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风  岁月的风(一、二)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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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新世纪初,我刚退休,常在家居附近骑自行车带老伴游玩,发现了许多我们不曾知道的优美去处。渐渐地越骑越远,也开阔了视野,收集了一些写作素材,就开始了更远的骑行。
    这一天,从早晨六点,一直骑到傍晚。
    前面显出一条幽静干净的村路来,这村路辅了柏油,依山傍谷。幽静是鸡犬可闻,干净是纤尘不染。有时,一处两处村舍出现,一个两个农妇在操持家务,竟有虚无飘渺之感,恍如隔世。
    快进村子时,遇到一个老者,按说遇到一个老者,也不应有什么稀奇。但这老者与其他人不同,他有一种笃定儒雅的气质,有一种对现实的超脱,也就是说,他和这里不协调,换句话来说又和这里太协调了。这话怎么讲?也就是说,就象我们刚从这村路走进这村子,在村口的大场院里,看到一棵巨大的银杏树。这银杏树四五人围,由于粗,看起来,显得低矮,其实并不矮。因而这银杏树在这场院里,就显出了一种不凡的气质,显得突兀不协调。然而又有谁能说,这银杏树就和这里不协调呢?
    这村子叫孙家村。
    二、
    小村没有旅店,只得找人借宿。
    一村姑站在村口小店的门前,见我们问,正在磕瓜子,就一把把瓜子往垃圾桶里一丢,拍了拍手,问:“借宿啊?”于是就朝我们刚才来的方向叫,“六叔!”
    六叔其实就是我们刚才碰到的那个老人。
    六叔走了过来,村姑对他说:“他们借宿。”
    这村姑说完这话就不见了,真是奇怪,我甚至怀疑,她曾经出现过或存在过?
    真是一个奇怪的村子。
    “随我来。”六叔说。他说这话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就是让我们住到他家里去。
    第二天早晨,我推开窗子,想看看那棵银杏树。令我惊奇的是,该有银杏树的地方并没有一棵银杏树。我奇怪了,就问老伴:“你是不是看到那棵银杏树?”老伴就惊奇地看着我,说:“你胡说个什么呀!”“这……?”我一下子就哑了口,觉得太奇怪了,用手掐了掐自己。我就再问:“难道昨天晚上村口不是有一棵银杏树吗?”老伴就愤愤然地把我的窗子关上了。
    这天下午,我和老伴来到村口大场院,那里的确没有一棵大银杏树。小店店主见我们来,从小店内拖出一张条凳让我们坐。小店门前,几个闲适的村民坐着说话。我想起六叔,想起昨天晚上他请我们吃饭。我们可以和他谈克林顿,谈希拉里,但他不谈莱温斯基,这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在这偏僻的小村,还有人关注克林顿和希拉里,而不是关注莱温斯基,这确实是一个有着自我理念的人。
    后来我们谈到了科索沃战争,也谈到了我国驻南联盟大使馆的被炸……。
    到这时,我才发现,他是孤身一人。一个人孤独地生活!我想:一个人到了这个年纪,还孤身一人?这样的人生不是很失败吗?不过我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这些。我仿佛觉得,在他的胸膛里存在着一个大海,一个落日余辉撒满了黄金的大海。
    我就这样对他说,听着我的话,他笑了,说:“老弟,不是这样的,我是这里人。我原来是固原垦殖场总场的机关干部,退休后,回到了家乡……。”
    我就问他:“老伴过世了?”他摇了摇头,这令我更加惊异起来。我想不出,象他这样的人,怎会找不到一个老伴?我想:他不成家,要不是独身主义者,对女性有着天然的排斥;要不就一定是为了一个什么心爱的人或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甘愿这样去清守。我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我觉得,这个老人就是一座未被发掘的金矿,在他的身上一定会有一个神秘而又异常精彩的故事。我转弯抹角地试探了几次,但他并不去说。
    现在我和老伴坐在这小店门口,想起这奇怪的六叔,就有意无意地说起他来,也说起这奇怪的孙家村。我跑过不少地方,但象孙家村这样古朴干净的村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似乎也和六叔有关,因为今天天不亮,我就感到这六叔出去了,起来时他刚回来,拿着一把竹扫帚。我问他做什么去了?他说:“扫村子。”我又问他:“你还要扫村子?”他说:“找点事干。”
    现在坐在小店门口,问起这村子怎么这么干净?就获得了答案,果然是这六叔。六叔回村前,这村子很脏。我还知道了一件事,六叔是烈属,所以一解放,他就进了工农子弟学校。这样,他才走出了这山村。由于有了这些原因,他在村子里的威望较高。退休回乡后,见村子这么脏?就找到村长,提了个建议:说应该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村长就召开了一个村民大会,宣布了一下,算是支持。
    六叔还会画画搞宣传,他原在固原总场时就做这个,既是本职工作,就轻车熟路。他将村委会外墙粉刷了一下,画了一些宣传社会主义新农村新风俗的画,写上一些同样内容的文字。村民们一见,果然亮堂了许多,就纷纷要他在自己家的墙上画。这样一来,原来生活上随便的村民便也变得自觉起来,环境能改变人,到了这时,就再也没有一个村民会随地大小便,乱丢垃圾了。
    我们还获知:六叔叫孙叔和。而且我们还真的知道了,他似乎真的和一个村姑有过一段伤心而又刻骨的恋情。但具体怎样,又不大清楚,因为他从来不说。
    确定了这件事后,我立即买了一瓶四特,又在小店的菜摊上称了点肉,买了点菜,打算今天晚上请六叔。虽说这是我和六叔讲好了的,但现在,我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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