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宫廷篇  第三卷第二十章至第二十二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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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大饼VS辣妹
    南棉王在朝会上向文武百官公开了北绝色的身份,紧接着下了一道圣旨册立他为太子。经过这一翻紧凑的安排后,北绝色在南棉王朝中的储君地位便确定下来了。
    北绝色晋升为太子后,什么册封仪式、祭天地敬鬼神、认祖归宗等等各种繁琐的事情立刻一拥而上,北绝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头昏脑涨的他只知道自己跟在南棉王或不同宫人的身后,机械般的完成所有大家要他所做的事情。
    连续忙了几天,好不容易忙完宫里的祭祀,南棉王又安排去南棉王族的陵园祭祀先祖的事宜了,不过,国师占过卦观过天像后说要在十天后才宜出宫拜祭先人,所以北绝色才得暂时歇息一下。不过,在北绝色以为这十天会过得比较悠闲的时候,残酷的现实却很快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虽然不用忙祭祀的事情,但是,北绝色却要努力学习南棉的王室礼仪,还有那绕口难说的南棉话。
    负责指导北绝色王室礼仪的,是那天带他到大殿的那位老宫女;而负责教他南棉语的,则是陈语。在册封的那天,南棉王就把陈语和镖师接进宫来,安排他们住到离北绝色的住处不远的屋里。
    这一天北绝色一大早起来学过礼仪后,便搬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摆到屋外,翻着一本用南棉字写成启蒙书跟着陈语认真学习。
    那陌生的文字和那完全不同发音的语言,让北绝色学得头昏脑涨的,盯着那本写满南棉字的启蒙书,他看得双眼都快要变成斗鸡眼了,依然还是看不出那些字究竟有什么分别。
    见他一副快要晕掉的痛苦表情,陈语很谅解地说:“太子,休息一会再继续吧,死记硬背并不是好的学习方法。”
    “是啊。”悠哉悠哉地在一旁的吊床上躺着的东无敌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椰果水,“劳逸结合才能达到最佳状态的。”他一边说还一边很享受地把那张吊床晃来晃去的。
    北绝色白了他一眼,没有好气地说:“你不用学这学那的,当然说得轻松!”说完,他有点沮丧地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发酸的双眼和肩膀。
    东无敌睁开眼睛同情地望了一眼陈语,说:“陈先生,我师弟的脑筋向来不是很好使,得要你多费心思去教他。”
    北绝色的脸色一沉,怒瞪东无敌一眼,说:“别又在兜圈说我笨!”
    东无敌气定神闲地说:“我哪有说你笨了?脑筋不好使跟笨完全是不同层次的,你别抢着承认自己笨嘛!”
    “你!”
    北绝色正要抓狂,陈语在旁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说:“太子,有人来了。”
    北绝色抬头看去,见有一个身后跟着两个宫人的蓝衣少年正往这边走来。那少年的年纪看上去和北绝色差不多,他的身形偏胖,肤色偏黑,一张泛着油光、大饼似的圆脸上睁着一双滚圆的眼睛。虽然北绝色没印象有见过这么一个少年,但看他走路那威风凛凛的姿势,还有那始终保持着向上昂着的头,不用多说,他也能看出这少年是个有点来头的人物。
    东无敌、北绝色和陈语几人齐看着那个大饼少年威风凛凛地走过来,在场的宫人和孟超齐齐向他行礼,用南棉话喊了句什么。
    陈语小声在北绝色耳边说:“来人应该是一位世子。”
    那少年不理会其他人,径直走到北绝色的跟前,站定,用那双滚圆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北绝色好一会,才态度傲慢地说了一句话。
    北绝色不明所以地看着那少年,陈语连忙在旁小声翻译说:“来客是在问你可是刚刚被册封的太子。”
    北绝色明白过来。虽然那少年的态度很有问题,但他还是朝那少年露出友善的笑容,说:“没错。请问您是?”
