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情起 51雪泿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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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国庆生十八年,五月夏风拂。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普照大地。镇守边境四年之久的敬怀王终于如愿回到了皓都。偌大的皓都一时更加热闹起来。
叶蔑析整冠换衣,大清早便早早的去了七王爷叶溪客的府上,打算一同去迎接他们的三哥。叶蔑析前脚出门,后脚便来了位客人。
一身红衣一如血染,身姿优雅的立在肃康王府前,微仰着头,看着紧闭的府门,眯起了眼睛,蓼蓝色的发丝随风卷起,衣袖飘然间,俊雅非凡。他身旁静静站着个刚够到他腰的孩子,拉着他一片衣角,一脸沉稳的望着府门,泛着紫芒的黑发洒在空气里随风浮动。
焓厌低头一叹,习惯性的摸了摸蜷在他左臂上的猫头,笑了笑,像是自语:“看来,来的不是时候。”猫眼缓缓睁开一条缝,定了定又阖了起来。
“嘁。”灏盏郁郁的瞪了一眼附在焓厌左臂上的猫头,鼻孔朝天赌气的别头,“我说我不来,你偏要来。”又委屈的补充,“你说我们来做什么,白白浪费时间而已。”
焓厌嗯了一声,右手往眉间一搭,仔细的看着府门上的漆金大字,淡淡道:“你若不想陪我,就自己先回去。”
灏盏更紧的拉住焓厌的衣角:“我不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焓厌又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既然来了,我们就去万府看看老朋友。”默然一叹,“也不知万二公子见了我是何心境。”
灏盏跟着叹了口气:“若要是有人把你弄没了,不管是不是那人的错,我拼着性命也要拉着他下地狱。”说完抬头看焓厌,焓厌恰恰垂下眼,正对上灏盏沉静的眸子,想了一会儿问,“你是说,我不该去?”
“不该。”灏盏回的极快,含蓄的埋怨焓厌,“我觉得我们连这里都不应该来,虽然那只死猫……”察觉焓厌瞬也不瞬的看他,灏盏暗暗撇嘴,改口道,“虽然雪泿的心愿是想陪你在凡世大街上走走,但他死都死了,如不如愿的也没多大关系,你为什么还那么上心,非要到这里来。”
“雪泿的心愿是想陪我走走凡世的大街,不过,这里面可没有你什么事,既然带了你,就不算达成雪泿的心愿。”焓厌语气淡薄,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眼底隐约带着丝笑,“雪泿死都死了,如不如愿的的确也没多大关系了。”
灏盏眼睛倏然一亮,一拍手掌大声赞:“对。”
焓厌悠悠望了灏盏一眼,不疾不徐道:“那我人都已经是你的了,娶不娶的也没多大关系咯?”
“……”灏盏脸上一阵扭曲,无比痛苦的扶额,弱弱道,“我错了……”
“那行,你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自己一个人走走……”焓厌余下的话还未说出,灏盏一把抱住他的腰,不高兴的紧紧胳膊,闷闷道,“别想哄我走,我不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如果你一直跟着,寄存在这双猫眼的雪泿是不会心甘情愿离开的,难道你希望雪泿一直留在我身边?”焓厌耐心劝,“能让他安然离开,才不枉他对我的一生痴念。”
灏盏一动不动,半晌叹气,像模像样的按着太阳穴,老成在在道:“好吧好吧,我看他死那么惨的份上,准他安息。”
话音刚落,府门吱呀一声打开,李轻饶偷偷摸摸从门缝里斜身而出,正看见灏盏豪爽的将爪子挥到半空。
灏盏闻声回头,恰恰看见李轻饶一动不动的望着他们。
李轻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妖冶的男子,一身红衣娇若红阳,额前蓼蓝色的发丝半遮狭长的眉眼,清淡的眸光冷清清携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而让李轻饶格外上心的,便是那只趴在焓厌左臂上的白猫,猫头贴着焓厌的手背,身体蜷住了他整条胳膊,猫尾在手肘处随风晃动,如此便觉得仿佛有一只猫趴在焓厌的胳膊上睡觉。即使隔得有些远,李轻饶还是从半眯的猫眼里看到一丝轻摇的光,碧色光芒一闪即逝,却将李轻饶吓的退了一步。
焓厌抬眸对李轻饶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猫头:“安分些。”李轻饶远远便看见,半眯的猫眼朝他一望,慢慢阖了起来,李轻饶忍不住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李轻饶扶着门,紧张的握了握。
“路人。”灏盏抬了抬眼皮,轻轻一瞟李轻饶,目光落在焓厌左手背上的猫头上,恶狠狠道,“少给本殿下胡闹,信不信本殿下让你连死都死不安稳?”
