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今非昨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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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颤抖着双手吧玉玺递给嫪毐,转身扶起地上的若阳。
嫪毐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后,微笑着拍拍若水的肩,道:“姑娘若是早点拿来,若阳姑娘哪会受苦。”
若水没有出声,低着头。
“姑娘是聪明人,其他的话,本侯不说相信姑娘也懂。”
若水猛地抬头,看着嫪毐。
“姑娘不必如此看着本侯,本侯只是担心姑娘一时冲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嫪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若阳身上。
若水下意识握紧若阳的手,低声道:“我明白。”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姑娘若是将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告诉本侯。”
“若水只求姐姐平安,侯爷好意,若水心领了。侯爷若是无事,若水与姐姐先行告退。”说完,若水便搀扶着若阳走出长信侯府。
许是长久未见阳光,若阳一出侯府便低低呻吟了声,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姐姐……”
若阳扭头,冲若水淡淡一笑,道:“终是……出来……了……”
“姐姐好生休息,一会儿便到咸阳宫。”
若阳点点头,微笑着闭上眼睛靠在若水的怀里。
马车一路颠簸,若水抚着若阳的长发,紧咬下唇,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哭出来。
不过,总算是将姐姐救出来了吧。
“若水……”
“姐姐?”若水低头看着怀里的若阳,依旧紧闭双眼。
“那玉玺,真的?”
若水点点头。但又一想姐姐闭着眼看不见,便又低低“嗯”了声。
若阳叹了口气,便不再开口。
若水将头扭到一边,看着车外的人群,不禁又想到李斯的话。
“此事只可天知地知姑娘知李斯知。”
马车缓缓从李斯的府院前驶过,若水一眼便看到门前那一袭布衣的李斯。
李斯似因为看见了她,微微一笑,挥挥手。
若水也回之一笑,马车便驶远了。
不知不觉,心中不再排斥李斯,反而,倒有几分感激,若不是他,姐姐现在一定还在长信侯府的地牢里。
会理的若阳不安的扭了扭身子,眉头微皱,苍白的脸在阳光下近似透明。若水拍了拍她的肩,轻声说道:“姐姐放心,无事。”
“嗯。”
出道咸阳宫的几日,若阳终日守在若水的小屋里,除了与若水偶尔讲几句话外,几乎都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日出日落。
若水也常常在咸阳殿外看着若阳,怎么也不相信这个神情落寞,目光无神的人会是那个温柔爱笑的姐姐。
心里一阵一阵难受,却不能在若阳面前表现出来,只得无话找话地在若阳耳边念叨。
偶尔在宫里碰见嫪毐,她也总是远远地绕开,实在不想见着他。
咸阳最近似乎暗流涌动,先是吕相爷的府院莫名其妙的失火,接着王翦将军又被调回咸阳,太后的甘泉宫也时常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咸阳,似乎真的要又一场血雨腥风……
渐渐适应咸阳宫的生活后,若阳苍白的脸也一天天红润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若水一直不知该如何向大王解释若阳的事,好在,他似乎也不在意,也就默许了若阳住在咸阳宫。
但心里总是觉得对不住他,又好几次她都差点吧所有的事和盘托出。但一见他那疲惫的神色,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来。
离他加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等到若阳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若水无事时便带着她在咸阳宫周围逛逛,而若阳也总是安静的跟在若水身后,紧紧拽着若水的手。
若水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却从心里开始厌恶这深宫,厌恶这里的争权夺势。如今她才明白人心险恶,除了自己,果真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
若水缓缓的走着,却不知该往哪走。
突然,身后的若阳停了下来,若水一愣,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姐姐。
若阳抿嘴一笑,双颊顿时一片绯红,柔声道:“将军,许久未见。”
若水顺着若阳的目光看去,只见王翦将军正与几个侍卫走来,心里一惊,连忙行礼,道:“王将军。”
王翦也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走到若阳身边,微眯着眼看着若阳。
“将军……”若阳又低声唤道。
王翦伸出手拂过若阳的脸颊,说道:“廋了。”
若阳亲亲推开他的手,笑了笑。
若水反而不知所措了,似乎姐姐与王翦将军早就认识,似乎两人……
“将军快去忙吧,别误了事回头又挨大王的训。”
王翦点点头,便带着几个侍卫走开了。
而一这道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若阳才收回目光,身子一软,跌坐在地。
“姐姐。”
“将军他,还是那个样子,没变啊……”若阳苦笑,双眼微红。
回到咸阳宫时天色已晚,若阳什么也没吃便早早休息了。若水守了她一会儿,便去咸阳殿当值。
姐姐似乎是喜欢那将军的,那将军呢……
若水揉揉额头,心中又乱糟糟一团,等到一切都结束了,就和姐姐一起离开咸阳吧……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呼吸,若水心一慌,连忙跪下:“大王。”
"嗯,平身。“他说着绕过若水,俯身坐在咸阳殿前的石阶上。
若水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这样落寞的背影,这样安静的人,为何总是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么多呢?
