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福临见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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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选择了顺治。不可能不是他。心爱的女人死后,他可以不做皇帝,才二十出头,正大好年华,却甘愿落发为僧,每日伴着青灯古佛,再不碰其他女人。这等痴情的男子,世上能有几个?当然这只是野史,但正史当中也大体相仿。他在董鄂妃死后,伤心过度,自暴自弃,不久也病故了。单是这段情思,还不够感天动地吗?
    多多坐在窗前,看着顺治的传记,每一字都读得仔细,脸上一阵阵绯红。是啊,若是被这样热情的男子爱着,那该多么幸福陶醉,即使像董鄂妃一样命不长久,但因为灿烂地爱过,也应无怨无悔了。生命重在浓度而非长度,重在此刻而非未来,不是吗?他也许不算绝好的皇帝,但肯定是绝好的男人。
    主意一定,她又掏出那本空无一字的姓名录,写上“爱新觉罗•福临”,白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整齐的黑字,密密麻麻地罗列着顺治的前生后世。她一页页翻下去,终于翻到了2010年,她所在的年份。这时出现了一个名字,朴见素,西安人,西北大学大四学生,念的是英语专业,研究中外诗歌。算起来,他该是比自己小两岁。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我永远二十。”她摸了摸自己娇嫩的脸,得意地一笑。“这朴见素就算比我小十岁,那也不成问题。”
    朴见素。抱朴见素。多好的名字啊。多多又轻轻地念了一遍。“朴”,嘴型围成小小的圆形,像是顽皮地朝爱人的眼睛里吹气;“见”,嘴角往两腮延伸,像是在微笑;“素”,需要精雕细琢,缓缓地滤出,像一朵飞吻,像一枚绿茶,在清水中舒展腰身,清新之意四散升腾。
    她微微笑着,放下《姓名录》,看着窗外的淡云,眼前就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形象:年轻白净的脸庞,戴一幅眼镜,不时用手轻托一下镜架,总是温和地笑着,有着一口洁白的牙齿。瘦高个儿,穿着纯棉白净的衬衣,一双蓝色布面休闲鞋。还有,他还应该捧着一本雪莱诗集,文雅宁静的外表内,藏着一只振翅的云雀。或许,他还是高傲的,尤其在爱情方面,他应该对身边的女生都不屑一顾,等待着一个绝佳的女孩出现。
    多多或许不知道,对这样一个形象的幻想,恰是对自己的期待。爱情,也许就是寻觅一个更完美的自己。但她对此还懵懵懂懂,就已经开始全心投入了。
    偶尔她也会想起宁明远,也很想知道他近况怎样。他的那部书写得怎样了?他还准备读博吗?或者,已经准备出国了?但一想到他,就不可避免得想起黄若怡,那个神秘而可恨的女人,竟与宁明远双栖双飞!嫉恨像蛇一般从心底游上来,褐色的,冰凉的,带着一点阴湿,吐着火红的信子,所经之处,都留下火烧一遍,又霜结了一遍的痕迹。
    于是她更加珍惜朴见素了。虽然从未与他谋面,但已对他知根知底。唉,这或许是硕果仅存的至情男子了。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
    她轻松地拿到了朴见素的联系方法,MSN,QQ,电子邮箱,手机号码,甚至他寝室与家里的电话号码,都是应有尽有。但拿到手里,她又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通过这些途径去与他相识,虽然容易,但不够浪漫。这是网恋呢,十年前红过一阵,然后就过时了。而且那样做动机太过明显,即便成功收获爱情,但她也只能处于劣势。主动导致被动,这是她不能够接受的。
    “我才不会那么做呢。”
    而且,在她内心深处,对第一次感情还心有余悸。宁明远那么快就变心,究其原因,除了黄乐怡的插入外,她太早让宁明远得到真心,也是最终失败的一个诱因。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啊。
    她很沧桑地想着,觉得自己开始成熟了。
    于是她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在网上搜寻朴见素的文章,从报刊上剪下他的诗作。这倒也容易,《姓名录》上记录着每篇诗文的写作时间。不多时,她已收集了厚厚一册,一一翻阅过去。言为心声,从字里行间,她发现朴见素文如其人,一派的纯真清新,文字之美,让人读着读着,就会沉醉进去,以至于她觉得,尽管没有与他见面,但已经越走越近了。
    幸好当初她曾经受过段怀瑾的熏陶,对现代诗歌颇有了解,所以能看出朴见素诗歌的妙处。她发现,他的诗可分两类,一是自由诗,词句短到极致,每一个字都被打磨得亮亮闪闪。比如他写的一棵树:
    直冲霄汉
    一支笔
    蘸万顷静谧为墨
    比划千年
    未落一字
    多么巧妙的比喻,真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全诗不难解,却又颇有禅意,余韵无穷,走的是唐诗的路子。他还有一类诗,则是中规中矩的,十四行或八行,每行诗长短大体相同,走的是徐志摩闻一多的路数,但又不至于那么浮浅呆板,与时下诗坛上自由散漫的诗歌全不相同。
    还有他的博客上,隔几天就会出现散文或诗歌。她每天都会去点开看。当然,她也开始读诗,海子的,弗罗斯特的,叶芝的,发现了另一个纯粹的世界。就这样,时间缓缓过去,冬天终了,春天悄然来临,又是江南四月天了。
    ——2——
    整整一个二月,她几乎都蜷缩在空中楼阁,虽然相中了朴见素,但丝毫没有前往西安的迹象,每日只是读书写作,连她的那些朋友也不太相见。
    在这期间,那一神一巫两姐妹自然也无事可做。
    紫姬猴似的不安分,抓耳挠腮,骂骂咧咧,先是推搡着多多去西安,却毫无效果,泄了气,就威胁着要回洞府去。
    “这种地方,像个坟墓似的,哪有我那洞天福地里风流快活。”
    但这似乎也不构成威胁。多多一半是没从悲伤情绪里走出,一半是天性好静,见紫姬喧闹,也不太去理会她,只是偶尔轻轻说一句:“轻一点,看书呢。”
    紫菱倒是安然处之,闲时只是打坐,在窗前如玉雕一般。紫姬吵了一阵,房间里只有自己的声音,也觉无聊了,图个好玩,就模仿紫菱,也打起坐来,但毕竟是歪门邪道的人,只要一合眼,不多时就沉入睡乡。紫菱就传了她一些心法口诀,让她缓缓修炼,希望她的悟性,加上几百年旁门左道的修行得来的功底,一经点拨,应该很快就能登堂入室。
    但情况并没有这么乐观,紫姬哪里耐得住寂寞,但又不好辜负姐姐一番好意,就使了个法术,留下了外壳,真身却飞到灯红酒绿中快活去了,往往彻夜不归。
    紫菱却以为她通宵打坐,十分用功,心里自然宽慰。在她眼里,这个妹妹虽然从小顽劣,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但也只是不懂事罢了,脑子是极聪慧的,一旦用于正道,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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