猫眼缓缓睁开,定定的望着灏盏,水晶般碧色的眸子光芒大盛。
灏盏气的跳脚,指着焓厌胳膊上的猫告状:“你看你看,都死成这副模样了,还敢跟本殿下瞪眼!”说着伸手便要抓下猫头,焓厌将手臂一抬,一手按下灏盏的肩膀,“别在这里给我丢人。”拎住灏盏后颈往后一提,淡淡吩咐,“去万府等我。”
李轻饶慢慢退回门里,露出半个脑袋打量着门外的人,先前看焓厌看出了神,这才发现还有一位黑紫发色的漂亮男童立在一旁,只是远远的瞧着,这小孩子的脾气真是大。
李轻饶眼睛睁得大大的,察觉焓厌朝他看来,又慢慢缩回门后,心怦怦的跳了一会,李轻饶还是惊奇又激动,安抚的顺了好几口气,才又扒着门沿往门外一瞧,门前空荡荡的,唯有风在动。
李轻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自己应是梦游了,转身进府,还不忘将府门阖的严严实实。
大街上人潮涌动,热烈的叫卖声一浪盖过一浪。焓厌幻化了发色,仍旧一身灼灼红衣,在人流里漫步前行。
“今天看起来格外热闹呐。”焓厌点了点手背上的猫头,猫眼缓缓睁开一条缝,极慢的向路两旁一扫,又慢慢阖上眼睛。焓厌平视着前方,唇角勾起一痕淡笑,“怎么,不喜欢热闹?”
猫眼半开了眼睛,无神似的愣了一会儿。焓厌只轻轻一笑,依旧不紧不慢的向前走:“你不是希望我带你来凡世走走的?怎么又不喜欢了?这可是你的心愿,再不好好看看,日后恐怕就不会有机会了。”似是想起什么,无声叹息,“你说你何苦呢,非要弄到这个地步,说一句不爱我就那么难?居然连命都不要了。”
焓厌并不指望手臂上的猫能回他什么,如今只剩下一张皮的雪泿,死时将魂魄寄存在一双眼睛里,只是为了达成最后一个心愿,就是与焓厌能在凡世的大街上一起走走。焓厌顺了几下猫背,自言自语般与猫说话,“那枚绝情尾羽最后还不是冻住了你的心,你逞什么痴情,我当日那般说了,只要你肯说一句你不爱我,我便将你心上的绝情尾羽取出来,可你怎么那么傻,就死也不肯取出来。”猫眼仍是半眯着,一动不动。
焓厌脚下一顿,抬目望着远天,轻轻叹了口气。
那日炬亦来他的迦兰涅谷时,将脸板得一本正经,站在碧水轻漾的怪石旁静静的看着他,身后倾泻而下的水流激起层层水气,石旁的迦毗陀树落了一地白色,炬亦轻踩着薄薄一层花骨走来,怀里抱着一张雪白的毛皮。
那时他便诧异,诧异炬亦怀里那张极为眼熟的毛皮是不是雪泿?炬亦将怀里的毛皮小心翼翼捧在他眼前,笑了笑:“雪泿死了,我想他一定会很乐意做你衣服上的领子,所以特特将他的皮完整的扒了下来,特意来送给叔叔。”
炬亦说的轻松简单,却让他猛得一震,只淡淡哦了一声,便没了声。
炬亦见他如此绝情,也恨的厉害,不怒,反而越加轻松的笑:“那日我带雪泿来求你取走绝情尾羽,你说什么,只要雪泿肯说一句不爱你了,便会放过他,可那只笨猫,到底还是裹着那枚冰冷的东西不肯放手。”炬亦叹气,“我觉得他笨,说一句不爱,难道会死?可是,那只傻猫却说什么说不爱会比死还难过,你看,他爱你爱的还是挺深的。”
他依旧没有多少表情,甚至连眸子都不抬。