“大王。”若水轻轻唤了声。
他侧过身子,淡淡一笑:“嗯?”
月光下的脸添了几分柔和,狭长的丹凤眼也溢满了温柔,若水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去,紧咬着嘴唇。
“待寡人加冠后,你便出宫去吧。”
若水一惊,愣愣地看着他。
“这里不适合你。”他顿了顿,继续道:“明日同寡人去甘泉宫。”
“甘泉宫?”
“嗯,甘泉宫……若水,寡人很累……”
“奴婢明白,大王日理万机……”
“不是,”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若水,你不明白。”
说完,他仰起头望着天,不再打理若水。夜里的风轻轻拂过若水的脸,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而他,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咸阳宫,静得宛若一座坟场。
若水怎么也没料到会在甘泉宫碰见嫪毐,她极不情愿地向他行过礼后头也不抬的跟着嬴政去拜见太后。
赶去昂工的宫女若水集合都未见过,想来当初那群姐妹早已被派去别的宫里了吧。果真是物是人非啊。
太后倒似乎一眼便认出了她,不停地询问她在咸阳宫的生活,若水也不敢含糊,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着太后的话。
气氛似乎有些微妙,,若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太后似乎热情得有些过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的他,只见他紧抿双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后,偶尔也似不经意的看看她。
若水突然反应过来,从进甘泉宫开始,他就一直安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反倒是她一直在与太后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一分神,若水也就没回太后的话,屋里突然便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压抑,压抑得人那个人微微犯晕。若水不敢贸然打破沉默,只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却依旧好似无事般看着太后,手指轻轻敲着桌案,一声一声回荡在屋里,撞击着若水的心。
“不知大王近日来,所为何事?”太后终是开口,转过脸,微笑的看着他。
他一扬眉,淡淡笑道:“寡人听闻甘泉宫近日来又鬼怪作乱,担心太后,便来瞧瞧。”
“有劳大王操心。”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从太后脸上一闪而过,嗓音也约为有些颤抖。
“太后只寡人一个儿子,若是寡人不担心太后的安危,岂不被天下之人耻笑,骂寡人不孝?”
“大王言重了。”
“听闻是两个婴孩化作的厉鬼?”
