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半夏谁轻歌,歌尽谁年华 第02章 相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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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洛城醉名园的一角出现了几个翩然的公子,公子哥当中就属为首的白衣男子最刺眼,晚清风来,如同清风徐来,淡淡地香气曼染在空气中,随同流音而悠然,舒适。
醉名园的香娘看得两眼泛光,什么时候醉名园有多久没有招待过如此的贵客了?还是一个气宇非凡,俊美如斯的年轻公子。她想向前招呼,却被忽然出现的几个大汉阻止住了,眼看这不寻常的势头,心下不禁防备道这人来头必不小,还是不惹为妙。
不过若是让这些个公子看上了醉名园哪个琴师,她不是发了吗??她的心底乐滋滋的,撇了一眼那群贵客,心里盘算道:您就慢慢看吧…醉名园的琴师,除了默语,其他可都是天香国色呢?
“那个坐在角落抚琴的女子,来这里有多久了?”香娘恍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询问声,她讶然,怎么?这位爷难道是看上默语了,醉名园就属她最姿色平平了,这位公子爷的眼光真是不同一般啊!
默语可是不会说话的丫头,他还要吗?香娘虽是爱财,但是她对默语却算是疼爱了,来这的富家公子爷,不会是什么善类,一旦看上女人,玩够了后,便没心没肺地一脚踹开,若是默语真的被看上了,就算有了荣华富贵,但是那些个花花公子厌倦后,默语的日子还会好受吗?她思量了下敛眉道:“大爷莫不是看上哑巴了?那个丫头可是不会说话的丫头…”他要醉名园的其他丫头都可以,就是默语不可以!
晚清风的眼里闪过一些惊诧,但是依然风轻云淡地笑着。
“风某该告辞了。醉名园的流音实属洛城数一数二啊。”白衣男子才没坐多久,也就说多少话,这回就起身了,放了一定银子在香娘的手里又似笑非笑地道:“好生待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醉名园在洛城可是难以混下去了…今日之事,莫向她提起便是,清某哪天有兴致了,兴许还会来的。”
晚清风一行人转身离去,挥着纯白的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只留满园的香气。
香娘看着他离开,心里便松了一口气,看来听说是哑巴就走人了,可是思及他说还会再来,心里还是不安,还有些许疑惑。
“爷,既然找到郡主了,为何不带她回来?”那个一直跟在晚清风旁边的公子蹙眉急急道。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她可不是郡主。”晚清风淡笑道。
“不是!?”世上还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么?疾风惊愕道。但是回头再仔细一看那个安静如风的女子,似乎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喃喃道:“爷,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不一样的地方呢…她看样子也不过17,8岁…郡主今年二十有四了吧?”
“郡主的下落,继续去寻。”晚清风吩咐道,回头再看了一眼坐在那一角抚琴的女子转身便走。
“爷,锦华那边似乎蠢蠢欲动,现下夕丞相又不安分,我看郡主失踪的事就是夕丞相闹得鬼。”青衣男子跟了上来,气闷道。
“你别忘了夕丞相可是千方百计要郡主与锦华和亲,暗中来对付我呢?他怎么会有如此之举呢?”晚清风不急不慢淡然而语,嘴边轻扬着美好的弧度,轻笑着。
“放心,现在锦华,还不会有太大的举动的,他们内部也不太乐观,我们也不用太急,这联姻之事,拖着还是个好处呢…”
这明争暗斗也已经持续了十来年了,晚清风至始至终还在和楚逸捷周旋着,他的处事方式,他清楚;他的行事作风,他也明白;只是现下玺乐的兵力还不足够抗衡他的大军,若他的大军公然入侵,他也不能有赢得把握,势均力敌,只能这么说。
只是两年以前发生了一件意外中之事,锦华皇帝驾崩,而始终被器重的楚逸捷却没有如愿座上锦华的君王宝座。这让晚清风想不通,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有没有宝座对于楚逸捷来说,现下却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现在的权利可是锦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是锦华的景逸王爷,自封为王爷的少有,而他便是第一个,完全不曾把他的皇弟楚逸君放在眼里。
“爷,听闻夕丞相接下来又会有行动…”青衣男子敛眉,谨慎地禀道。
晚清风淡笑,叹道:“这老丞相精力还真是旺盛,十多年没有一次停过,他不累,我还真累了呢?”
“爷?!”疾风听着晚清风的语气,他总觉得不安,主子什么时候说过那么丧气的话了?
“放心,不要多心,你看着好了,我自是有办法,让他那把老骨头暂时歇歇的。”晚清风的话说的虽是风轻云淡,不过疾风听得出来,那话里藏了多少寒意。
从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内,那个白衣绝美的男子时常出现在醉名园里,有时几乎是隔天便来,有时几乎是每日。可是那个白衣男子听过流音之后,也便同流音一样悄然散去。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不来了,香娘是失落至极,一直以来,这个漂亮的公子给的银两可是大笔大笔的,这位大主顾的消失无踪怎能不引得香娘“肝肠寸断”呢?