    那少年撇了撇嘴,扬了扬两道浓黑的一字眉,翻起白眼不屑地转用北绝色听得懂的话说:“连南棉话都不会说,你有什么资格当南棉国的太子?让一个来路不明身份可疑的人来当储君,真是儿戏!”
    少年的话有着明显的鄙视和挑衅的意味。东无敌的脸色一沉,躺在吊床上的他不动声色地从袖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准备教训一下那个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讨厌大饼脸。
    不过,在东无敌把小石子甩出来前,一把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瑞吉世子,你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得很失礼吗?”
    所有人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不远的回廊处,南铃公主与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年约十四、五岁的高挑少女正往这边走过来。她们两人很快就走到北绝色面前,盈盈地行了个礼。
    大饼脸少年一见那少女,脸色马上沉了下来,用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
    那少女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一双狡黠的大眼睛眨了一眨,说:“难道世子就有资格在质疑王上的决定?难道世子就有资格当着所有人的面来质疑太子殿下的身份?”
    大饼脸少年一时语塞。
    少女抬了抬下巴,笑得更灿烂地说:“王上都已经下了昭书,向天下人公告太子殿下的身份。王上已经肯定了太子殿下是有着南棉王室血统的王子,更认定了太子殿下就是未来的国君,不知道瑞吉世子你跑到这里来大声地说什么”来路不明”,”身份可疑”是什么意思?”少女直勾勾地望着少年的脸,然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挽过南铃公主的手,“哦,我明白了!公主,世子可能是认为王上办事糊涂,不满意王上的决定呢!”
    大饼脸少年马上高叫起来:“孟晴,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少女笑盈盈地说:“世子,我只是说”可能”,又没有一口咬定你的心里是这样想,如果猜测也叫血口喷人的,那世子刚才斩钉截铁说的那些话又叫什么?”
    被少女这样抢白了一顿,少年那张高傲的大饼脸顿时涨得红如猪肝。他“我”了好几下,“我”得额头冒汗都“我”不出个所以来。
    东无敌冷冷地说出一句:“世子,别解释了,解释等于掩饰。还有,以你的水平只会越描越黑,为免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会,世子你还是请回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南铃公主用纯真无暇的目光看着大饼脸少年,笑得温和真诚地说:“瑞吉哥哥,父王和母妃他们快要过来了,母妃她还做了好多好好吃的大明糕点呢!瑞吉哥哥你留下来,等吃过糕点再回去吧。”
    听到南铃公主这样说,少年的脸色又变了一变,他赶紧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慌张,硬挤出一丝笑容说:“南铃妹妹,哥哥忽然想起有些要紧的事要办,先走了。下次再试王妃做的点心吧。”说罢,他撩起衣摆转过身匆匆忙忙地走了。
    看着大饼脸少年生怕后面有人追似的越走越快,最后还跑了起来。看他那胖胖的身体象一个肉球似的往前滚,南铃公主和少女相视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北绝色向两人道谢说:“南铃妹妹,谢谢你们帮忙。”
    南铃公主笑着说:“王兄不用客气。”
    少女也接着说:“那讨厌鬼不教训是不行的。太子殿下你下次看到他,千万不要客气,他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你越谦让他会越得寸进尺的。”
    北绝色有些不解地问:“他是什么人?”
    南铃公主说:“他是瑞吉哥哥,二王叔的大儿子。”
    北绝色惊讶地说:“他是顺王叔的儿子?”他转而有些担心地看着那少女,“姑娘,你刚才那样对他,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不等少女说话,南铃公主接过话来说:“王兄无须担心。这位孟晴姐姐是父王的义女,她的外公是南棉朝的文大臣,她的父亲是武大将,还有,她的哥哥是南棉第一勇士,整个南棉没有几个人够胆找她麻烦的。”
    听南铃公主这样说,北绝色才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丝笑容,说:“这样就好。咦,等等!”他的笑容僵住,抬眼看了看在某个角落里站得精神抖擞的孟超,又望着南铃公主和少女,“南铃妹妹,这位姑娘姓孟?”