“不,不是。”
若水又是一惊,在甘泉宫时她见太后一直是沉着的,从容不迫的,从未见过太后几时像现在这般惊慌。
“太后不必如此惊慌,寡人不过担心太后。若是真有小鬼,寡人必当除之。”
“大王怎会捉鬼……”
“寡人捉不了鬼,但寡人会杀有鬼的人。”
太后睁大双眼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后既然无恙,寡人告退了。”说着,起身一拜,又道:“寡人方才见长信侯也在甘泉宫,心中甚是好奇,不知他是否也是为了闹鬼之事而来。”
“大,大王……”太后几乎是冲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衣摆。
“太后这是何故?寡人不过随口一说,若水,快将太后扶回去。”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若水不敢耽误,连忙将太后扶回寝宫后随他慢慢往咸阳宫走去。
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将嫪毐的事告诉他,但一想到姐姐,她又只好沉默下去,况且,如果告诉他,势必也会将李斯牵扯进来。
也许他说得对吧,这里真的不适合她。
秦王政九年四月初九,秦王政加冠,佩宝剑。
若睡与一干宫女在人群的最后看着他走上祭坛,如十年前见他走向王位一般,眼前似又浮现当年那个他。
“若水姑娘。”李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站在若水身旁,微笑着同她打招呼。
“李大人。”
“姑娘今日可有准备?”
“准备?若水不懂。”
“姑娘忘了咸阳宫的玉玺可在长信侯手上。”
若水一惊,方才醒悟,急忙望向祭坛。若是没有玉玺,就算佩上宝剑也算不上大王……
“姑娘可曾注意,这里的侍卫几乎都是长信侯的家兵?”
若水环顾四周,果如李斯所言。
“姑娘还可看见长信侯腰间的荷包?”
若水又随李斯的提醒望去。
“姑娘可知那里面是何物?”
若水一惊,难道是……
“玉玺?”
李斯点点头,道:“姑娘果真聪明。”
难怪当初嫪毐一定要她在今日之前将玉玺偷出交给他,原来他是打算在今日兵变。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李斯撇撇嘴,道:“姑娘觉得呢?”
若水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玉玺是她偷的,也是她亲手交给嫪毐的,难不成还要她继续帮着他?
“姑娘与李斯同在一条船上,静观其变如何?”
想象,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就算现在去告诉大王嫪毐叛变,似乎也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害了他。
若水抬眼看着那个面容宁静的少年,只得默默祈祷保佑他无事。
“李斯若是姑娘,定会早早离开咸阳。”
“若水又何尝不想呢,只是……”
只是舍不得他,放不下这段情。纵然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感情里挣扎,但她还是不愿放弃,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守着他便是幸福,又如何让要她推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呢?何况这咸阳城里隐藏了多少杀机啊,又如何能让她将他一人置身于危险之中而自己却逍遥快活呢?纵使她什么也做不了,但能陪着他,哪怕是死也是值得的,又怎么能说离开呢?
十年前的少年,十年后的他,早已是她全部的生命,舍了他,不就是舍了自己的命么?
“姑娘怕是爱上不该爱的人了吧?”
若水点点头。
的却是不该爱的人吧。
“姑娘,长信侯行动了。”
若水一怔,直直盯着嫪毐,大气不敢出。
“姑娘可有兴致与李斯一赌?”
“大人何意?”
“姑娘觉得是长信侯赢,还是大王胜?”
若水摇摇头,道:“若水不知。”
“姑娘信不过大王?还是,姑娘信不过自己的心?”
若水苦笑,道:“大人难道忘了,长信侯手中的玉玺可是若水亲手交给他的啊。”
“姑娘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李斯,这偷玉玺一事也有李斯一份。”
若水没有接话,只全神贯注盯着祭坛上的男子。
他冷笑着看着祭坛下的嫪毐,道:“长信侯这是逼宫?”
嫪毐没有回话,缓缓将玉玺举过头顶,高呼道:“玉玺在此,众将听命。”
“长信侯果然是逼宫。”他瞟了一眼祭坛四周的侍卫,继续道:“长信侯其实不需玉玺发令,你的家兵也会听命于你。”
“既然你已明白,本侯也不斩尽杀绝,只要你昭告天下,让位于本侯,本侯也可放你一马。”
“长信侯以为就凭几个家兵就能让寡人退位么?”
