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之路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东方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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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一会儿,太医将病人的手放回被中,那女子紧张的问道:“晔儿如何了?”
太医站起身转向那女子,天羽可以看到他面色凝重,显然床上的人病情不容乐观,只见他一躬身道:“回贵妃娘娘,殿下的病似是加重了。”
一听这话,女子险些昏倒,幸好身后的小侍女扶住,唤道:“娘娘。”
女子晃了两晃,撑着侍女的手站稳,忙问:“金太医可还有办法?”
“娘娘,殿下的病情,皇上可知?”
女子摇摇头,一行泪湿了妆容,“皇上素来不喜晔儿,以前他还偶尔会来,近三个月他却是未曾来过一次。”
“娘娘可曾派人通禀?”
女子点点头,轻拭了下眼角,道:“皇上勤于政事,整夜的在书房批阅奏章,也就不曾总去打搅。”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真是没错!天羽不由心想。
太医无奈的叹口气,道:“娘娘,殿下的病一直是臣诊治的,但是臣的方子只能起到暂时的缓合,治标不治本。若想根治,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只是……”
“是谁,是谁能救得晔儿?”女子的眼中露出急切的希望。
“李弘汝,人称圣手神算,是西晚的国师,飘雪山庄少庄主的病形与殿下相似,据说便是他治愈的,若皇上准许,不妨请他前来。”
女子咬了咬唇,留下月白色的牙印,似乎这事不是她能决定的。
太医看看她说道:“皇上来的时候,娘娘不妨提一下,毕竟皇上只有殿下一个皇子。”
皇子?晔儿?东方晔!天羽已然知晓床上便是他要找的人。
女子绞着丝帕轻轻点头,说道:“今夜,晔儿他……”
“刚刚的药虽然洒了大半,但殿下也算喝了几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留下个人守着他便可。”
“金太医,多谢了。”
“娘娘也早些休息吧,老臣告退了。”
太医走后,天羽看到那女子又坐回到床边,她抬起手温柔的抚了抚床上人的额角,将他鬓边的发捋直了平放在枕边,为他掖了掖被角,她动作轻柔,目光慈祥,那种神情是只有作为母亲才会有的,她久久的看着他。
“娘娘,”旁边一个穿淡紫衣裙的侍女道,“让奴婢守着殿下,您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若是殿下醒了,奴婢马上禀明娘娘。”
“娘娘,奴婢和紫荷留下守候殿下,您回去吧。”另一个圆脸的,穿苹果绿色衣服的小侍女也道。
“娘娘,娘娘。”其他人也劝说道。
“也好,你们俩好好守着殿下。”女子道,她又看看床上的人,站起身,渐变的褐色裙摆垂落下来,像一片干枯的荷叶。
随着衣裙与地面摩擦的“沙沙”声渐行渐远,偏殿的灯烛已被吹熄,宫内暗了许多,留守的两名宫女放下挽在床边的粉色纱帐,又剪了剪灯芯,罩上依旧是粉的沙罩,映出的烛光带着模糊的粉晕,倒使得殿中添了几分温馨。
四周很静,只有睡眠时的浅吸,天羽将被他点了睡穴的两名侍女倚靠在座中,走到床边,撩起纱帐,妃红的锦被下少年静静的平躺着,和自己目前差不多的年龄,脸颊两侧的线条斜直而下,汇成尖尖的下巴,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瘦,面色也因久病显得虚白,这让天羽不由想到雷辰云,同是有疾之人,雷辰云是一脸的淡然超脱之色,而他的眉间却萦着三分不甘六分委屈还有一分倔强。
想想也是,同样是儿子有病,看看人家雷大庄主,亲自请医询问,再看这位皇帝陛下,却以朝事为由,问都不曾问一句,怎能让做儿子的不委屈呢?
