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本就看不惯易继淮，现下更是忍不住心头的怒火，当即没好气道：“案情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若是同你们这般总是把人力浪费在不该怀疑的地方上，凶手早就跑没影了。再者我们若是有直接证据又何必来此查看？我直接带人去捉拿不就完了！”
    “事关人命本官自当要小心谨慎。”易继淮公事公办冷笑道：“你自己也说了要小心求证，一天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玉挽不是凶手，他就不能排除在外。”
    陆欢翻了个白眼回呛：“嘁！谨慎到真正死因都搞不明白。”
    易继淮刚抬起的下巴又低了，只感觉到一支冷箭嗖地扎在了心上。
    他暗暗咬牙，不打算和陆欢计较。深呼了一口气看向陆锦琛，“那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陆锦琛拿起托盘里的证物，“派人查清楚这根白色的毛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东西就算不是凶手留下的也铁定和此案有关。方进被打得浑身都是淤青，凶手身上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还有他指甲里的皮屑说明他抓伤了凶手身体的某一部位，只要查到谁身上有新伤痕，那人很大可能就是凶手。”
    “荒唐！”易继淮又有意见了，“宫中人数成千上万，如此排查要查到什么时候？”
    陆锦琛被易继淮气笑了，看着他宛若看个智障，“易大人，我很好奇，以你的资质到底是怎么稳坐刑部尚书这个位置这么多年的？”
    穆霖真的头疼，易继淮一把年纪了，再让玉公子这么气下去怕是要中风不可。
    这易继淮也是，在自己的老本行面前频频掉链子，全没了往常那股雷厉风行的劲头，莫不是年纪大了，昏了头不成？
    “易大人，”穆霖只能再次站出来充当调和剂，“方进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太监，平常接触的不外乎就是那些个宫女侍监，我们只需要从他的人际关系上入手，逐个排查下去必定有所收获。”
    易继淮看着穆霖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穆霖伴随皇帝身边多年，深得皇帝信任。
    在皇帝登基后，凭借不菲军功加持，从东宫侍卫首领一跃成为羽林军都尉。
    有些事皇帝不方便出面的，都是由穆霖替他去完成，很多时候甚至能够直接表示皇帝的立场。
    久而久之的朝野上下都知道，想要得到皇帝的重用，得先过了穆都尉这关。
    以穆霖如今的地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多的是人巴结他。
    可穆霖不沾酒色，不贪钱财，人家就是想收买都无从下手。
    别人束手无策的人何以偏偏就对玉挽这个草民如此谦恭？
    从来到刑部之后，言语行为上对此人颇为回护，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此人和刑部的冲突。
    难不成皇帝和这个玉挽真的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纠葛缠绵不成？
    思及此地，易继淮的脸黑了下来，穆霖的好意调节成了另存居心——他觉得穆霖是为了奉承玉挽做的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