“本侯态度已表明,大王若是不从,休怪本侯心狠。”
顿时,所有的宫女太监乱成一团,大臣们也是惊慌失措,交头接耳。
若水也是暗暗着急,不料身旁的李斯却是气定神闲,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李大人可真是沉得住气!”
“呵呵,姑娘觉得李斯应该如何让呢?”
“至少不应该在此旁观而陷大王于危险之中。”
“姑娘还是信不过大王?”
若水见与他说不清,便索性闭上嘴只全神贯注看着祭坛。
“寡人倒是想看看侯爷要如何处置寡人。”说着,他慢慢走下祭坛,继续道:“你暗中将王翦调回咸阳,削去他兵权,又将你的心腹安插在禁军中,盗用寡人玉玺将朝中几位将军调出咸阳,寡人可有讲错?”
“没错。”嫪毐冷声道:“大王很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挑了挑眉,摇摇头道:“寡人倒觉得侯爷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咸阳禁军都在本侯手上……”
“长信侯。”他冷冷打断他的话,“你觉得寡人的军队是听命于寡人呢,还是你手中那块石头?”
嫪毐一愣,冷笑几声,从怀里拿出另一块玉玺。
“大王,若是加上太后的玉玺,本侯能否号令天下呢?”
若水不敢置信的盯着嫪毐手中的玉玺,心里连连惊呼,正打算问问李斯,不料李斯只是对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若水无奈,只好继续看下去。
“长信侯,寡人若是,现在一定会扔下玉玺赶去甘泉宫。”嬴政站在里嫪毐几步远的地方,冷声道:“寡人倒是想请教侯爷一个问题,侯爷与太后私通,是想让寡人称侯爷一声父王呢?还是想给寡人多添两个王弟?”
长信侯与太后私通?还有……两个儿子……
若水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身着黑袍。面容沉静的他,心里莫名有了一丝恐惧。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震住了,谁都不敢出声,只静静看着祭坛下对峙的两人。
“看来你似乎早就知道。”嫪毐也是不慌不乱,道:“今日你必须让位于本侯,否则……”
“长信侯似乎没明白寡人的一丝。寡人并未与侯爷商讨让位之事,寡人实在提醒侯爷该多关心关心太后与呢两可人的儿子。”
“待本侯即位之后自然回去甘泉宫探望他们。”
嬴政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侯爷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寡人退位么?”
“若是没有,本侯今日便不会如此。废话说够了,大王还是拟旨让位。”
“长信侯真是性急,难道侯爷不想见见寡人的军队?”
“军队?咸阳之兵尽在本侯手中,何来军队?只怕是你……”
话音未落,只见王翦带领着咸阳的禁军从四面涌来,团团将嫪毐等人围在中间。
若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转身对李斯说道:“难怪大人如此相信大王,原来大人早就知道王将军会来。”
正说着,只见王翦已到嬴政身旁。
“寡人对侯爷说过,寡人的军队是听命于寡人,而不是侯爷手中的那两块石头。”
说着,他一挥衣袖,高呼道:“众将听命,嫪毐等人犯上作乱,杀无赦。”
话音刚落,王翦便带着禁军冲上前,顿时,喊杀声响成一片,宫女太监四处逃窜,王公贵族也纷纷后退。
“姑娘,胜负已分,不如与李斯一道去甘泉宫如何?”
若水点点头,回头看了眼他,心一横,便随李斯离开了。
“姑娘满脸心事,实在担心大王么?”
若水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也不知自己在担心什么,明知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但心里还是莫名的恐慌。
到底在恐慌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姑娘就未担心自己么?”
“自己?”
“长信侯手里的玉玺……”
若水淡淡一笑,道:“大人不是也有份么?”
