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罗曼史 生存,还是“死亡”——《盗梦空间》影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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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剖析
影片《盗梦空间》(以下简称为《盗》),一个包含着科幻色彩有精神分析片意味的电影,主要讲述了:盗梦者柯比和其同伴利用梦境将意念植入他人脑中的神奇故事。
从结构上看,这部影片有着明显的“起承转合”式的结构,但如何在经典结构之上有所发展,影片可谓一份精彩答卷。
首先,影片开始于故事将近结尾处的情节,盗梦者与年老S相遇。短暂对话后,故事正式开始。此种手法,在电影《霸王别姬》,《色戒》等中皆有运用,它使得故事宛然形成一个环,前后呼应,打破了直线式的单一——在故事结尾,观众与片头看过的情节“重逢”,如遇旧人一般,人是旧识,但已沧海桑田,更添几分回味与感概。可不得不说,对于此法应用前两部影片相较《盗》,更为合适。例如《色戒》的开场,似乎是王佳芝在行动之前于咖啡馆中回忆自己的生活。转场处视听语言的运用,观众对于张爱玲故事本身的理解,两者都使得开场与开端衔接自然。但在《盗》中,一开始对于影片背景的陌生,台词的模糊性太强,都使得观众无法把握柯比和斋藤的对话,令接下来情节的出现有些突兀。个人认为,这是影片在结构上的一个缺憾。不过好在开场时间短,接下来的故事又足够精彩,并未影响整个影片的完整性和节奏感。
接下来,一场双重梦境的斗智斗勇后,斋藤的邀请作为激励事件(即“起”),引出了主要人物面临的问题,也向我们展开了一个新的“梦”的世界。此部分的成功之处就在于他以极富节奏感与张力的故事向我们交代了相关信息,并留下了悬念。据此,观众知道何谓盗梦,并开始期待一场梦中激战,同时我们发现了主角生活中的隐患——一个神秘女人。而这女人是谁,她对故事的发展又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接下来,新的人物陆续加入,在越来越多的悬念,意外中,影片丰富了“盗梦”世界。在剧中人真正展开行动后,影片情节线分为三条,每一条代表一层梦。每一层梦都有自己的特点:第一层梦,色彩灰暗,在雨中,上演了一场公路枪战;第二层梦,暖色调为主,在宾馆中,封闭却复杂的空间,阿瑟在反重力情况扭打搏斗;第三层梦,是一个黑与白的世界,无垠的雪原,灰黑色的建筑,费雪即将做出选择。三条线相互影响,互推高潮,以“平行蒙太奇”的手法,通过时间统一于主角柯比的行动之中,最终于“梦醒处”交汇。此种设计,在增进了人物矛盾的同时,令整部影片的发展部丝毫不拖沓,反而充满了节奏感,它死死抓住了观众的视线。
所以第三层妻子茉儿的出现,可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一开始茉儿的神秘登场,以及接下来亚莉雅德对茉儿事件真相的不断探索,都让茉儿成为一个最大的悬念。然而三层梦的前两层的巨大吸引力,让观众沉醉于剧情而将悬念暂放一边,此时第三层梦的茉儿出现不仅带来了剧情重大转折,也使柯比与茉儿,柯比与队友,队友与投影人物的矛盾激化达到顶峰,一切一触即发。这种转折,拥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艺术效果,冒险似乎要以失败告终,但实际上,最激动人心的部分即将到来。
在更深层次的梦中,影片向我们打开了最大的一个包袱——主角潜意识中的妻子形象,不仅是出于对亡妻的思念,原来还有内心深处的内疚感。这让故事的前因后果终于完整,也让我们彻底地了解主人公内心的冲突与矛盾。这种理解让观众不禁移情,站在主角的角度,更深一步担心主人公的未来——留在梦中,还是选择现实。
此处,不得不说,这之前,寻找药剂师段落中的一个场景,灰暗的地下室,十几个盗梦者生活在梦中世界,每日等待被叫醒后,继续做梦。真正的好影片,它不会向你说教,也不会借剧中人之口讲道理,他会用实实在在的选择让你寻找自己的真理。