炬亦不死心,语调依旧那般不上心:“绝情尾羽,果然绝情,日日熬得雪泿脸色一日比一日白,即使是我,都看不下去,我想带他再来见一次叔叔,可他却那般固执,说什么就是死都不会将绝情尾羽取出来,他说,绝情尾羽是你留给他的,如此,不管是恨也好爱也好,总归是留给他一点念想,虽然这点念想并没有那么美好,若取走了绝情尾羽,也便什么都没有了。”炬亦见他还是那般不上心,终于忍不住替雪泿喊冤,“我那般对他好,他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一心一意的念着叔叔,可叔叔也忒绝情了。”最终还是败给了他,炬亦无奈叹气,“叔叔,你该有点想法了。”
焓厌毕竟还是有心的,炬亦话说到那种程度,即使是他都觉得雪泿果然是只笨猫,不仅笨而且蠢。
喧嚣的叫卖声从耳边拂过,焓厌恍然觉得仿若一段繁华在眼前完整演绎之后的落幕,轻而模糊。街还是热闹的街,焓厌的心却静得如同止水,他似乎在世界之外看着世界的繁华,这一处的繁荣便是一个随时都会破掉的幻影。一如雪泿对他的执着。
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即使轮回过千年万世,也总归要还的。雪泿对他的执着,让他不忍,他无心伤谁,却伤了雪泿。
每每梦深,他都能梦见雪泿,一身雪衣站在静止的树下,苍白着脸仰头看着天,银白的发丝缠着风在空气里追逐,白蝶在他浮动的袖间舞蹈着,阳光是那般夺目,照得雪泿的身影都开始如倒影一样晃动,隐约能看清他碧色的眸子缀满淡淡的思念,而他一直安安静静的,始终一手捂着胸口,捂着绝情尾羽冰封的地方。
焓厌脚下一停,连眸底的情绪也成了空,半晌却笑出来,低头摸摸左臂上的猫头,喃喃道:“果然是只蠢猫。”
细柳拂,风轻云淡。焓厌一路上了殇水桥,站在桥中,看着从桥下缓缓流过去的水,宽阔的河面水光粼粼,摇起一片白影。
“你看,这便是殇水河,安安静静的多美,可沉在它身体里的生命又有多少呢,传说殇水河是痴女子知凤的眼泪所化,她的丈夫去边关打仗,指天作誓,他日飞黄腾达,必娶知凤为妻,可那人一去十年不回,再回来时便是当朝驸马,金枝作伴,高马端坐,知凤眼睁睁看着她思念十年的丈夫从她眼前走过去,她便在自家门前将十年的思念化成眼泪和血流了下来,你看这河,是知凤对一个人的爱,也是对一个人的怨,多深多广,可是你呢?雪泿。”焓厌平平的望着河面,“你岂不是第二个知凤,你去了,去的干干净净的,却让我从此对你愧疚下去,有时我便想,种在你心上的那枚绝情尾羽到底是种在了谁的心上。”
左臂上的猫头微微一动,半开的眸子里碧光流转,一道柔和的碧光从猫眼里飞出缓缓落在焓厌身旁,现出雪泿单薄的身影。焓厌一笑,伸手撑了结界为雪泿将阳光隐去:“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一面了。”
“殿下。”雪泿空灵的声音天籁般传进焓厌耳里,“我以为殿下对我只剩下了憎恨,却不想还有愧疚。”雪泿偏头看着焓厌,满足的弯着碧色的眼睛,“我真的很高兴。”雪泿摸摸胸口,“以前这里所承受的,终于值了。”
“真的值了吗?”焓厌双手扶着桥栏,目光微沉的望着远方,“炬亦输了。”
“是,炬亦殿下输了。”雪泿轻飘飘的立在焓厌身边,伸手将虚无清透的手覆在焓厌的手上,“从殿下将绝情尾羽嵌入我心上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我要在殿下心里占一个位置,一个足够殿下一直疼下去的位置,那应是我真正的存在。”垂目叹了口气,“炬亦殿下说我会输,我偏偏要赢,只是没想到赢得这般凄惨,我现在是不是已经占了殿下心上的一个位置,只是,我现在居然又有点后悔了,这样留下的位置,会让殿下痛苦的对不对?”雪泿低头,垂下的发遮了他长长的眉眼,低低哽咽着,“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想殿下记住我,哪怕仅仅是记住我的名字,我也会开心的,我无心伤害殿下。”
