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9 边走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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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出几步路,意识中跳出那幕初夏甩手走人的情景,差不多三个月前,初夏和我因为一点破碎事吵得翻天覆地,我认为自己有理,她觉得自己没错,于是各抒己见维护自己的言论体系。具体吵架言论如下:
初夏说,你和那女的算是怎么回事!搞不清楚么?
我竭力反驳说,什么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普通朋友关系。
初夏“呸”一句,普通朋友大半夜跟你说,我想你,你以为我傻啊?
我窘着脸说,那怎么了,能代表什么,证明我们暧昧,抑或我和她不同寻常的关系,事实上是没关系,偶尔路上遇见互相打个照面寒暄几句罢了。
初夏刨根问底纠缠住这个问题不放,不行,你得跟这女的绝交,断绝一切来往。
我不甚明白道,至于么!?
初夏铁着脸说,你说至于么!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唯唯诺诺道,你别弄得我尴尬。干嘛啊,这么小气。
初夏缄默不语,手一甩,扭头转身就走。我怔怔呆在原地,目光追逐着她远离的身影。
这次,是我情绪波动未经大脑系统过滤选择了离开,我大抵走了五十米开外,原本以为天天和方璐会拉住我,伊始,我大步向前,后来我放慢脚步,我特想回头跟他们说,走,走,走,我们去看山海关。
诗人落魄之际,眼前事物草木含悲风云带恨,君不见,现如今,我眼前呈现清一色的灰蒙蒙的模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色盲,原来,我的眼中盈着晶莹的液体,热乎乎、湿润润的盘旋在眼眶中。
我彷佛猜想到,天天在背后骂我,初夏,这样的男人心胸过于狭窄,一点都不大气。方璐会说,初夏,我帮你寻个比辛秦强百倍的男人,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无处找,两条腿的男人随处见,一捞就一把。初夏两颊的红晕消失殆尽,面色如土,似乎盖上一层草灰,而她用愤恨的眼神一直凝视着我,我却不曾回头。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男人,对自己狠一点,言必行,行必果,去他·妈的!走就走了,还怕什么。
如果我的想法偏激,为了掩饰我的偏激想法,我必须找出好几个理由证明我的想法不偏激,为找这几个理由我又必须运用合乎逻辑的观点类比综合已存在事实中的有力素材和可靠动因。我排斥所谓的强加埋怨和自我消解,假使我是赤·裸裸的真理,那不用争论,我永远正确,关键问题是——我不是赤·裸裸的真理,我只会讲道理,所以不可或缺的争吵在所难免。关于初夏和我的问题,自打跟我相处,不间断无休止的拌嘴就像日常必点的佐餐点缀饮食,一道可口开胃的菜令人垂涎欲滴魂断萦绕,一场酣畅淋漓不相上下的争吵充分开发了双方的神经系统促进脑细胞的迅速再生,甚至还能培养灵敏的口才和机智的反应能力。所以,我们总会没事滋事吵架。吵架的弊端有二:一、有时双方心中憋着气又碍面子谁也不搭理谁,非撑到不争馒头争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穷较劲的地步,如此导致了一系列的冷战和不必要的淡漠。二、吵架总是情人和冤家之间的关键转折点,不是冤家不相恋。所以,因吵架滋生出的乱七八糟的破事犹如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烦扰彼此的生活状态。当然,我和初夏解决吵架的方案也有两个。一、不欢而散之后必有不欢而聚,两个人可能因某件愤世嫉俗的事共同大发感慨,惺惺惜惺惺相见恨晚般的聚集在一起,事后,原本的烦恼便抛到九霄云之外。二、我嘿嘿嘿嘿地对她说,我跟你说个事,我知道我错了,为证明我错了,只能认为你对,虽然你并不是十分对,我也不是十分错,但希望你能下次铸就我十分错成全你十分对。初夏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不会过多跟我计较,于是,我们又能想当然和好。
我一路走着,脑子里杂七杂八想着,看见路边有兜售假文物的小贩,不自觉向前端详,小贩赔笑说,哥们过来看看。
我问,你这哪个东西是真的?
小贩说,这个绝对是真的,他拿给我一本关于山海关历史的连环画。
我问,你这哪个东西是假的?
小贩说,这个绝对是假的,他拿给我一本《山海经》,里面大多数字都是假的,没几个我能认识。
我问,你这哪个东西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
小贩说,你干嘛的啊!没事闲的,买不买东西啊?
我笑说,你说对了,我就是没事闲的,正因为我闲所以和你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