那儿故意吓我们来着?”我转向已经站在我身旁的东方。
东方旬安抚一笑:“我们去看看!”
招来白衣、黑甲,我们冲着二师叔的大月峰飞去。两颗参天大树中间静立着一个灰色的高大木屋。
“师傅——师叔——”
无人回应。我们相视一眼,轻轻挥手,黑沉沉的木门推开,外面的光线投入大屋中,仅见木桌木椅仍然干净整齐地摆在那,此外无他。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郁郁,这些老头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这里有他们的气息,他们刚刚离开!”东方冷静分析。
他一向比我细腻敏锐,我点头道:“我们跟上去吧?”
“这边来!”东方拉着我的手出了木屋,朝屋后飞掠。两颗护卫着木屋的大树后还有一颗更高耸的大树矗立着,东方带我走到树下就停下,回头对我说道:“奇怪,到了这……”
我抬头,眯起眼睛看着这参天大树茂盛的树叶:“他们会不会飞上去了?”
“没错!”东方和我拔地而起,白衣黑甲飞了过来,我们轻轻落在上面,由它们带着我们向上攀升。
“等一下。”东方止住了我们上升的趋势,“你看那里。”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苍劲的树干上有一圈淡淡的光华,我讶然道:“有暗阵?”
东方挥手破去暗阵,明阵显露在眼前,居然是个小型传送阵!由于我们平时最怕的就是二师叔,所以能不来都尽量避免来他这。对于这个地方没有注意到也是很平常。
我们对看了一眼,便一起踏入了阵中。在传送前东方打出手式,我知道那是在恢复原来的暗阵。
我感到眼前一黑,身体随之一震,片刻之后,眼前恢复清明,不由四下打量。我们此时正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石屋之中,石屋正对我们的墙面上有颗明珠正闪着柔和的光晕,照亮一整个石屋。
“那边!”我们同时指了下右墙,不由相视一笑。右墙上还是一个暗阵掩护的传送阵,不过破这个更难一些,但这只是对别人而言,于我们来说,都是一样,手一挥就破了。
如此,连过三个传送阵,我们被传到了一个明亮的大厅中,说是大厅其实也是更大几倍的石屋而已,并且在其一角,有个倘开的石门。
“这个大厅有些古怪!气息好冰冷!”我现在对周围气息的变化很是敏感。
东方紧了紧拉我的手,带着我随门而入。里面是一个通道,冰冷的气息越发浓厚,隐隐含着危险的味道。
穿过通道,眼前一亮。
“六师叔!”我惊叫着扑上,却终又及时止住了身形。只见六师叔正盘腿坐在明亮的小石屋的中央,原来娇美的面容苍白如雪,额间细汗不断。我知道她正的调息,经不得打扰。我不由皱起眉头,这样看来是不大妙呵。六师叔虽是六个长辈中最小的一个,但她的功力比之其他几个却不逞多让。经常与我这顽皮小子嘻嘻哈哈大闹后山、偶尔发威却能随手镇压我的六师叔,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师傅和其他几位师叔呢?!
四处打量后,东方把眼光定在了六师叔坐下的地方,双眼微眯:“看来,机关要等六师叔醒了才能打开。”
我点头,在六师叔对面坐下,闭目养神,东方也坐下。虽然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消息,但是我知道,现在需要养好精神来接受这一切。
感觉到六师叔睁开眼,我们也都睁睛看向她。只见她叹了口气:“猜到你们会找过来。”
“六师叔你恢复了吗?”见她点头,我又急问,“师傅师叔他们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六师叔也不隐瞒,神色平静道:“他们在下面……”
“那我们怎么不下去?”我见六师叔没有动作,有些奇怪。
“里面危险,他们叫我上来,一来是躲开疗伤,二来也是为了拦住你们。”六师叔仍然稳稳坐在那儿。
“什么危险?!”我挑眉。
东方忽然淡淡出声:“我猜师傅和五位师叔一直呆在这后山群中,应该就是在守这儿吧?”
六师叔讶然抬眼,点头道:“想不到旬儿一语中的!九儿你得多学学,不够心细也就罢了,也太不沉稳了!太跌你师叔我的面子了……”
我就知道她一恢复力气就是这般口不饶人,不由白了她一眼,道:“快说吧,呆会黄花菜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