“为什么非要赌,非要拿命赌这些虚无的东西?”焓厌皱眉轻叹。
“不赌怎么知道自己是赢是输呢?”雪泿也跟着轻叹,“谁没有赌过呢,谁不是在赌,与人赌,与命赌,与天赌,与自己赌,和谁赌不是赌,既是赌,又何必在意丢的是命还是财。”
“你赢了。”焓厌苦笑,眸底晕开一片水光。
“也输了。”雪泿跟着苦笑。身上散开荧荧白光,雪泿举起手看了看,“我心愿结了。”稍一顿,多了分叹息,“我该走了。”
“嗯。”焓厌始终不曾看他一眼,半垂睫毛颤抖的厉害。眼风中只瞧见雪泿落在他手背的手慢慢化了开。
“殿下,如果没有四殿下,殿下会不会慢慢喜欢上我?”雪泿静静的问。
“慢慢,会的。”焓厌如实回答,仍没有抬头看雪泿一眼。雪泿的心愿结了,这一缕仅凭心愿留下的魂魄,如今将要永远离开。
“我很幸福。”雪泿静了半日,空灵的声音带着知足,又慢慢嘱咐,“殿下,闭上眼睛。”焓厌怔了一会,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走了。”一阵风拂面乱了焓厌的发丝,无数点点白色荧光绕着焓厌一阵飞舞着与他告别,却被远来的风带去了天际。焓厌手背猫头上的那双半眯的碧色猫眼,忽然啪得一声碎成了光渣,碎了盈盈一地。
焓厌慢慢睁开眼,一滴眼泪冷清的自眼角落下:“走好。”焓厌抬手摸了摸左臂上的猫头,碎散的额前发掩了他所有情绪。
身后马蹄轻轻,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叶飞廉高坐大马从他身后经过,叶飞廉一眼注意到这个特别的男子,在涌上桥的众人里,特别扎眼。叶飞廉勒着马,停在焓厌身后七步外,静静的看着焓厌飞起的衣袂。
“听说,知凤泪血所化的殇水河,在夜间有月的时候会泛血光,有人说,殇水河怨气极重,跳下去的人,会被怨气吞没,还有人说,殇水河爱念极深,跳下去的人不自觉就会沉沦下去,你信哪个?”焓厌未回头,淡淡的似是自语,又好像在与叶飞廉说话。
叶飞廉看着焓厌默了一会:“都不信。”
“我试试。”焓厌轻轻笑出声,翻身跳下殇水桥,旁众哟的一声惊呼,纷纷扒着桥沿往下看。
叶飞廉未料到焓厌会跳下去,忙跳下马,趴在桥栏上往下看,只见殇水平平,半分大波浪都没有,独独不见了那血红的身影。
夜色渐深,焓厌还没有回来。灏盏坐在客厅的椅内如坐针毡,一会扶额叹气,一会托着下巴,一会在厅内来回暴走,一会又挨着椅腿坐在地上作颓废状。
万冷雯因为他家二弟那档子事没有心情理他,连杯热茶都没上。倒是万青,一见灏盏高兴的不得了,招呼着灏盏吃了顿点心。
焓厌回来时,正见着灏盏抱着一根椅腿,无精打采的望着外头,旁边蹲着一身白衣的万青,稳稳的托着下巴,不解的看着灏盏。
灏盏不经意瞧见焓厌模糊的影子,噌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嗖得奔了出去,却在焓厌一步外猛得刹住了脚步,满脸欢喜,立即换成一派沉稳:“他走了?”
