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尘封 第十四章 熟悉的小镇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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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辰洗好碗从厨房出来,看到幽幽正背对着他给客厅里的一盆小佛肚竹浇水。这是种典型的观叶丛生竹,正常野生的能有10来米高,盆里这种不过高半米左右,节间短缩肿胀如鼓起的肚皮,披针形的叶片,背面有短柔毛,整体看来顽皮俏丽。幽幽还在盆里放了几块小石头,小佛肚竹的生动活泼与石头的古朴相映成趣,倒也挺好看。
看小丫头认真的样子,他晃到门口,指着鞋架顶上的一盆仙人球说:“养那东西多麻烦,你瞧它就不用老惦记着浇水、施肥!抗辐射、能吸尘,还是个天然氧吧,多好!”
一年前刚搬来这里时,幽幽跟他说想要在房间里养点花花草草之类,看起来更有生气。他第二天便跑到花鸟市场,问卖花的老板有没有什么好养耐活得植物,老板大概是怎么瞅他也不像是好这口的主儿,随手一指说:“就它吧,抗辐射、能吸尘,还是个天然氧吧,多好!”于是当他抱着仙人球出现在幽幽面前时,小丫头愣了一下说:“叔叔品味狠独到。”直到几天之后两人逛街,幽幽看中了现在的这盆小佛肚竹,买回家往客厅一摆,房间里顿时生动起来,他才把他这盆独到的仙人球拿到鞋架上去吸尘除菌。
幽幽扭头看他一会儿,又转回头继续浇水,似有意无意地说:“不麻烦,生命本来就是一种责任。”
云中辰望着她恬静的样子有些失神。生命的确是一种责任,对自己,也对别人。哥哥养大他,他养大幽幽,幽幽体贴地照顾他一切起居,这种情感的往返传递中饱含着爱,这爱,是对生命意义的认可和承担。
他走近她问:“叔叔失而复得的十天长假,你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
幽幽放下水壶,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说:“江南小镇,穿镇而过的狭长的河道,雕刻精致的石桥,桥下停泊的乌篷船,傍河而筑的居民,埠头上浣洗的女人,还有坐在河边,一脸宁静祥和的老人……虽然没有什么气势堂皇的场面,但那里淡泊安定的生活我很喜欢。”
云中辰望着她,仿佛她正向他徐徐展开一幅美好的画卷,画卷里如桃源般的生活让他觉得熟悉,在尘世喧嚣中混迹久了,大概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世外桃源——心灵在那里休憩。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和缓地说:“好,我们去南方看看。”
一场夜雨过后的早晨,云中辰和幽幽出现在江南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一踏上这里古朴的石板路,他突然有一丝恍惚,湿漉漉地空气中混杂着新鲜的草香、泥香,这个没有钢筋水泥林立、车水马龙喧嚣的江南小镇,恬淡、古朴、安详得像一个无关世事的老者,静静地看了千百年的云起云落。
在一条极为普通的狭长河道上,他们两个搭乘当地居民的一条船,慢悠悠地在水面上游走。船家得知他们只是来此一游时,好奇地说:“原来你们是远道而来,看丫头青青秀秀的,还以为是本地人。”
云中辰看了幽幽一眼,笑呵呵地说:“老哥你这话说得好啊,既夸了你们当地的姑娘,我家丫头也听得高兴。”
船家嘿嘿一笑说:“怎么没去周庄,那可是个久负盛名的古镇,旅游的人都去那里。”
幽幽灿然一笑说:“老伯,就是因为大家都去那儿了,我们才不去。我还是觉得这里风气好,纯。”
三个人随意地闲聊,云中辰望着两岸古朴的民居,想着或许可以请船家帮忙介绍一处能留宿他们的院舍。这地方涌现出的某种气质,时不时让他觉得熟悉,他也同幽幽一样,想要抛开旅舍住进居民家里,彻底感受一下如此不一样的生活。
没想到未等他开口,纯朴热情地船家就先说道:“你俩找没找到住的地方,既然我们这么投缘,要还没找到就住我家里吧。”
云中辰和幽幽两个人惊喜地对望一眼,连连道谢。
船家带着两个人沿着河道转悠了大半日,开始往家返。途经一处破败的院落,云中辰好奇地问:“这地方好久没人住了吧,竟衰成这样子,跟周围不太搭调啊?”
船家摇摇头对他说:“还不是因为打架寻仇!你们不是当地人不知道,这里荒弃快二十年了。那时候这家的小儿子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只是这个人太恶,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人,全家被灭门了……唉,这小老百姓过日子,就图个安稳,经不起折腾的。”
幽幽看了一眼云中辰,他静静听着,面色如常。
船家像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你们是做什么的?”
云中辰还没说话,幽幽就抢着回答说:“我叔叔是警察,专门惩治你说得那些恶人。”船家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云中辰补充着说:“我叫云中辰,我侄女叫云幽。我休假带她出来玩玩。对了,老哥,忘了问你贵姓?”
船家笑着说:“什么贵不贵的,我叫王德宝,你叫我老王就行。哦,我家里现在就只有我老爹跟媳妇,儿女们都在外面瞎闯荡,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所以家里几间房都是空的,你们刚好可以住下。”
“那真是谢谢你了,王哥,钱我们不会少付的。”云中辰说。
“好说!”船家说。
三个人一进家门,老王媳妇就热情地迎了出来。云中辰感概这民风的确纯朴,想在平时住的钢筋水泥的立体蜂巢里,一层的邻居也未必熟识。
“爸呢?”老王问他媳妇。
“在外面遛弯呢,多活动活动身体还硬朗些。你们坐,我去沏茶。”他媳妇说。
云中辰环视四周,家里摆设装修显示他家境还算殷实,却听见老王说:“小地方,不能跟你们大城市比,将就了啊。”
“您太客气了,我觉得这里很好,挺有情调的,古朴典雅。”云中辰说。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说话:“有客人啊!”云中辰抬眼望去,见门外走进来一位老人,60多岁的年纪,但身形挺拔,步伐敏健,头发斑白但整齐有形,面色红润通透,眼神矍铄,他一看到云中辰,忽然一愣,定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