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8 边走边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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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房间,初夏呼吸声明显粗重起来,我见其睡姿委实有趣,头歪在一边,双手压在脸颊下面,撅起屁·股趴在枕头上面,我轻悄悄地躺在她身边,由于她死死攥着被子,我只能郁闷非常的和衣而睡。
    翌日,初夏咬住我耳朵,厉声喝道,起床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脏,都不脱·衣服睡觉,下次再这样,睡地板上。我真是吃了哑巴亏无处诉说,瞟了初夏一眼。初夏笑嘻嘻说,干什么,你不服啊?我心想,我能服么,这不纯粹强盗逻辑——搞了别人老婆还告你诽谤。
    天天高呼,同志们,出发啦!今天去山海关。
    我说,你利索点,赶紧穿衣服。
    汽车奔驰了一段时间,我困意正浓无心观赏沿路风景,不一会儿,天天停靠路边,说,我们到了。
    我刚一下车,双腿尚未坚定地站稳,就感到有人从身后揽住我的右脚,我想是谁啊,没事抱我腿,正一回头,后面传来一声稚气未脱的“爸,你救救我!”
    喂,喂,谁是你爸?小孩子别乱说话。我奋力甩开他的手臂。光天化日之下,你是不是想讹我,你这伎俩也忒落伍了。
    爸,你不傻,我妈长得丑,所以你找漂亮的去了。我注意观察了他的相貌,小眼、厚唇、塌鼻、招风耳,国字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很多时日不洗,油腻非常,还夹杂着少许灰尘。但是他说话投射的目光就像苍鹰般阴鸷、冷峻,令我不寒而栗。
    天天走下了车,见惯不惯地推搡着小男孩,走开,走开!
    小男孩愈发用力抱着我的腿说,爸,他欺负我!
    我想,这不扯谈么,我何时把你制造出来的啊?你也没写生产日期,且慢,如果我是你爸,那我生产出你的时候,我几岁呢?起码我现在只有二十三岁。
    我摸了摸他脏兮兮、光溜溜的脸蛋,用劝诫的口吻说,你被欺负了,找你妈去,找我干什么?!
    初夏和方璐在车上笑得前仰后合,戏谑小男孩说,孩子,逮住你爸,找你妈去。
    小男孩点了点头说,谢谢阿姨。
    我破口大骂,我靠,有没搞错,赶紧报警啊!
    初夏说,报警怎么说?说你当街欺负儿子,还是追究他是不是你儿子!
    我讨饶说,能不瞎掰么!
    方璐支招说,你给他一块钱让他买糖去不就行了。
    我找了一通口袋,摸出一个钢蹦递到他眼前,哄他说,拿着一块钱到对面超市买棒棒糖去。
    他瞥了眼钢蹦,摇摇头,伸出一只手,说,妈妈说,给我五块钱!
    那找你妈要去!我面对拦路抢劫展现出我临危不惧敢于同恶势力抗争的勇气说,要么就一块钱,多了没有,要么一块钱都不给你。
    小男孩委屈说,你是我爸——
    谁是你爸啊!
    初夏从皮夹里翻出一张五元人民币递给我,说,给他五元了事算了,跟你儿子计较什么啊?
    我接过五元人民币,在空中甩了几下,义正言辞地对小男孩说,给你五块钱,找你爸去!
    小男孩接过纸币,一溜烟跑了,也没说声“谢谢”,真当我是他老子了。
    由于经济危机席卷全球,众多企业裁员减薪,经济不景气,乞讨行业却是一枝独秀风头正劲,从以前的单一化到如今的多元化,真正做到与国际接轨,引进先进乞讨理念与多变的乞讨招数。我今天总算见识到所谓的乞讨高手。我脸上挂着阴沉沉两片乌云,初夏逗我,你看把你气的,给人家小孩五块钱怎么啦!五块钱换句爸多值啊。我凶巴巴地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当然我的潜台词也不是这属于社会问题,毕竟我关注的范围没有达到如此深度。初夏“嘁”一声,口中蹦出——你这人真无趣。
    如果按照原来对话的正常程序,我们的对话将会是模式固定化的这么几句:
    我说,我无趣,你找有趣的人去啊!
    她说,找就找,谁怕谁啊!
    我说,我怎么发现你这么有趣呢?
    她说,你这才发现我有趣?
    我说,有趣得我真想爱你。
    但是,我今天出乎意料地说,我就是我,我乐意这么无趣。
    天天过来打圆场,说,前面就是山海关,方璐赶紧拉着初夏快走啊!大家都打起精神,出来玩要有一份好心情。
    初夏甩开了方璐的手,噙着眼泪,委屈万分地说,辛秦,咱不处了!
    方璐急忙捂住初夏的嘴巴,提高分贝责怪说,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我头脑发懵目露凶光,冷峻固执的眼神聚焦在初夏清秀的脸庞上,我的内心好像被无数机枪扫射千疮百孔,每一个窟窿汩汩流淌着热气腾腾、辛酸无比的鲜血,每一滴鲜血凝结成血痂之后麻木了神经。
    初夏嘤嘤抽咽起来,一把抱住方璐,下颌抵住方璐的锁骨,言语不清地说,他——他、他——他、老——老、气——我。
    天天唉声叹气道,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每天这么吵带劲啊?辛秦,你就跟初夏道个歉,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跌面。
    我语气坚定地说,这事,我没错,我凭什么要认错,她都能说出花五块钱换声爸听的混蛋话,真是中国人的大不幸,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乞讨的人也是有尊严的!
    方璐驳斥我说,都干乞讨了,哪来这么多尊严。
    我斩钉截铁说,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价值观和世界观都没有成熟,肯定背后有人唆使他这么做的,凭什么他没有尊严?
    我冷冰冰扔下一句,你们玩吧,我走了。
    我意气风发昂首挺胸毅然决然调转身子,俨然道貌岸然的卫道士,眼前腾起万丈光芒,那一束光,笼罩我周身,恍若眼前一条金光大道,我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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