焓厌不应声,绕过灏盏走进客厅,随意坐下,半支着额头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淡淡回道:“走了。”
“你是谁?”万青看了一眼焓厌,转头看着灏盏,认真又不解的问,“灏盏哥哥,他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狼心狗肺的霸占了你心尖尖的心上人吧?”
“……”若只听着前面那声哥哥灏盏觉得挺受用,只后面缀的那句话,让灏盏的脸面啪的垮下来。看着焓厌仍侧支着额角,瞬也不瞬的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携起一丝笑,转对对万青和煦问:“他都说我什么?来,你与我慢慢说。”
灏盏,“……”
“呜呜,焓厌,我错了,呜呜。”灏盏哭丧着脸蹲在焓厌身边,头顶顶着一张银边鱼尾纹饰水果盘,焓厌则舒服的坐在椅内,半眯着眼睛听万青与他说话,灏盏一动,焓厌便轻声威胁,“不许动,若再动,日后天天让你睡屋顶。”
灏盏立刻就不敢动了。
“焓厌,焓厌!”朦朦夜色里传来万寒明愤怒的声音,转瞬一阵风卷来,还不待众人会悟。只听咔嚓一声,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在焓厌脑门上断成了两截,焓厌依旧清清淡淡的支着额角,连姿势都未改。
蹲在地上的灏盏噌得从地上竖起来,一跺脚,一颗洗的水灵灵的葡萄从水果盘里滚了出来,“万寒明,你居然……”居然后面的话还有没有居然出来,焓厌清淡的目光往他身上一斜,灏盏天大的怒气都冷却下来,皱着一张脸,缓缓的小心翼翼的蹲回原处,可怜兮兮的望着焓厌,“我错了,焓厌,呜呜,我真的错了,呜呜……”
焓厌将目光从灏盏身上收了回来,瞬也不瞬的望着握着半截木棍撑着眼睛瞪他的万寒明,不紧不慢的挑万寒明的伤疤:“听说忘情死了?是真的吗?”
万寒明挑着眉,眸色略动,反唇相讥道:“你看你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灏盏死了。”
焓厌脸色的确不好看,从焓厌回来,灏盏就看了出来,灏盏大抵也知道焓厌是为了那只死猫伤心,也便不怎么提。万寒明显然是他自己不好过,也不许他人好受,同样挑着焓厌的伤疤。
“哟?”万寒明费解的瞧了眼灏盏,“你不觉得你现在正是该闹一闹的时候?”
灏盏沉沉的看了眼万寒明,唇角也浮起一抹讥笑:“有什么可闹的,我一个活生生的人何须同一只死猫计较那么多,如果焓厌爱的是雪泿,那么雪泿今日的下场必定会是我的下场。”瞬也不瞬的看着万寒明,灏盏眸里含着一丝严厉,“本殿下虽看不上雪泿,可他对焓厌的那份执着我会代他执着下去,雪泿已经死了,没有义务为你解闷儿,所以,万寒明,本殿下请你尊重一下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