    南铃公主点了点头。
    北绝色又不确定地继续问:“你说,孟姑娘的哥哥是南棉第一勇士?”
    南铃公主又点了点头,指着孟超说:“孟超哥哥就是孟晴姐姐的哥哥。”
    不但北绝色,陈语和东无敌也一齐把目光扫向孟超,然后再统一地把目光转到孟晴的脸上。
    再然后,大家的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们是亲兄妹吗?
    孟超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厚唇小眼睛,皮肤黑得发亮;而孟晴的脸是鹅蛋形的,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她的皮肤虽是带着健康的阳光气息,但跟孟昭一对比,她就显得肤若凝脂了。这样两个类型截然不同的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们会是兄妹。
    见大家的目光往自己这边一再扫来,孟超无法再安心地躲在角落装隐形人,他只好走过来对北绝色欠了欠身,说:“太子殿下,我的妹妹向来都是这种大呼小叫的性格,失礼了。”
    说完,他又转身皱着眉对孟晴说:“妹妹,那位始终是世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得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孟晴不屑地笑了笑,说:“等他那张大饼脸看上去不再那么蠢钝无知的时候,我再考虑给他面子。否则,若再给我看到他做些没有水准的小动作,哼哼!””她阴笑着把手指骨弄得喀嚓作响,没有说出下文。
    孟晴那张俏脸上挂着的阴笑,令人站在猛烈的阳光下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寒意。北绝色忽然意识到:宁得罪天下人,勿要得罪此辣妹!
    第二十一章救命之恩
    在大饼脸瑞吉世子离开不久后,明妃就带着好些糕点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好奇地问:“刚才看到瑞吉世子脸带怒色地从这边走了出去,这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孟晴眨了眨眼睛,说:“回王妃,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世子刚才想来这里讨便宜摆威风,结果便宜讨不着碰了一鼻子的灰。”
    南铃跳到明妃身边,晃着她的手说:“还是母妃最聪明,安排晴姐姐先过来。晴姐姐好厉害呢,几句话就把瑞吉哥哥打发走了。”
    明妃摸了摸南铃的头,抬眼看着所有的人,笑着说:“没事就好。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好些糕点,大家来试试吧。”
    她让宫人在宽敞的回廊上摆放了两张桌子、放好糕点再上了两壶热茶后,然后招呼大家坐下来。
    她和北绝色,南铃公主、孟晴坐到一张桌上。
    明妃做的糕点色香味俱全,大家一坐到桌上就被那一桌美味的糕点吸引住了视线,特别是北绝色和东无敌这两个这些天吃南棉餐吃到快要做恶梦的人,见到那些糕点后,谗虫马上被引了出来。吞了几下口水后,两人再也不装什么斯文,说了句“谢谢”后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那一桌的糕点。
    北绝色连续往嘴里塞了几块绿豆糕后,眼角不小心地瞄到一桌的人都没有吃糕点,只看着他在吃,明妃更是直盯着他完全出神了。他有些尴尬地把伸向糕点的手缩回来,讪笑一声,问:“怎么大家都不吃了?”
    南铃摇了摇头说:“南铃不饿。王兄你慢慢吃吧。”
    孟晴说:“刚才我已经吃过了。”
    明妃依然是出神地望着他,没有动。
    北绝色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望明妃,问:“母妃,是不是王儿的脸上沾到什么了?”
    南铃也从旁拉了几下明妃的衣袖:“母妃,母妃!”
