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 第9章并不荒凉的石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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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迷雾。
风起,弄玉一把抓住金仙的手腕,下意识就向金仙身后躲。
金仙看了弄玉一眼,随手一指,柔声道:“姑娘,你来看。”
“看”,弄玉顺着金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疑道,“什么?好像,什么都没有。”
金仙凝望着前方,缓声问道:“当真什么都没有吗?”
弄玉沉吟着道:“有雾。”
“还有呢?”金仙终于收回了目光,道,“还有什么?”
迎着金仙的目光,弄玉想了想,道:“金仙是说,除了雾,还有风。”
“姑娘说的对,确实有风”,金仙道,“这雾看起来虽和你我来时没什么不同,然而,这风,却吹散了雾。”
弄玉道:“难道,这谷中之迷阵,消失了?”
金仙看着弄玉,不说话了。
镇,小镇。
弄玉看着眼前这条街,皱眉道:“金仙,莫非你的缩地术出了问题。这,不是那石头镇?为何这般热闹?”
金仙抬了下下巴,笑了笑。
弄玉顺着金仙的示意看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石头镇的界标。显然,此处确实是石头镇无疑。只是,他们离开并没多久,这里为何会从那般荒凉贫穷变得如斯热闹。
金仙瞧着弄玉笑:“弄玉姑娘,很好奇?”
弄玉摇摇头,又点点头。
金仙道:“这一路上,姑娘一直都有话想问。”
“我问问题容易”,弄玉眨眨眼,道,“我问,金仙就会回答吗?”
金仙看着弄玉,道:“姑娘不妨试试。”
“那好”,弄玉道,“第一个问题,你专程走这一趟,目的,应该不是你所说的那般简单吧。”
金仙道:“姑娘也知道,今岁,乃是魔道的大比之年。历史上,但凡遭遇大比之年,魔道诸派必生事端。作为宗门领袖,我不得不有所提防。”
弄玉道:“若是想一想,今年,确已出了不少事情了。”
“是的”,金仙点点头,道,“我走这一趟,为的,就是搞清楚一件事。之所以没事先告知姑娘,是因为,此事和姑娘有几分关系。”
弄玉截口道:“金仙说得,可是圣物之事?”
“是”,金仙看着弄玉,缓缓道,“我并不是个好奇的人,但我实在是很好奇。”
“不瞒金仙说”,弄玉道,“我也很好奇。金仙他日若是有了答案,可莫要忘了告诉我。”
金仙道:“好。”
弄玉沉默了半晌,道:“我还有个问题,只是,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金仙道:“姑娘想问的,可是和那山谷中的迷障有关?”
弄玉点了点头。既然金仙不仅猜准了她的想法,还主动说了出来,她也没必要再迟疑了。
金仙道:“原因很简单,有人要故意放我们走。”
弄玉摇摇头,道:“我不明白。”
“姑娘觉得”,金仙道,“如若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了,那么,对方更该想办法阻拦我们,而并非如他们所做的这样,反而放我们走?”
弄玉道:“难不成,他要放的是金仙。”
金仙截口道:“姑娘有没有想过,有人暗中撤去了阵法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弄玉看着金仙,没说话。
金仙笑了笑,道:“姑娘莫非忘了,我们此行并不是光明正大的。”
弄玉又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兴许,确实是我想多了。还是金仙心思缜密,思虑周全,不似我这样遇事容易慌乱,确实不愧是如今宗门的领袖。”
金仙瞅着弄玉笑:“姑娘夸人真好听,再多夸几句吧。”
弄玉翻了个白眼。
金仙微笑道:“进镇前,我还有件事情要做。你呢,是进镇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饿了”,弄玉看着金仙,一字字道,“我去镇里那个饭馆子等你。不过,你记得,我可不会等太久的。”
“好”,金仙道,“你去吧。”
金仙回来得极快,甚至弄玉面前的酒菜都还未上齐,他便已在弄玉对面坐下了。
接过弄玉递过来的茶水,金仙喝了口,道:“等了很久?”
“也不算很久了”,弄玉嫣然道,“就是不知金仙何时要来,我便只让掌柜的准备了一副碗筷。”说着,一抬手。
那掌柜的笑呵呵地:“姑娘,还有何吩咐?”
