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报恩报仇都得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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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知平被卖到山庄当小奴的第一天,因为身上的衣裳太过华贵差点被人抢去而与人打了起来,不敢用法,只敢用力地打,结果因寡不敌众被推倒在地。
那是新买来的奴,没人敢往死里打,还等着干活呢,怎知季知平坐起身子,捂着胸口好一顿揉,一言不发,这眉头越皱越紧,打他的几个家丁骂他几句,竟把他给骂吐血。
“这都没用上力,不会是条病秧子吧?”闻言众人吓得不敢靠近季知平,方才还想抢他衣裳的人吓得直拍自己的手掌,连吐了几口口水在手上消毒。
“不会害了我们吧?”
众人是越想越觉得后怕,忙上报了头儿,头儿一来见地上有一滩尚未干枯的血迹,再去打量季知平。
只见得此人白白净净,“小子,你是有什么病?”
季知平摇头,“一口淤血,积于心头半年。”
“……”头儿听完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这人的实话,怎叫人寒颤?
“这还赚不到几个银子便要给人请大夫,太亏了,不行不行。”头儿不带犹豫一刻,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想我江湖之上有一个过命的兄弟,他正需要人,将这人低价卖他,定是高兴。”
一个夜都没有过,季知平便被转手卖给了一家石场。
石场的人个个精瘦得很,季知平站在旁边显得更是弱不禁风。
来此前因有前车之鉴,季知平将他爱惜的新衣裳与新鞋子藏了起,换上他的破旧道袍,赤着足来到石场干苦力。
一天天力气与汗水流失了不少,到了饭点总是第一个往前奔。
石场的人不似山庄的人鬼心思多,都是干力气活的,吃完就睡,睡不着便会跟人聊上几句。
季知平听闻干的活多会有奖赏,每日更是卖力地干,饭更是狠命吃,这才两个月,倒是把那身软弱的皮肉练得精瘦,甚至有条有理。
季知平拍了拍自己微微突起的腹肌,决定今日要吃得更多。
这天日落正拿着大碗打饭,饭没打着便有人绑上他的手,将人带出石场。
“这是?”季知平不解问着带他出石场的头儿。
“你这饭量,盘算着将你买来的身价还有你所干的活的收入,实在是亏。”
“头儿,我很喜欢这里,与大家伙们相处得甚好。”这里不同他处,管饭饱的,“我可以不要奖赏,头儿,您……”
“放心吧,你这皮相好看,年纪大是大了点,到了那处自有人会喜欢。”头儿又去看季知平的脸,“你看着二十好几了吧?成不了家是可惜,不碍事,若是无人看上,给人打扫的活儿也是不错的,比这快活啊。”
季知平是过来人,不用想便知道会去往何处,被人带离石场之后上了一辆马车,头儿便没再跟来,季知平没有了说话的对象,将头探出帘子,那车夫板着张黑脸不与他多说几句,季知平悄声解下绳子,又给自己换上藏了起来的衣裳与鞋子。
“真是马虎……”见那车窗极大,当下一跃跳出车子,打了几个滚,滚入了草丛中。
车夫在前头没有听到动静,继续奔驰而去。
拍拍身上的尘土,季知平跟着马车来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向人打听睦国旧址的去向。
一路上停停走走,身上的银子都用光了,只有那朵金莲花。
季知平不舍得将那贵重的东西卖去,好歹是左筝的一片心意。肚子饿了便又换上那身破道袍去给人看相,得来的银子花不了几日,季知平又去给人看相,同时向人打听地方,期间自会遇上一些好的坏的事,使他停留个几日,又再前行。
一路欣赏着各地风光美景,一如往昔般。
这段时日季知平总算明白为何道观会赶他离开了。
他渴望那般舒适的日子,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得闲便下山游历几日,给人看看相,说几句话解解闷。
行了四个多月的路,结合被卖于石场干活的那几日,他与孟温林越失散已有半年。
这半年他二人不知去了何处,他能逃出是凭本事,就是不是孟温那温润的公子哥儿会被卖去何处。
“孟温那般性子,该多难受,定是哭死在那处,也不知是否会遭人欺负,可怜的人呐……”来到一片林子,季知平当即停住,“这片林子,好生眼熟……”
“这……这不便是我首次被卖时,经过的道上吗。”季知平找对了地方,想到离林越与孟温越来越近,心下高兴。
就是不知,他二人现今在何处。
林越不知是否回到常国,他二人不在,林越该是多担心。
路途林间有一座大腿高的小庙,是当地百姓供奉的守护神。
季知平上前行礼,“劳驾阁下,可知与我失散的二位友人的去处?”
小庙前忽现一个身长只有季知平胸前高的老者,那人长须发白,手上,拿着拂尘。
老者没有开口一句,而是在细细打量季知平,后似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季知平,“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仙非仙……”
“……”季知平不解,他是不正常没错,可是,有这么复杂吗?
不等季知平开口再问,老者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指一个方向,“那处,二人同行,不久前正经过此处。”
“多谢!”正欲前去寻找二人,季知平又站住了脚。
若他没有记借,那家黑客栈的方向是在反方向,他记忆深刻得很,每次在石场受到苦,便回想一遍去黑客栈的路途,只想着有一日能报仇雪恨!