    明妃这才回过神来。她见到北绝色和南铃都疑惑地看着自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太子你的容貌和王后太相似了,每次看到你,总会让我以为是看到了王后。”她笑了一笑,“太子与王后吃东西的动作也很相象,还有,你们一样喜欢吃绿豆糕,你刚才吃绿豆糕的模样,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第一次与王后见面的情形。”
    北绝色怔了一怔。忽然想起陈语曾说过,明妃是月华郡主的陪嫁宫女,她应该知道不少月华郡主的往事。想到这里,北绝色忍不住好奇地问:“母妃和母后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是怎样的?”
    明妃轻轻地拨了一下鬓间的发丝,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说:“说起来,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我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唯一的哥哥相依为命,但我那个相依为命的哥哥是个无可救药的赌鬼。在我十四岁那年,输到一无所有的哥哥为了赌本,竟要把我卖给一个掌管着几家赌档的恶霸当小妾。哥哥和恶霸相约在一家酒楼里见面,为了不让我逃跑,哥哥他用绳子把我绑起来,带到了恶霸的面前,他收了钱后就不管我跑掉了。
    我试着挣扎,试着喊救命,但所有人都怕了那个恶霸,都当作没看到。就在我要被那个恶霸带走的时候,邻近一张桌上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出声阻止了,那小女孩就是王后。当时,她正拿着一块绿豆糕,一边咬一边瞪着那恶霸说:”这位姐姐不想跟你走,她不想走,你硬绑着她带走,就是强抢民女了,你怎么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的?”当时,恶霸听她这样说,马上就拍桌子要发狠了。不过,在他出手前,王后身边的几个侍卫已经将他按倒在地上了。”
    明妃停顿了一下,又看了看北绝色,说:“王后让人给我松绑,她则是很淡定从容地把面前那碟绿豆糕慢慢地全吃掉后,才对我说:”这位姐姐,这个恶人我会处理,你放心回去吧。”说完,她让侍卫押起那个恶霸,准备离去。当时的我,已经被哥哥卖掉了,我不能再回去让他再卖我一次,所以,我想也没多想就跪到王后的面前,求她让我留在她的身边为奴为婢来报答她的大恩。你猜,王后当时是怎样说的?”
    明妃故意卖关子停下话来,北绝色却很不合作地直接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明妃只好继续说下去:“王后她说:”我不需要你报答什么大恩。不过,如果姐姐你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就到平郡王府找我吧。”说完,她就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平郡王的掌上明珠月华郡主。没过几天,无家可归的我真的去了平郡王府找王后,王后她二话没说就让人给我在王府中安排了份差事,后来,过了不久她将我调到她的身边当差。王后是一个很善良随和的人,她待身边所有的人都很好,包括我。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下人看待,相反,因为我比她年长四岁,她一直都把我当成姐姐来看待。多年下来,王后和我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一般的主仆关系,我们的感情就如亲姐妹那样的深厚亲密。我陪着王后成长,陪着她嫁到南棉,还以为能陪着她看到孩子出生,再一直陪着她终老,想不到,她却先我而去了。”说到这里,明妃的脸色黯然下来,轻叹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下文。
    听了明妃的话,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东无敌开口问:“王妃,在下有一事不是很明白,想请教一下。”
    明妃转头看向东无敌,说:“东公子,请说。”
    东无敌说:“既然王妃与王后情同姐妹,为何当年王后回娘家的时候,你没有陪同?”
    明妃说:“在王后回娘家前的几天,我忽然患上了急病,病得连床都下不了的,所以最终没有办法随行,留下来养病了。”
    答罢,明妃反问:“为何东公子有此一问?”
