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定风波 第13章 朕会给你,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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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帝喜静,他的工作室与寝殿仅有一帘之隔。
朱由校做木工活时最讨厌被打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废寝忘食。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这个爱好全天下有几个人瞧得起?可今天,朱由校却愿意将五弟带入自己的世界中了!
他看着朱由检惊奇而赞叹的目光,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像是尘封已久的世界终于被人发现并赞美,久违的幸福感让他一阵战栗。他快步走到朱由检身边,“五弟,怎么样?好看么?你可喜欢?"
朱由检看着满屋子的工艺品,简直呆了。那精雕细琢的人偶,那云纹暗涌的茶盏,那古色古香的木枕……
朱由检衷心叹服了,他转身,钦佩道,“这些都是皇兄做的么?太美了……简直是艺术品!”
天启皇帝得意地笑了,“不愧是朕的五弟,只有你懂!”他拿起一只木杯把玩着,“那些肉眼凡胎的俗人,哪里能体会这其中的奥妙!”
朱由校放下杯子,转向朱由检,“朕是一个好木匠,却不是一个好皇帝。”
“皇兄……”朱由检想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们兄弟两有多久没这样好好说过话了?”
“自您登位那年算起,已有七年了吧。”
“七年了啊……”天启帝喃喃道,“朕还记得,朕登基那一天,你抓着朕的袖子问朕要去当什么官,朕说
皇帝,你问能不能让你也当当?"
“皇兄,我……”朱由检忙跪下身,心中有些忐忑。
“那年,你才十岁啊。”天启帝微微笑道,“朕的五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朕当时就高兴地应允了。虽然只是年少时的玩笑话,可朕一直当做承诺记在心上。一个哥哥对弟弟的承诺。”
朱由检心中酸涩难抑,多少年少往事涌上心头,他有些哽咽了。
天启帝扶起朱由检,万般感慨道,“因为这个帝位,我们已经疏远了这么多年了……这,不是朕的本意啊!”
“五弟知道,皇兄心里的苦五弟都知道!”朱由检看着天启帝瘦弱的脸庞,一阵心酸,“皇兄要振作起来啊!”
天启帝摇摇头,拍了拍朱由检的肩,“早晚有一天,朕会给你,整个天下。"
朱由检身形狠狠一滞。
“你的能力朕很明白,好好准备吧。”天启帝话未落音便猛烈地咳嗽起来,朱由检忙扶住他,焦急地试探道,
“皇兄?”
“春天到了……”天启帝喘着粗气,将目光投向窗外,出神地喃喃道,“不行……朕还有些事没有做完……”
他的目光在殿内扫了一圈,最后又落回到朱由检身上。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抽出一道圣旨。
“拿着它,带吴三桂去户部领军饷吧……”天启帝疲惫地挥挥手,“现在就去,别让忠贤的人看见了。”
朱由检会意地点点头,“皇兄,你要多多保重啊!”
“恩。”天启帝笑着应声。
朱由检深深叩了三个响头,悄然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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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吴三桂与王承恩齐齐抬头,只见信王朱由检心事重重地跨了进来。
“殿下!”吴三桂急慌慌地迎了上去,“您……”
朱由检回神,冲吴三桂扬了扬手中的圣旨,“随本王去领军饷吧。”
吴三桂又惊又喜,“扑通”一声跪倒,“殿下今日的恩德,三桂没齿难忘!”
“本王可担不起。”朱由检笑着摆手,“脑袋差点都给你整没了。”
吴三桂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太鲁莽了……”
“怨不得你,还是叩谢皇上的恩典吧。”朱由检道,“午时了,我们快去户部。王承恩,你带王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