弄玉冲着金仙努努嘴。
掌柜的立马会意,“二位稍候,在下这就去取。”
“去吧”,金仙看了掌柜的一眼,微笑道,“今日生意很好。”
掌柜的笑道:“也不知为什么,您二位离开没多久这镇上忽然又来了另外一帮人。听说,他们是进山寻宝的,一共十来个人都带着家伙,浩浩荡荡的。说出来不怕二位笑话,这镇子太穷,往日里,即便客人掏得起钱,小店能拿来招待的,顶多不过是些最家常的菜肴。连酒,也只是从邻镇买来的最普通的酒而已。而来的这些人,都是自己带的食材,连厨子他们都自己出了。”
弄玉接口道:“那想必没让你赚钱。”
“怎么会”,掌柜呵呵道,“姑娘真会开玩笑。这伙人当然是付了账的,说实话何止是给了饭菜钱那么简单。就是……”
弄玉看了金仙一眼,接口道:“就是什么?”
那掌柜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就是,他们中有个犯人。听说,是带路的。”
金仙忽然道:“现下店中,并没几个人。”
“是”,掌柜的道,“小店旁边有一家人,家中女儿自幼患了喘咳之症,小人看他们可怜便自临镇请来了郎中,郎中看过后,建议他们迁到没有风沙的地方去生活。他们正想走呢,这群人来了。”
金仙道:“他们买下了那家人的房子?”
掌柜的点点头,道:“应该是。”
金仙看了弄玉一眼,道:“无论如何,掌柜的最近是能发一笔横财了。”
掌柜的又左右看看,摇着头走了:“别是横死就行。”
弄玉一直等着掌柜的走远了,才问道:“有蹊跷?”
金仙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认为”,弄玉看着金仙,一字字道,“有蹊跷。”
金仙道:“解释。”
弄玉道:“这附近的山中,除了那奇石,当真有宝可寻?”
金仙还未回应,弄玉已接着问道:“不是说,除了天魔宫之人,其他人已不能进去采石已有许多年了吗?这帮人如此大张旗鼓,又特意带来了食材,还在这镇上买下了房子,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为了采石而来。”
金仙答道:“你说得对。”
弄玉笑了笑,道:“可看你的神色,似乎,还另有隐情啊。”
金仙道:“方才,我注意到,掌柜的用了”犯人”二字。”
弄玉才喝了口酒,放下酒杯,道:“我也听到了,掌柜的也说,是带路的。”
“对”,金仙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
弄玉看着金仙,尽管,她不是很了解金仙,更谈不上看得出金仙的想法。至少,她看得出来,金仙何时话中有话。
金仙沉默了半晌,道:“姑娘,你且细看那边的几个人。”弄玉看了金仙一眼,虽不解,却还是看了过去。金仙有意让弄玉想了想,才接着又道,“这几个人的打扮,姑娘可曾见过?”
弄玉将目光收了回来,小心道:“乍看之下,确实和我们之前见到的那个天魔宫弟子的打扮有几分相似。如若细看,则并不相同。”
金仙点点头,道:“和我宗门一样,魔道之中同样门派林立。惟一不同,便是这天魔宫,一直都是魔道诸派的领袖。”
弄玉道:“你说过,是因为那所谓的魔道圣物的原因。”
金仙道:“还有一点,方才掌柜的描述之人,定然是一个生活十分讲究的人。至少,在他自己的门派之内,他的地位应当十分的尊崇。”
“就不会是萧史?”弄玉刚问完,立马摇了摇头,道,“不会是他的。他的手下,应当是天魔宫弟子的打扮。”
金仙道:“天魔宫在此处山中采石用来炼天魔玉露,这是江湖中众所周知的事情。而这些年来,天魔宫禁止其他人进入采石之处,也是人所共知。”
弄玉沉默了半晌,道:“金仙,不会眼看着魔道发生内讧,而不闻不问吧。”
金仙没说话。
弄玉道:“魔道内讧,或许真会削弱魔道诸派的整体实力,对宗门有利。然而,金仙有没有想过,如若当真发生大规模内讧,会波及多少本来只是努力生活的平凡人。”
金仙看着弄玉,笑了笑,道:“姑娘怕是误会在下了。我只是在想,在当真有所行动之前,我们起码得确定,我们将要走进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弄玉不说话了。
金仙看着弄玉道,笑了笑,道:“姑娘可愿意随我走上这一趟?”
“我去?”弄玉道,“你让我去?”
金仙道:“是的,我去,你也去。”
停顿了下,金仙缓缓一笑,道,“姑娘也知道,我的身份微妙,也许,会遇到我出面并不方便的时候。到时,怕是得劳驾弄玉姑娘你了。”
弄玉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