东方晔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俊挺的五官,虽然带着病中的虚弱,也能看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而且猛一看和东方月有几分神似。我就这样走了,那个家伙不知有没有大发雷霆?想到他,天羽不觉发了几秒钟的呆,对东方月,他仍是有着特别的情感。
天羽咬下唇,体内的情咒已发出了警告,天羽摇头苦笑了下,心想:这事了了,若还能活着,还是想再见见他。
天羽瞅瞅床上的人,体内的痛已一波波加强,他咬牙忍着,天羽发觉自己自受了情咒就一直在自虐,似乎只有在痛的时候,还是自己。天羽掀开被的一角,搭上东方晔右手的腕部。也许作为医者,面对病人会有一种天然的职业习惯,虽然前世主攻护理专业,但对中医也算涉猎了,再者在莲谷中跟上官梅也学了怎样依脉象看症状。
东方晔的脉博在天羽的指下跳得很轻很弱,脉息在他指间滑动的时有时无。
应是血脉不畅,气血不足。天羽由此判断。
天羽松开手,看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中流淌的是红色的血液。南曦的老太医曾说自己的血是天生的良药,主治心虚体弱。
对他或许有效吧。
突然体内一阵穿心刺腑的痛,天羽痛得一下弓起身,紧紧咬住下唇抑制痛的声音,嘴里已有了自己血的味道。天羽感觉到这次情咒发作的疼痛胜过以往,难道仅是有了救他的想法,还是违背了安然的意愿?哼,天羽擦去嘴边的血,唇角挑起一抹傲然,我偏偏要救他,你能奈我如何?
天羽取出匕首,刚想割破血管,又觉不妥,若给他输了血,这情咒会不会也传给他呢?天羽犹豫了一会儿,收回匕首,抬手点了他睡穴,将他扶起,自己盘腿坐在床边,双手抵在他的背心,要将自己的内力输送给他。如果真如刚才的太医所说,东方晔的病状与雷辰云相似,那么以雷家心法炼就的内力对他也是有效的。
虽然在僻巷中与那男子打斗时,天羽便知动用内力的后果,他也做好那种芒扎针刺般痛的准备,但是气息在丹田中升起时,天羽瞬间就惨白了双唇,一声痛“哼”溢出唇间,他单手抵住东方晔,另一手按在床上,紧紧抓着丝滑的绸面,支撑的手臂连带着双肩微微的颤抖。那是一种怎样的痛,真得难以形容,痛彻心扉吗?似乎更甚。
也许骨子中的叛逆和追求自由的灵魂让天羽比任何人都执拗,东方晔与他素不相识毫不相关,安然给他的命令是二选一,杀掉他或掳走他,天羽真得没有必要去忍受那种常人没法想像的痛,不过如果就此放弃,就不是他了。
天羽重新将双掌按在东方晔的后心处,催动丹田的内力,自下而上,经七经八脉,汇集至掌心,传入东方晔的体内。渐渐的,东方晔周身宠着一层薄气,面色如热浴过后泛着红晕,眼睫轻动似是要醒来,不是似是,他是真的睁开了眼睛。
父皇!东方晔感觉到五脏六腑中流动着一股真气,他第一个想到是自己的父亲,因为只有他才会在自己的体内注入内力,一想,不对,他从不会在晚上出现在自己的晔华宫,而且今夜体中的这种气息和他的不同,脉络格外的通畅。
东方晔一侧头,看到紫荷和绿萍靠在椅中熟睡,眼角瞥到身旁有一绿色的衣角,他更加确定来人不是他的父皇。东方晔迅速转过身,紧挨着他坐着一人,像从水中涝出,翠色薄衣紧贴在身上,面色如雪,唇无血色,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像被冰水浸过的宝石,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大约是汗,因为他脸颊侧垂下的黑发已被浸湿。
东方晔看看他,从枕边摸出一漆金雕花的小木匣,打开,三粒白色的丹药躺在金黄色的内衬上,东方晔取出一粒递过去。
一阵熟悉的清香,那是莲谷中白莲特有的香气,天羽知道这三粒丹药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对于东方晔。天羽并没有接,他这种状况,是因为情咒,这粒丹药对他没有用处。
“吃了它。”东方晔仍是抬着手,命令道。
东方晔的眸子并不像天羽是纯粹的蓝色,那是一种蓝中夹带着黑的色彩,就好比纯蓝与蓝黑墨水的差别,但是这种颜色的眼神更让人不得违抗
天羽接过,放入口中,收起自己所有的情感,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父皇的私生子,我不想让他难堪。”东方晔盯着那蓝色的眼睛道。
天羽一愣,这叫什么理由?
“我一直知道我不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只是他和娘政治联姻的结果,他从来都不喜欢我。”东方晔的脸上有种失去父爱的少年的失落。
“不,你想多了,我和他根本不认识。”天羽的语气很淡,就像和一个陌生人在说话,“我还有事,该走了。”
东方晔也不阻拦,只是道:“不管你是谁,我欠你的情,一定会还的。”
天羽回头道:“没必要。”见他扬着脸,说着欠你的,脸上却是那种高高在上,你欠他的表情,天羽又道,“你还得起吗?”
见那蓝眸瞥过自己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屑和不信任,东方晔恨恨的拍下床,突然想到为什么不问问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