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第一滴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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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
担任领袖当然免不了要举行一些仪式。
陈胜都知道筑坛盟誓,刘季当然也不例外。
刘同志于是在祖宗庙里祭拜了黄帝,又在沛县公庭中祭祀了蚩尤。黑白两道的老祖宗,我们的刘季都不肯放过,这是典型的双保险策略,有中国人的神灵崇拜特色(各路神仙都拜,哪怕神仙们是互相斗殴敌对的,我们也要把他们凑合在一起搞和谐)。
当然,我们的刘同志毕竟是混过黑道的,所以,并不排除他老人家对远古时代的黑社会头子蚩尤保持了真诚的敬意。或许,蚩尤也的确就是刘季同志内心无限崇拜的精神偶像吧。
祭拜了黄帝和蚩尤之后,刘季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新认的老爸赤帝。这个赤帝又是谁呢,有人说他就是炎帝(傅建华按:奶奶的刘三,你醒醒吧,我们大家都是炎黄子孙,凭什么炎帝就是你刘三一个人的老爸呀)。
相传这个炎帝和前面那个蚩尤都是神农的后代,炎帝先和蚩尤先搞斗殴(手足相残),结果炎帝胜了;后来,黄帝又找上门和炎帝斗殴,结果黄帝赢了;蚩尤一见自己的兄弟炎帝被欺负了,再次上门斗殴,结果彻底被黄帝打败。最终,在这一场三角斗殴中,黄帝彻底打败了炎帝和蚩尤这一对兄弟。
(特别提醒:上古历史一片混沌,所以,故事的版本很多,限于篇幅,我只选择了其中一种。)
认了“赤帝”做爹,刘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他用牲畜的血把旗帜全部都染成了红色,因为他爹赤帝的旗子就是红色的。
红红火火的,刘季终于干起了革命。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打打杀杀,要流汗,有时还要流血。好吧,我刘季就陪着大家一起流汗吧(汗可以流我的,血还是流别人的好)。
打仗之前,先得网罗人才。萧何、曹参、夏侯婴,这些人都是现成的干部,刘季都把他们委任为为核心幕僚,萧何担任秘书长,曹参担任办公厅主任(兼扛扫把),夏侯婴担任办公厅副主任(兼为领导开车)。
樊哙是自己的亲戚,刘季让他当了舍人,这位兄弟从一个屠狗的一跃而成为了一个用脑的,工作的科技含量今非昔比。
沛公办公室工作人员的首要任务就是征兵,秘书长萧何同志不负众望,很快就征集到了两三千人马。
随后,沛公同志开始小试牛刀。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9年)10月,义军攻打胡陵和方与。
(我在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秦二世元年九月与秦二世二年十月之间,只相差一个月,而不是一年零一个月,这是秦汉历法的特殊性所决定的。因为秦汉的历法规定十月为新年的第一个月,所以,任何一个年号都会横跨两个年头,两个年号也可能会落在同一个年头。秦二世元年九月乃为岁末,即公元前209年9月,秦二世二年十月乃为新一年的年初,即公元前209年10月。汉朝之后,依然延用了这个历法,很多历史学者没有顾及这个特征,因此在年号上犯下了连篇累牍的错误。)
战火一开,沛公办公室工作人员除秘书长萧何之外,一律民转军。
曹参同学扔掉了扫把,扛起了刺刀,成为了前敌司令。
樊哙同学本身就是屠狗的,干脑力活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现在打仗了,他如鱼得水,成了军队的先锋官。
夏侯兄弟成了沛公的专职司机,战争年代,领导的车就是战车,沛公的坐车就成了“陆军一号”,做沛公的司机跟干装甲部队司令没有两样。
胡陵和方与很快就被沛公的军队攻下了,可沛公没有足够的部队守城,又没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尝到一点胜利的甜头之后,他玩起了“战略性撤退”,回师丰邑。
泗川郡监平率军围困丰邑,义军击退了他们。
十一月,沛公率军到薛县,泗川郡守壮兵败薛县,逃到戚县的时候,被沛公的左司马曹无伤杀死。
秦朝的郡守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省委书记,刘季起义才不到两个月,就杀死了一个省级的行政长官,这对他是一个莫大的鼓舞,这一仗打出了士气,打出了信心。
然而,正当沛公为此欢欣鼓舞的时候,一个致命性的打击正向沛公袭来。
十二月,他的老巢丰邑被人给端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一切都源于一个可恶的小人:雍齿。当沛公前往薛地征伐的时候,他把守卫革命后方的重任交给了他。然而,这个家伙却在利益的诱惑下背叛了他。
原来,当沛公从薛地凯旋回师驻军亢父并抵达方与的时候,魏地人周巿也前来攻打方与,他受陈胜之命攻取土地,见沛公的军队气势如虹,就放弃了在方与和他作战的打算,转而想攻打沛公的老巢丰邑。
他就派出特使向雍齿喊话,说丰邑原本就是梁惠王孙假在被秦攻伐后所迁徙的地方,如今魏地已经有十几座城池被收复了,如果你雍齿归顺我魏国,我们就封你为诸侯,世代守卫丰邑,如果你负隅顽抗,我们就只好屠戮丰邑灭你九族了,你小子就看着办吧。
雍齿原本就是个小人,听了魏国使臣的话,他立马就做出了叛变的决定。
丰邑丢了,如今它不再姓刘,而改姓魏了,而实际占有它的家伙,则是那个名叫雍齿的叛徒。沛公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忍不住高声唾骂起来,说你这个贱人哪是什么雍齿呀,你丫简直就是无耻(齿)!
