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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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寂静。
不是人……那会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都被这句机密惊到了,根本不敢去看殷大少爷的脸色。
周仲松回过神,转头见殷家大少爷殷责已是杀机毕露,想到协会给自己的任务,不禁头疼,低声劝道:“殷少,不可冲动,此人身世来历还未弄清。”
殷责强抑住满腔怒火:“那就麻烦周老先生了。”
周仲松见状放下心来。
宋承青还躺在地上,脸被埋在右臂下看不清楚,他人问一句就答一句,如果不是答案令人抓狂,几乎可以称作最配合的反派了。
“你是何人?”
“家门机密。”
“一身本身何来?”
“师门机密。”
“为何屡次坏人风水?”
“商业机密。”
在听了十几次机密后,不说殷责面沉如水,就是周仲松也忍不住气上心头。
“不必废话,直接将他捆了带回去,再硬的嘴我也撬过!”
这脾气暴烈的少爷忍了这么久已是极限了,周仲松无意触他霉头,点头同意了他的办法。
啧,耐性真差。宋承青见状缓缓坐起身,抹去嘴角血迹,悠悠说道:“想要我配合,也得拿出点本事来,正主呢?怎么不出来亮个相。”
技不如人,这次是他栽了。
这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是解开自己布局的高手,连对手一面都没见过,让他怎么甘心?至少得知道自己是输给谁吧。
殷责眉头皱得更紧了,手掌抬起方要让收下动手,只听吱呀一声,二楼第三间房门轻轻打开了。
暖黄的灯光似割裂了两个空间,阴影自世界另一端走了出来,身形从若隐若现渐渐凝实。
宋承青不敢置信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跳如鼓,嘴唇都微微颤动起来。
不会的,不可能。
这世上高个男人的身材都差不多,逆着光脸也看不清嘛,他拼命说服自己,却克制不住颤抖的指尖,然后就听到那人用他听了十多年的声音说道:“心服口服了吗?”
“……”
这下,可没法自欺欺人了。
宋承青脸色雪白,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仰头远远地与二楼上的人对视良久。
“哈哈哈哈。”,他笑道,“原来是你,竟然是你!难怪只有颐园的局没被破坏掉,不是想引我上钩,是因为你根本就解不开!”
怎会如此?众人面面相觑:这二人竟然是旧相识。
宋承青还在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但现在你我立场不同,这么大费周章,肯定不是为了让我发家致富吧?嗯,你想怎么对付我呢?”
他顿了一下,叫道:“师兄。”
……
云收雨霁,太阳迫不及待地冒出头继续放射热量,墙上怒放的野花被冲刷得乱红一片,群猫经过,爪下便沾上了几片残瓣。
宋承青躺在椅上,正在看今天的报纸,那一篇占据半个篇幅的《信豪建设董事长自杀家中,疑云重重!》显然让他心情很好。
该死的人注定躲不过。
不过接下来该倒霉的是自己了吧,宋承青心想,被关在这山里大半个月,他咬死了不肯解除颐园的布置,那些人既忌惮自己的能力,又尚未弄清他的背景,也不敢严刑拷打,倒是让他舒舒服服地过上了一段好日子。
果不其然,下午就有人过来了。
“来兴师问罪?”宋承青继续啃着他那一篮子梨,含糊不清地问道。
周仲松在他面前坐下:“宋先生,万老板死了。”
“我看到了。”宋承青扬扬桌上的报纸,“这可和我没关系。”
“的确,我与同修都算过,颐园和万老板之死与你竟毫无因果,故而冒昧前来问你一句,究竟是什么缘故?”周仲松恳切道。
宋承青擦了擦嘴:“人死了,告诉你们也没什么,只是我也想问一句,你们风水师都是只挑钱不挑人吗?”