“姑娘真是,处处不忘将李斯牵扯进来。”
不觉,两人已到到甘泉宫。今日的甘泉宫似乎特别安静,安静得有些怪异,若水不禁放慢了脚步,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个人。
李斯似乎并未注意,反而加快脚步往太后寝宫走去。
远远的,若水便听到弟弟的啜泣声从太后的寝宫传来,她不敢怠慢,也急忙往太后寝宫走去。
若水推开房门,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太后亦是衣冠不整的跌坐在地,宫女太监都不在,她急忙奔去扶起太后。
李斯冷眼看着一切,轻声道:“太后这是……”
太后抬眼看了眼李斯,忽然疯了般冲过来,一把揪住李斯的衣襟,咆哮道:“你还我孩儿,还我孩儿!”
李斯微笑着推开太后,道:“太后说笑了,大王不是好好的么?为何说要李斯还与太后?”
太后一愣,不再做声。
“若水,侍候太后更衣,咸阳宫今日贵客驾临。”
若水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好似更加糊涂,匆匆为太后盘好头后便随着李斯一同回到咸阳宫。
刚到宫,便见若阳候在宫门,满脸焦急地左顾右盼,意见若水,她便紧紧拽住若水的手,道:“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
若水拍拍若阳的背,道:“无事。”
若阳点点头,又向太后与李斯行礼,道:“大王在咸阳殿。”
说完,四人便往咸阳殿走去,若水紧紧握住若阳的手,手心微微发麻。
咸阳殿四周已被禁军重重围住,若阳与守在殿前的王翦招呼过后,便进了殿去。
大殿里只有嬴政一人,斜倚在榻上,半眯着眼,见若水等人进来,便起身端坐。
他缓缓拿出太后的玉玺,在指尖把玩,轻声笑道:“太后可真是母仪天下啊。”
太后身子一颤,紧咬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玉玺,道:“嫪毐呢?”
“太后此话怎讲?”
“大王,放了他。”
“放了他?太后,你要寡人放了他?难道要他再来逼宫夺位?”他边说边走下殿。
“不会,大王!本宫会带他走,带他离开咸阳……”
“太后!”他忽提高音调,脸上的笑容凝固,道:“太后倒真是一往情深。”
说着,他伸手捏住太后的下巴,强迫太后仰头与他对视。
若水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一片空白。
十年,能改变的的确太多……
“大王,你已杀了我们的孩儿,何苦再为难我们?”
“太后,寡人难道不是你的孩儿?”太后愣在原地,无助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可想见见情郎?”他忽然用力将太后的脸拉近自己,低声问道。
太后身子一怔,便见嫪毐被侍卫抬了进来。
太后用力睁开他的手冲向嫪毐,一把搂住他,双手颤抖着抚摸他的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似决堤了般涌出。
“嫪毐,嫪毐……”她轻声唤着他,小心的将他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
“李斯,拟旨。”他冷眼看着泣不成声的太后,道:“嫪毐叛乱,妄图夺位,盗用寡人与太后玉玺,罪不可赦,今处车裂分尸之刑,其同谋卫尉,内史,中大夫等而是人出枭刑,嫪毐家眷,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卖入官家为奴。”
大王,大王,求你放过嫪毐,放了他,大王……要杀就杀本宫,大王……”太后几乎崩溃地抓住他的衣摆,乞求道。
他低头看了眼太后,又道:“太后即可迁去雍州,无寡人之令,不得返回咸阳。”
“大王……”
“太后,寡人已经仁至义尽,你就好自为之。说完,他抬眼看了看若水三人,又道:”若阳,扶太后回宫,李斯,与王翦一道执刑。”
待嫪毐被拖走后,若阳也抚着太后离开,临走时看了看若水,叹了口气。
咸阳殿又静了下来,若水低着头,尽量让自己镇静,但见他一步一步走来,她的心还是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喉咙里蹦了出来。
“若水。”他唤着她的名字,一把将她楼入怀里。
若水一愣,不知他是为何,只得傻傻的任他抱着。
“若水,寡人真的,很累……”他的嗓音低沉沙哑。
若水正要开口,却觉颈窝一热……
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