最后,影片的结局处理可谓点睛一笔,意味深远。主角柯比的成功回归,究竟是现实,还是更深的梦境,小陀螺并未让观者确定答案,答案在每个人心里。这种引领观众自己思考,而不是简单接受的理念,是现代文学与古典文学的最显著区别,它是符合当代人心智发展的。可以说,如同影片所讲,植入一个意念,即使最简单的也十分困难,就算你成功植入,是否能接受还要看被植入者是否愿意开启它。
总体上看,影片的结构紧密,情节环环相扣。开端部分背景信息的介绍完全融入情节,通过视觉造型,人物对话自然流露;发展部,前一部分使用人物丰富,后一部分的平行蒙太奇使用,使得影片好像一部成功的交响乐,充满了节奏感与张力;而高潮与结尾部分,终极悬念的揭示,人物深层愿望的体现,以及有开放性意味的结尾,影片完美谢幕。可以说,通过三点的成功处理,影片即拥有经典叙事结构的流畅性,又避免出现“流水账”式的拖沓,使观众失去兴趣。时间在电影中不再是简单的线索,而是庄家——导演——手中得心应手的王牌。
梦的诠释
《盗》在全世界引起了极大反响,甚至“盗梦”这个词都已进入人们的流行语汇,被人们所接受。在3D技术独当一面的今天,可以说《盗》的成功宛如一声警钟,它像所有电影工作者,电影爱好者抛出了一个问题:当今世界,故事与技术,究竟那个更为重要。
本片的成功必然不可小视枪战场面,失重打斗镜头,梦中相反世界等电影技术出神入化的使用(它使影片制作者的想象成为真实)。但是在好莱坞的影片中,高超技术的使用并不是少数派,而《盗》的技术也绝不是专利。并且稍加思考,《未来水世界》中的未来场景,《世界末日》中毁灭一切的异世界昆虫灾难等等,可以说很多影片的技术都过硬,却依旧宛如流星,难以引起人们广泛的关注,更不能成为有里程碑、有纪念价值的存在,可见虽然技术不可或缺,但关键并不在技术。故事才是人们表达的终极目的,通过故事我们传达感情,有了故事我们的形式才能有依据的内容。本片中关于梦的理论,可以说很多人都有同感,但是导演却将他挖掘出来,并变成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我想这是最值得我们尊敬的地方。
影片工作者精心打造的盗梦空间,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熟悉却新奇的世界,唤起了观者对于自身生活的思考。影片体现的耐人寻味的道理,是多义性的,如同生活一般。以人物费雪为例,费雪的心理转变,让“失望”这个词有了不同的含义:一个导向仇恨,是对于童年,亲情的否定;另一个则代表了爱,是父子之间最深最浓的亲情。费雪的最终选择,还要看他醒来后是否愿意接受被植入的意念——拥有公司,或是解散公司,但怀抱亲情的美好回忆,哪一个对他更幸福?而盗梦者柯比这个人物,他所面临的选择是美好的梦幻与不完美的真实之间的抉择,究竟哪一个对他来说更真实?这些问题犹如哈姆雷特留给世人的永恒的问题——生存,还是死亡。我想,这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在离开影院之后细细品味,思考。
生活虽然是多义的,但依旧有真理的存在;而电影在为我们展示了多种可能的思考方向之后,也必然有其中心所指。盗梦者柯比说,正面的影响永远强于负面影响;盗梦者柯比决定:选择现实,承担起一个父亲对于儿女的责任。电影让我们体会到:要勇敢面对生活,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现实生活中有痛苦,会内疚,且我们的生命短暂,不像梦中那样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正是因为生活粗糙的质感让我们有所成长;正是由于内疚,我们开始敢于完善自我;也正是因为死亡,我们懂得珍惜时光。生命因责任而变得有意义。
这一主题,如同意义疗法的创始人弗兰克而医生所言:在任何情况下,人类都拥有一种自由——即选择自己态度的自由。
所以,《盗梦空间》是一部有深度的好电影,他讲了一个好故事,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