周仲松一怔,无奈道:“这,连我也不敢笃定。”
“也对,老鼠屎哪儿有。”
“我观万老板面相虽奸,但身上并无背负孽债啊。”
“万斌这个人确实奸恶,行事也很谨慎,被他害过的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去找他要债呢?”宋承青冷冷道,“至于颐园的事,你也在那儿待过,就没看见那里的麻雀?”
“麻雀?”周仲松不禁回想,的确,颐园里有着不少来觅食的麻雀。
“颐园种了很多草药,”药”通”邀”,既是主人主动邀请来的客人,镇守的貔貅当然也不会阻拦。麻雀巨贪,日复一日,再多的财运也被争抢一空了。”
原来如此。
周仲松恍然大悟,不免起了爱才之心,正欲劝说其回归正途,本在桌上打盹的雪白母猫突然跳下了桌子,冲着门口龇牙咧嘴。
“想必是我师兄来了。”宋承青说。
颐园一夜,自己心情激荡之下被打晕后就带到了这里,每日都有人送来食物,只是自己那位师兄却再未出现过。
门外走进一人,只穿着普通的衬衣长裤,身形挺拔美艳斯文,长发松松扎在身后,腕上串子满满绕了三圈,全是瓶盖大小的龟甲。
周仲松连忙起身,恭敬道:“天烬先生。”
古往今来,总有那么些资质绝佳,能轻易达到常人不可攀高度的人,眼前这位,便是这样的天才。
非佛非道,非武非易,却又都涉猎深厚,能力来历皆成谜,入世至今做得都是些力通神鬼之事,令人惊叹。
那位宋先生也是手段奇异,不知二人究竟师承何处……
“周先生还是先请吧。”宋承青朝他挑眉,“我们有些机密要谈。”
周仲松一听机密二字就忍不住额角抽抽,当即告辞。
小小的木屋只剩下二人相顾无言,宋承青了解他这师兄的脾气,知道他是能说一字就只说半字的人,只好自己先开口:“师兄是来探监还是劫狱?”
“多心,少思。”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宋承青不禁啧了声:这不是说自己又蠢又坏吗?
“你们打算一直关着我吗?”
这段时日估计是那什么协会的人为自己争取来的,若是自己一直没有“改邪归正”的意思,庇护自然也就没了。
天烬没有说话,只闭目端坐,一下下抚着腕上甲串。
宋承青也不再自讨没趣,美滋滋地啃完了两个大梨,把手上黏腻汁水洗掉就回房了。
狸花猫尾随主人的脚步跳上床,占据了整个枕头,宋承青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猫,惆怅道:“大梨啊,当年到底有什么隐情呢?”
他是三岁时被师父捡回去的,师兄当时还未足岁,作为师叔仅有的几个亲人甫出生便被师叔收到门下,六年前师叔失踪,师兄和师父大吵一架后便失踪了。自那以后,师父绝口不提当日之事,只拼命拘着他学这学那,直到他二十岁时才被允许走出师门。
几年来,他一直辗转寻找,虽说打探不出师兄的踪迹,心里也觉得师兄应是和师叔师父一样,游走各处修脉聚水,却没想到事实大相庭径。
师兄变了。
第二天宋承青就发现屋外的看守没了,大门敞开,仿佛刻意勾引。
宋承青坦然接受诱惑,抄起墙边木棒便大步走了出去,四处溜达了一圈,又灰溜溜回来了。
不得不说,哪怕没有天烬布下的迷阵,这地方也称得上是个绝佳的牢笼。两米高的野草、半尺深的水沟,随处可见的兽便鸟粪欢聚一堂,哦,现在还得加上个半死不活的人。
宋承青深吸了一口气,嗖地窜回了房间。以为这样能饿死自己吗,没门!
他眼巴巴地蹲守了两天,连一只活物都没发现,头昏眼花之际终于意识到了这群人的险恶用心:这根本就是个天然厕所!只有来拉的,没有能吃的。
狗币风水师!
狗币殷家!
狗币有钱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舍不得给天烬冠上半个难听字,只得捏着鼻头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