    东无敌若无其事地一笑,说:“没什么,只是好奇问一问而已。”
    他的这个回答,很明显是说了等于没说。不过,明妃并没有打算再死追着不放,她只是轻轻地一笑,便转回头去和北绝色闲话家常起来。
    第二十二章无痕公子
    明妃和北绝色聊不了多久,又到南铃午睡的时间了,她只得带南铃回去。
    临走前,她对孟晴说:“小晴,你要照顾好太子,帮他早日熟悉宫中的环境。”
    孟晴点了点头说:“王妃放心,孟晴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太子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北绝色反应很快地说:“母妃,这里已经有足够的宫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不需要再麻烦孟姑娘了。”
    明妃笑了笑说:“小晴自幼在宫里长大,她很熟悉宫里的一切以及王室成员之间的种种关系,有她在,可以助你早日熟悉南棉宫廷的种种事情。况且,小晴的身手不错,有她和孟超一起保护你,王上会更放心。”
    北绝色还想推辞,但明妃已说:“就这样决定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明妃拉着已经开始打磕睡的南铃离去,很快就走远了。
    北绝色偷看了孟晴一眼,孟晴笑着向他欠欠身行个礼,豪情万丈地说:“太子殿下,从今天起有我和哥哥保护你,以后绝对不会有人敢来找你麻烦!”
    “谢,谢谢。”北绝色有些无力地说了一句。之前已经觉得孟晴这辣妹不好惹,潜意识中想要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但想不到现在她竟留在了自己的身边。一种无形的压力,莫名地向北绝色压下来了。
    不过,这种压力维持了不到一天就消失了。因为,和孟晴相处下来后,北绝色发现她原来并不是一个惹不得的辣妹,她的辣劲只是用来对付她看不顺眼的人而已,对其他人,她其实是个热心热情还随和的人。
    于是,北绝色在一边认真地跟陈语学南棉语,一边听孟晴详细讲述南棉国情、王室成员关系结构,终于无风无浪地等到了十天后出宫到南棉王族陵园祭祀先祖的日子。
    南棉王族的陵园在南棉城外往南走五十里的觅凤山上,从王宫去那里要差不多半天的路程,所以,得要在半夜就向目的地出发,赶在天亮前到达觅凤山。
    虽然出发前下起了倾盆大雨,但却没有阻止到车队的出发时间。南棉王一声令下,所有的车队冒雨准时出发。南棉王族的陵园里,除了葬着列代的南棉王族成员,更是月华郡主的陵墓所在地,南棉王此刻的心里,是急不可待地想把北绝色带到亡妻的灵前,让亡妻的在天之灵看看两人的儿子已经长大成人。
    到了陵园,祭祀过所有的先人后,浩浩荡荡的车队便开始踏上了回王宫的路。到傍晚时分,车队回到了南棉城。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车队忽然停了下来,过了不久,南棉王登上了北绝色的车,说:“王儿,我们去见见你的母后。”
    北绝色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刚在母后的陵前拜祭过了吗?”
    南棉王笑着说:“既然路过这里,父王就带你去看母后的画像。下来吧。”
    北绝色疑惑地跳下车,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条宽宽的石板路,路的尽头是一座有些规模的寺庙,庙门的上方挂着一个红木做成、写了几个苍劲有力的金漆大字的牌匾。以这些天苦学南棉语的成果,北绝色勉强看出牌匾上有一个是“广”字。
    北绝色不确定地问:“父王,这里可是广愿寺?”