丢失丰邑,对刘季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丰邑是他的家乡和大本营,更是他老人家的革命根据地,其严重程度就相当于毛委员丢失了井冈山(当然,毛委员是自动离开井冈山的)。
必须夺回义军的大本营,沛公率军攻打丰邑,可是就在马上要破城的时候,他老人家却生病了,不得不退兵回到了沛县。
雍齿的背叛给刘季造成了极大的心灵创伤,这种伤害维系了他的一生,晚年,刘季以九五之尊的身份回到沛县,却拒绝回到自己的正牌家乡丰邑,足以说明这一点。
刘邦极度厌恶丰邑人,这都是雍齿惹的祸!
历史进入公元前208年(依然在秦二世二年范畴内)。
一月,陈胜死,东阳人宁君、秦嘉扶立景驹做了代理楚王,正驻军在留城,沛公就准备到那去附从他们,目的就是要景驹能派出一些人马,帮助他收复丰邑。沛公和他们会合后,秦将章邯的别将司马夷率军从北面平定楚地,从相县一路屠杀到砀县,沛公与东阳宁君在萧县西作战,被击败。
二月,好运终于来了,沛公三天就攻破了砀县,俘获了了六千兵马,加上自己的三千人,沛公的队伍壮大到了九千人。
三月,攻打丰邑,未遂。
****张良
虽然还没有收复丰邑,但沛公总算又发达了一把。
更重要的是,在投靠秦嘉的途中,有一个人却来投靠了他。
一个对他至关重要的牛人。
张良来了!
张良,生于公元前251年,虽为男,但貌若妇人,韩国贵族出身,曾流落街头,懂兵法,不善武功,喜欢提着一把宝剑到处忽悠。
这位兄弟的祖上很阔,爷爷和老爸都做了韩国的宰相。后来,秦始皇的铁蹄粉碎了他世袭的梦想,他从太子党一跳而成为了流浪汉。
流浪汉别上一把剑,就成了游侠。
这位落魄的太子党曾经干过一件名动天下的大事。张良到东方拜见仓海君的时候,曾经找到了一个大力士,为他制造了一柄一百二十斤重的铁锤。
他随后雇佣了那位大力士。
他要去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秦始皇。
张良和大力士埋伏在一个叫搏浪沙的地方,那里地势险要,是秦始皇巡游的必经之地。
秦始皇来了,大力士的铁锤也出手了,呼啸着向暴君的车队砸去。
有人被砸得血肉模糊,皇帝的仪仗队鬼哭狼嚎,但始皇帝没有死,死的只是他的侍从。
秦始皇大怒,在全国各地搜捕刺客,张良隐姓埋名,逃到下邳隐藏了起来。
在下邳,张良碰到了他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人,一个奇怪的老人。
这位老父先在百般“羞辱”他之后,传授了一套《太公兵法》给他。按照张良的自我陈述,这个老父就是:黄石老人(俗称黄大仙,香港同胞的第一偶像)。
老父拿出《太公兵法》的时候,对他说:读了这本书,你小子就可以做帝王的老师了,十年以后你就会兴起,十三年以后,你小子到济北见我,榖城山下的黄石就是我呀。
这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但丝毫经不起任何理性的推敲。
黄石老人很可能只是一个传说,一个真实的谎言。
编造这个谎言的人就是张良。
说直白一点,这就是“注水简历”,用以引起老板的重视,从这个细节看,张良不愧是一个策划大师,很懂得抓住老板的眼球,很会进行事件营销(当然,那个事件也是虚拟的,这就更证明他是一个战略策划的高手),难怪日后他老人家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太公兵法》也不是什么黄石老人的作品,它又名《六韬》,是战国晚期的某位无名氏假冒姜子牙同志所著。这本书在当时很流行,属于大路货,并非奇货可居。
其实任何书本都是可以轻易获取的,《孙子兵法》也好,《太公兵法》也罢,关键是领悟,可以肯定,一个白痴握有《孙子兵法》,他还是白痴。
张良的伟大不在于他有一本名叫《太公兵法》的书,而在于他能够领悟《太公兵法》的精髓。
装神扮鬼固然不好,但张良的用心可以体谅。那个年代,要干事业,就必须搞点灵异事件,刘季先生都已经玩腻了,他张良偶尔玩玩也未尝不可。(用阿Q的话来说,就是:和尚摸得,我为什么摸不得呢?)
十年后,陈胜起兵反秦,张良也聚集了一百多位青年。他一边做做草头王,一边等待着明主的出现。
张良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晰:我不想做帝王,我只想做帝王的老师。
我需要寻找那个可以担当帝王大任的猛人,茫茫人海,他在哪儿呢?
当秦嘉立拥立景驹为楚王的时候,他就在想:景驹是不是一个可以建立王业的人呢,我先去看看再说。
张良也想“摸着石头过河”。
然而,阴差阳错,他在去投奔景驹的路上,却遭遇了沛公。沛公率领几千人去攻打下邳,任命他为厩将。沛公面有龙相,莫非他就是未来的王者?
张良屡次以《太公兵法》向沛公献策,沛公很赏识他,常常采纳他的计谋。
别人都不能理解他的《太公兵法》,唯独沛公能。
第六感告诉张良,沛公是天授之才!
再见,景驹,我不再需要找你了。
因为沛公才是我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