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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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打斗的声音!林中还有熙辰弟子?”
张雨柔朝声响的方向看去,隔着屋瓦砖墙只见惊飞的雀鸟无数。
自不会是熙辰弟子,即便还有人在林中迷了路也没有能力与廉祁搏斗整出这般动静。
奚昊蹙着眉摇头。
张雨柔一把握拿上放在桌上的长刀,雷厉风行地招呼:“都别吃了,跟我走!”
说完院子就刮起了阵急于投胎的风,彪形大汉转眼一扫而空。
言一觉心口涌上了十分微妙的不安,心像是被一根不看见的细线吊着,越提越高,密密麻麻的心惊肉跳很快就灌满了全身,浇了个透心凉。
熙辰随行弟子的实力他见识过,对付小蛇都力不从心,那有实力和廉祁过招并能弄出这般动静的只有是出谷的族人。
言笃明刚正不阿的性子言一自认摸了个底朝天,他断然不会为一己私欲派族人出来寻自己。
但这声巨响又如何解释?
廉祁的修为族中怕只有言笃明才能与之抗衡,且昨天他尾巴还被砍了,暴怒之下族人若是遇见定九死一生!
不安渐渐熬成了一碗苦得发涩的自责。
他手指攥紧成拳,骨节白得发青,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
“小。。。。。。师兄。。。。。。”
鸿尔扯了下言一的胳膊,他内心并没有言一这般山路十八弯,许是血脉至亲冥冥之中就有着某种联系,强烈的不安排山倒海就压上了心头。
鸿尔的话打断了言一的自责,他猛地丢下一句“跟我来”就如风入麦田般眨眼不见踪迹。
鸿尔异常的安静,没有像常日一般边跑便碎碎念,他眼皮跳得厉害,已经快有些睁不开了。
“人呢?都跑哪去了?”
刘婆子进厨房端粥的功夫,一院子的人就不翼而飞了,只余下喝得见底粥碗,她正想叉着腰大骂枉为仙人竟吃白食就看见角落还剩个慢条斯理喝粥的病弱公子,火气就消了大半,人多人少无所谓,留下个付账的就行。
“小公子我们不去吗?”
华殇还有几分做贼心虚,问个话都底气不足。
奚昊却头也不抬,一语双关道:“有零和的人在,你们去了也只能图个热闹。”
一句简单的话让一桌几人都成了惊弓之鸟,不再言语。
话转林中。
张雨柔等人是跑着进林的,没骑马是因为动静过大且山路难行。
言一和鸿尔的脚程较之要快上许多,入了林子二人更是如神猴越林,他俩自小就顽皮捣蛋,为躲避长辈责罚生生练出了这八步赶蝉的轻功来,虽不光彩却很实用,很快就将零和的人甩在了身后。
“大师姐,这俩人快的速度!”
跟在张雨柔身侧膀大腰圆的同行弟子温怜直觉有两抹黑影在眼前闪了几下就消失了。
张雨柔眼闪过异彩,心想这两个散修似乎不太简单,催促道:“快跟上!”
途中渐渐出现了许多残枝败叶,似暴风雨过遗留的一地狼藉。
只剩下了窒息的风平浪静,和两颗惴惴不安的心。
“小族长,血!那有血!”
鸿尔指着最为狼藉的一处地方道。
血分两种颜色,黑色与暗红!
染了一地,淌在石头上快流成了小溪,能想象打斗时的触目惊心。
可打斗的双方都去哪了?言一自认打听到响动到赶来速度算不上慢!
他仔细打量起周遭,鸿尔的大嗓门毫无遮掩猛地叫了起来:“小族长!这有我阿姐的棍子!”
鸿尔和鸿灵都是使棍的,鸿尔气力大,用的是精铁锻造的铁棍,他阿姐的就轻巧许多,使的是谷中老树打磨成的木棍。
而那根成日揍得鸿尔上蹿下跳的棍子此时断成了两截,奄奄一息地躺在杂草堆。
练武之人一般只有一件兵器,领着他们入门,伴着他们成名,闯出名堂的还会被赋予名号,即使战毁也不会轻易弃之。
除非,是人没了!
鸿尔捡起那两截断掉的木棍站到言一,身子焦急地抖成了筛糠,哽咽得快说不上一句完整话:“我阿姐的棍子。。。。。。怎么会在这里。。。。。。小族长,这棍子怎么会在这里。。。。。。”
是啊,棍子为何会在这里?即便是不喜动脑的鸿尔都想明白了,言一又怎么不明白,只是不敢深想。
“我们回去!你阿姐医术这么厉害,就算受伤也一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回去!她一定在谷内等着打你一顿!”
说这话时言一已经有些魔怔了,也不管手足无措的鸿尔就朝着记忆中的回路跑,鸿尔忙在后面跟着,手上紧紧抓着那两截棍子。
迷阵已经重搭,回谷的路俩人自然是再也寻不到了,整个林子就像个层峦叠嶂的迷宫,饶是一直往前跑也似永远没用尽头,像极了那颗急求安定又寻不到归处的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整日徒于奔命让言一的自责和愧疚快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夜晚是无星月的,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在天际后,无边界的黑暗就迫不及待地吞噬而来。
“小族长!”
鸿尔声音压抑得几近乎是爆来的,“你再跑我就看不见你了!”
委屈的声音沙哑成老旧的风箱,他暗自抹了一整日的眼泪,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言一顿住了,他绕了一整日都是重复着鬼打墙,即使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阿爹把迷阵重搭了。
回不去了!
他一拳打狠狠在身旁粗糙的老树皮上,骨节马上就渗出血,这一拳几乎掏空了他所剩无几的气力,软趴趴坐成了一滩烂泥,胸口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
鸿尔有些摇晃地走来,积压了一天的不安恐惧也终于爆发了,他扯着言一领子想将人托起来,可自己也没剩多少力气了,跟着倒了下去。
他又挣扎爬起,拼命摇晃着言一的身子。
“我都叫你回去了你就是不听,非要跑出来!我阿姐一定是出来寻我们遇上廉祁了,廉祁那般厉害,我阿姐。。。。。。我阿姐。。。。。”
说着说着他就哇地哭了起来,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鸿尔长壮实,看着要比言一大,但实际比言一还小上两岁,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言一没有制止,任由他哭得精疲力尽了才愧疚地说:“大石头,我们可能回去了,阿爹他们应该重搭了迷阵,我绕不进去。”
鸿尔没有力气哭嚎了,只是干抹着眼泪,他也明白回不去,若能回去早就回到了,只是他也不会话,他觉得阿姐的生死未卜都是小族长害的,心中横亘着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似乎化成一把吹毛断发的利刃。
“灵儿姐没事,灵儿姐一定没事的,我阿爹定是让她出来带我们回去,她还没将我们打一顿一定不会出事的!再说她医术这么厉害,定不会怕廉祁的毒。”
言一这话说得有些漂浮,想是自语又像是安抚鸿尔。
“真的吗?”
鸿尔试探地问,小族长自小就机灵,他说没事,阿姐就定会没事。
言一也似乎被感染了,坚定地点头:“一定没事的,你阿姐肯定能寻到我们!”
许是鸿尔真的呆愣好哄,又或许他只是选了个能麻痹自己焦躁的借口,他几乎百分之百相信了言一毫无根据的安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迷谷回不去,接下来真要过散修那如无根浮萍的漂流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