    南棉王点了点头说:“正是。”说罢,他转身吩咐:“东公子,孟超,孟晴你们随本王进寺,其他人在此等候。”
    南棉王先到石板路上,往寺庙走过去。站在寺庙门前的一个小沙弥赶紧双手合什地行了礼,南棉王对他说了句什么后,他点了点头,又双手合什一下,走开了。
    南棉王带着大家走进了寺庙里,此时庙中没有香客,庙中的僧人们也许是去了做晚课,这样一路走过去倒没有看到有几个僧人的身影。
    穿过几个佛堂,走过几条回廊,南棉王带着大家来到一间看起来跟寺庙其他地方的佛堂没多少分别的房前,不同的是,这房间的房门不象其他地方那样大门敞开着。
    南棉王站定脚步,回头挽过北绝色的手,对其他人说:“请你们在此暂候。”
    他推开门领了北绝色进去,又把门关上了。一进去,只见光线不是很充足的屋内烟雾弥漫,那烟雾带着浓浓的檀香味充斥着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浓得象是要把屋里燃着的烛光都要缠绕起来吞噬掉似的,更熏得北绝色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南棉王熟门熟路地从某个角落找出些蜡烛来,依次在几个角落里点起来,顺带推开了两扇窗。涌进来的清新空气顿时驱散去了不少弥漫的烟雾,北绝色的双眼也觉得舒服了不少。这时,他才看清屋里的环境,屋的中央供奉着一尊半人高的站立观音像,像前摆放着一只香炉。南棉王点燃了几支香,递了一支给北绝色,示意他给观音上香。上过香后,南棉王带着他转到观音像的后面,原来,观音像的后面,还一左一右地供奉着两幅画像,画像的前面皆有一张供桌,上面除了一个香炉,还供奉着水果鲜花等物,左边的那张供桌上还放有一个黑色的木盒。
    南棉王领着北绝色走到左边的画像前,说:“她就是你的母后。”边说,边点燃了几支香插到香炉上。北绝色也连忙上香,然后才抬头望向墙上的画像。
    丝毫不惊讶地看到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不同的是,画像中人是一位年轻女子,她梳着高髻,身穿华贵的淡紫色长裙,脸上带着甜甜的浅笑。
    在北绝色望着画像的时候,南棉王在旁说:“这是你母后唯一的一幅画像了。以前父王让南棉最好的画师给你母后画过不少的画像。但在她去世后,太后怕父王睹物思人,悄悄地把你母后的物品销毁,包括她的画像。到我知道赶去阻止的时候,所有的画像就只烧剩这一幅了。”
    听他这样说,北绝色忍不住朝那幅劫后余生的画像多看了几眼。
    南棉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说:“王儿,你也顺便过来给父王和母后的义兄上一柱香。”
    说完,他又带着北绝色走向右边的画像前上了几支香。北绝色抬头往那画像看去,画像中是一个神采飞扬、风度翩翩的白衣英俊男子。那男子的样貌,北绝色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但是,看上去又觉得有点熟悉。究竟是哪个地方让人有熟悉的感觉呢?北绝色疑惑地再往那幅画像细看,终于给他看到画中男子的眉心上有一个淡蓝色的棱形胎记。这种特殊的胎记,他曾在大明的宫中朝霞的额头上见过!
    北绝色压下心中的惊讶,问:“父王,画像里的这位是谁?”
    南棉王说:“他叫秋无痕,是父王,你母后,还有云太妃的义兄。”他凝望着那幅画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义兄他是当年南棉国里最出众的男子,不但精通琴棋书画,更有一身惊世的好武功,是南棉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识的”无痕公子”。可惜,这样出色的一位才俊,最后也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北绝色想了想,说:“我听云太妃说过,当年与母后随行的,除了她还有她的义兄,那位义兄可就是这位无痕公子?”
    南棉王点了点头说:“没错,就是他。当年,本来是我亲自陪同你母后去大明的,但在出发前的几天,太后无端得了重病情况危殆。你母后让我安心照顾太后,她自己回娘家就行,但我根本不放心让她独自上路,就在我烦恼的时候,云太妃和义兄主动提出护送你母后回娘家的要求。在没有其他办法之下,我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谁知道,你母后和义兄却就此一去不返。多年来,父王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不答应义兄的请求,自己坚持陪你母后上路,义兄就不会惨死异乡了。可惜,没有如果啊。后来,父王特意让见过义兄的画师画了这幅画像放到这里来供奉,就是希望跟你母亲一样惨死的他能早登极乐,免受轮回之苦。”说完,南棉王长叹了一声,眼角中依稀泛着泪光。
    听了南棉王的话,北绝色的心里涌上了一种不太自然的感觉,可他又说不出那种不自然究竟是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对南棉王说,只是若无其事地保持沉默。他打算,回宫后再找大师兄商量,看大师兄能不能找出一个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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