不过,有人专门前来听默语弹奏流音之事,香娘倒是如同那位公子吩咐的那样对默语只字未提,因此她也全然不知有此事。每回香娘说起只是近日醉名园的收入增加了,才多派发了些银两给她做薪,默语也不怀疑。
近日来,园中总是弥漫着醉人的香气,让她觉得异常的舒适,仿佛在哪里闻过,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日子静静地过,然而一些事情正在依着注定的轨道继续,花开花谢花满天,缘起缘来似尘烟。
那日,如同往常一样她抚完琴时,暮色已降临,她正准备回自己的屋子时,天空却下了绵绵的雨。
雨来的很急,渐渐雨滴倾落变成滂沱大雨,仿佛要洗去世上的污尘。她原先漫步在雨中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或许因为雨太大,朦胧了她的双眼,或许她的脚步过急了,失去了心神,她骤然间被不明物拌倒在地,整个人便向前倒去,纷然的雨水渐染了她衣襟,然后湿透了全身,寒风过,她禁不住打了寒颤。
刚才这么一摔倒是不疼,如是伏着身子,没有想到身下垫着软软的物体,她起身定睛一看,惊恐让她瞪大了双眼。连同她的衣袍,那身下纠缠着的白袍上血红斑然,身下躺着的分明是个人!
她的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惊诧,木然,恐慌,潋滟的血混着雨水,流淌蔓延。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将他翻了身,当她抬起他的脸试图探索他是否还有气息时,被赫然入目的绝美脸庞,夺走了呼吸。他,紧闭的双目,两排浓密如蝶的睫毛,坚毅的轮廓,如精心雕刻过般的完美,很难想象有世间的男子又此等风华绝貌。
“夕莫…”他微弱的气息淹没在雨中,口里不停呢喃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默语的心里一下子涌现了希望,这说明他还有救!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倾尽全力将他扶回自己的小舍,小舍破旧却收拾得很干净。她急急地去药铺抓了几副止血的药,血液从他肩部源源不断地流出,触目惊心,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将它处理干净,多年一人生活,自然多多少少懂得防伤调理的基本常识,他肩上的伤,伤得并不太深,只是流了过多的血,因此男子的气息微弱。
入夜,给他服过药后,她累得趴下了。
直到翌日清晨,当她醒来时,睁开双眼便对上了如星的眼眸,他忽然笑开了,那笑就如同四月的清风,淡然却美的刺眼,她几乎要在幻想自己是否还在人间,凡尘怎么会有如此清澈如风的笑颜呢?默语,看着他愣了神,直到他说:“夕莫,你还是回来了对吗?”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触碰她的面纱,她恍然清醒,向后退了一步,她不能让世人看到她的脸。很久很久以前,记忆的深处,那个收留的琴师告诉她,你不能让世人看到你的脸,否则在你的身边就有会有人死去。她一直谨记在心,因为有日,她不小心让自己的脸让人看到了,她的身边的人却真的在她身边赫然倒下。那是个可怕的梦魇,不过那不是梦魇是现实。
她的眼眸有惊慌,然后恢复了淡定,去案边取来了纸笔,写了几个字,然后开始向他比划,弄了大半天,那男子却依然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他眼眸里露出的暖意,他浅笑着,那一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浅笑,让她莫名颤然。
“夕莫,你怎么了?”他蹙眉轻笑道,看到她遮掩着轻纱,黑亮的双眸的确像极了夕莫。怪不得疾风认为她是郡主,呵呵。
“我不是什么夕莫,我只是醉名园的琴师而已,公子,你认错人了。”默语写了娟秀大大的字,睁着大眼,大摆不是的手势。
“你是琴师?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弹琴?”晚清风莫名地笑着,眼眸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深意。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夕莫就是了。
“夕莫,我们回去可好?我们诚心向父皇,说说不要你去和亲了,他会答应的…”他笑的灿烂,让人目眩神迷。默语实在听不懂他要说什么,偏过头,不再听他胡言乱语。可他却不瞬将她揽入了怀中,声声脉脉道:“此生此世,永不相负,你不记得了吗?”不曾与陌生男子如此亲密接触的默语,心底浮起了莫名的颤动,红霞爬满了她的脸颊。
就这么一句话,却让她迷失了,她不语。看着眼前有着绝美面容的男子,她恍然,她茫然,她惊慌。晚清风在心里如是想着:她的心底是否已经惊起了波澜?
没有人对她说过那么动听的话语,仿佛在浅吟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