得知孟温与林越同行,想来是被解救,若在此前孟温受了委屈,他太对不住孟温了,回去之后,他得好好对孟温,平平安安把人带回去。
正当飞身而去,半道又往回走来,在分叉口犹豫片刻,季知平果断选择了报仇。
这辈子,他有太多太多后悔不已的事,特别是报恩与报仇,总是不逢时,所以,报恩报仇都得趁早!
在附近的村庄寻了有几日才找到那家客栈,半年过去那家客栈依旧是冷冷清清,大门紧闭,门外站着两个凶悍的大汉。
季知平早已换上原来的长袍,走到二人面前,“你们掌柜的可在?”
“这位大爷有何贵干?”大汉见季知平一身华服,想来是个有钱人,一来嘴上毫不客气,说是问他家掌柜可在,定是生意人。
“找你家掌柜叙叙旧。”季知平挑眉,给了一个轻挑的笑。
“何事?”尖细的女声有几分情绪,手上算着账本,头也不抬一下。
“一位衣着华贵的大爷,说是找掌柜您叙旧。”大汉笑呵呵的,一点也不惧怕生气的掌柜,反而有玩笑的意味,“这个爷儿俊得很,掌柜的何时攀上了世家的人。”
“屁话少说,什么世家的人会找我叙旧。”女子放下账本去到大堂见来人,只见季知平喝着店内上好的茶水,抬着二郎脚,面无表情正盯着她。
女子只觉得眼熟,只可惜,她见过的人太多,莫说这般俊气,比来人更俊的人更是见不少,实在没有印象。
“听小厮说客官是来与奴家叙旧的,不知,是有何……”女子含羞走近季知平,只见他手上冒出一朵金莲花,她似乎想起来,是见过这人的,莫非真有何渊缘不成?
“你当真识我?”季知平不傻,这个女人,明显已不识得她。
才半年便不识得人,更别说之前就认识,简直是荒谬!害他白高兴一场,这人,当真可恶至极!
“再问你一句,我与你萍水相逢,你为何说我让人生厌?”晕死之际季知平是能听到一些动静的,他以为,他真的辜负了一个女子,才致她成恨,不想竟是干这些勾当的人。
女人总算想起了他,身后便有俩大汉在,她倒不怕这个瘦弱的男人能奈她如何,当下嘲笑,“我当是谁,你那朵莲花藏得倒是深呐。”
“果真是因它。”
“不然呢。”提到这女子更是火大,“穿这身衣裳糊弄谁呢,以为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结果身上只有几个铜板,能不让人生厌!”
季知平很少会发火,压下心中的怒火,气得手上发抖,“所以,你便将人卖了?”
“至少,人……”女子捂嘴媚笑,悠扬出口,“值几个钱啊。”
“你将孟师卖去何处?”虽已得知孟师现今是安全的,但至少,得了解他此前是否受过委屈。
女子思索了片刻,实在想不起,问了身边的大汉,“那个同他来的倒霉蛋去哪儿了?”
大汉对那个倒霉蛋颇有印象,只因此前掌柜的钓大鱼只有一条,那次是两条,他还记得当时夸掌柜的魅力越来越大了。
“小脸倒是白嫩,就是不知身子骨如何,这温柔乡定是不会亏待他。”大汉回想起当时抱着那人卖去酒楼时的触感,心下倒是一动,“女子的肌肤都不如他,哈……”
季知平手上更是抖得厉害,失神片刻,双眼发红,只觉得一阵眩晕,“孟师……孟温……我对不住你啊,我拿什么还给你啊,我……”
三人只见得季知平突然发疯,一个个又再冷嘲热讽。
季知平从来不是大度之人,活了这么多年,许多事忘了,作为一个过来人,很多道理他还是懂得与记得的。
有人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要那人还在一天,季知平便记一天仇。
当即抄起茶杯摔在地上,大汉见状上前欲揍他,怎知刚大喝一声,手上扬起便没放下。
“你倒是打啊,干什么吃的!”那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昨日的生意便不如前,今日更是冒火,竟有人找上门来自讨苦吃。
见得墙上挂着一把斧头,快速拿下朝季知平劈去,那只手还是没有落下,女子明白,她是着了道了。
当即求饶,季知平却没有看她,而是去看另一个大汉,大汉见状忙逃出门。
季知平见柜台前点了一盏灯,眼底映着火光,飘忽不定,“外头起风了,今日你们死或是活,听天由命……”
灯盏落地,瞬时燃起大火。
季知平走出客栈,不再回头。
大火燃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发现远处的客栈着火,众人齐齐扑灭了大门的火,客栈内在那时跑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身上的衣衫被烧烬,面上更是被砸下的火苗子烧得血肉模糊。
“听说这家客栈干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家掌柜长得倒是貌美,才引得不少男子上当,看看这张脸,以后拿什么来骗人。”
附近的村民在扑火时没反应出事的是哪家人,直到听见女人的凄厉尖叫声才想起这客栈是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