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母子关系不亲厚，仅仅维持表面的平和给外人看是朝野皆知的事情。
    他们两三个月都不见得会见一面，就算偶尔遇上也只是硬邦邦随意问上一句便各自走开，疏离得仿若陌生人。
    穆霖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大将，不会刻意去亲近太后，但对于太后身边的人多少都会留意一下。
    穆霖不偏不倚道：“识得，但并无过多交集，曾听说此人性情油滑计较，底下的宫人对其怨气颇深。”说完又补了一句，“可其中曲折查证之后才知真伪。”
    陆锦琛点点头，又看向陆欢。
    陆欢只是一个羽林队正，萧晚行能让他随意进出自己的寝殿，可见萧晚行对陆欢是有一定的信任的。
    陆欢不同于穆霖军务繁重，他平日有更多的时间在皇宫巡视走动，多少能识得一些人。
    岂料陆欢撇撇嘴，“我才没那心思去关注太后身边的人呢。”
    陆锦琛心底有些无奈，传言不尽不实的，等回宫再细细调查，他收回心神继续说自己的猜想。
    “方进膝盖的瘀伤，想是凶手和方进互相争执扭打，挣扎间抓起烛台从后多次敲击方进的头部，方进头脑晕眩下身子不稳猛然跪在地上，再趴倒在地昏倒所致。”
    “凶手以为方进死了，惊惧下连查看都不敢就逃跑了。身下拖行的血迹嘛——方进头部遭到如此重创，昏倒期间自己醒过来挪动的几率不大，我想应当是凶手事后不放心回来处理尸体，结果拖行时发现方进没死透，再把他翻过身捂死的。”
    “还没等凶手把尸体处理好，我就闯了进去，他计从心起，把我打晕，伪造是我杀死方进的假象，企图掩去方进是被他捂住口鼻窒息而亡的真相。”
    陆欢有些不理解，“那这个跟他身上的尸斑有什么关联？”
    陆锦琛耐心道来：“凶手捂死方进的时候方进是躺着的，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尸体高位血管空虚，自然往尸体低下位血管充血。直到我进来被凶手敲晕，凶手伪造现场时才把方进改为面向地趴着一直到被人发现。方进曾被短暂仰面放置，这就说明了尸体为什么会有两处尸斑形成、后背的尸斑比胸前的尸斑浅少的原因了。”
    陆欢若有若思点了点头。眼中洋溢崇拜的目光，他家世子心思细腻观察入微，能人所不能，一如既往的聪明能干。
    易继淮看他，“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告诉我们你从头到尾都是被陷害的吗。”
    陆锦琛两手一摊耸耸肩，“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问题，只是你们——”
    剩下的话没有说易继淮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这次是他的人技不如人，他没话说。
    可陆锦琛这幅表面无辜实则显摆的自大模样看得易继淮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易继淮冷嗤道：“你方才所言，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说的是事实。”
    刑部的人马虎大意找不到真正的死因，反倒要惨遭陷害的无辜帮他找到线索。
    推翻了诸多疑点，联想出凶手行凶的大致过程来了还不够，还被一再挑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