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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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黑影偷偷潜入一个庭院,掠到一排屋后,扑入灌木丛,不断地找呀找呀找,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出一把木梯,蹑手蹑脚地隐到一棵大树后,架稳,轻手轻脚地爬上去,瞬间隐没在了屋顶。
一阵风吹过,枫叶唰唰地刷着高高的屋顶,形状漂亮的红叶翻随风不断翻转摇摆,露出平时被遮挡住的黑色的马头墙,里面,只隐约看到陈旧的叶片随风翻走和新叶飘落下来,代替了原先的位置。
在此马头墙的另一端,连接着另一更高的屋顶,有更大的一条枝丫遮掩着。这枝丫不知什么原因形成了一个很奇特的造型。树叶造近屋顶的地方茂密,往上越来越稀疏,半人高的样子。这刚好开成一个有利的地势,向下,遮住了往上看的人的视线,起到完全屏蔽的作用;向上视线没有阻挡,里面的人可以看星星看月亮看周围的景色看……
这里面,正藏着一个人,猫着身,趁着夜色,扒开一个小叶缝,偷偷往下看,顺着她的视线,对面的那一排房屋中,有一间正亮着光,门关得紧紧的,窗却没关严,从虚掩的窗缝间,一小道黄色的烛光泄露出来。
她小眼睛眨呀眨的,一边透过昏黄的烛光盯着里面的一男一女看,一边不时大吸了一口气;一边看得眼睛红红湿湿的,一边拼命舔着干热的嘴唇,嘴里还不时“唏唏嗦嗦”地流着口水……
……哇,辣死我了。我把手中的鸭脖子往后一抛,忍不住了,缩了回来,捧着水大口大口地狂饮。煌上煌的东西是好吃,但,太辣了,辣得我的眼泪鼻涕口水一块儿流。下次要整些不辣或微辣的才行,我再大吸一口气,让冻冻的晚风进来降下我口中的温度,然后再捧起水杯狂饮。
与此同时……
“什么人!”一声威喝在下面响起。
低头想事的司马锐恒刚走进庭院,突觉头顶生风,立即身形一闪,伸手一抓,正欲飞身上去。
突觉手中一股怪异的滑腻,大惊,当即抛下手中所接之物,闪身一瞧,地上躺着的竟像是一块被啃净了的的鸭脖子。再凑近手一闻,确有一股香香的鸭味冲鼻而来。
司马锐恒嘴角抽了几抽,对着那漆黑一团的树丫处,开口喝道:“什么人!”
“呵呵,是我。”我坐在屋顶上,露出头,向他招招手,不好意思地呲牙向他一笑。
“小叶?”
“呵呵,不好意思,司马大哥,我没看到你在那。”我再次尴尬地解释道。
“没事,你在那里干什么?”司马锐恒好奇地看着那个藏在树叶丛中,只露出两只眼的人,像猫咪一样招着手招呼他上去。
司马锐恒身形向上一拔,一个弧线,人缓缓地降落在屋顶上,被风鼓起的衣裳也缓缓垂软了下来,头发落在他肩上,衣服垂成一个修长匀称的身躯,长邦的布靴轻轻点在屋顶上,犹如一个仙人瞬间降临在我前面。
想不到这这树丫里有一块如此妙的地方,一块狭长的小平台,两边有竖起的靠背,周围被半人高的树叶围着密不透风,坐下来,宛如与世隔绝一般。中间摆着几碟小食和几瓶美酒,还有茶水。
“你还挺能整的呀。”司马锐恒环顾了周围后,拉开衣摆坐了下来,往桌上一指,笑着说:“藏在这里偷吃?”
我瞥一眼他,不屑地:“你知道偷吃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他疑惑的神情,我下巴往那下面一指:“那才叫偷吃。”
司马锐恒顺着方向看过去,透过树叶看到窗后面的隐约一男一女,也没敢仔细看,他脸上一热,汗颜地瞧着对面神情自若、脸皮厚过堵墙的林小叶说:“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呀。”我呵呵地笑:“他们才叫偷吃,我们叫偷窥。”
“这……”司马锐恒有点坐立不安,他堂堂的一代武林公认的义侠,铲邪除恶,救死扶伤,正人君子,现竟和一女子在这隐蔽地场所干这偷窥之事!司马锐恒的道德礼议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擦了擦额头上拼命冒出的汗……
“安啦。”我给他倒了杯压惊酒,再给他夹了个鸡翼:“试试看。”不错,这些脖子、腿、翅,正是本美女模仿煌上煌做出来的美味小吃。我打算把左一吧右一吧里所需的食物一样一样自己全部做一遍,然后把成功的方法步骤记好,做完了,我的店也就开始了。
今天正好,拉了一个来试菜:“看看味道如何。”我夹着鸡翼递给他。
司马锐恒接过去,看着对面那殷切的笑容,刹时有如芒刺在背,夹着这鸡翼,举语欲止。
“很好吃的,我自己做的,不骗你。”我以为他对这鸡翼的味道有所怀疑,于是大声再三保证,绝对美味。
“小叶,要不我们换过地方喝?”司马锐恒突然插声进来。此地毕竟不太光明,所做之事毕竟也不太道德。
哦~,我知道了:“今天我们也不偷窥了。”我安慰他,向他保证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了:“我们光明正大地监视。”
司马锐恒先是呼了一口气,闻言,刚才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来。他暗地里白白眼,这有区别吗?
“你再看仔细些。”为了让他再安心,我在叶墙中挖了个孔,让他凑近看:“在我这个角度。”
司马锐恒疑惑地凑近一看,原来是萧划。如果是他,就应该没问题,从今晚的事可以看出萧划对小叶的态度还是挺宽容的。这样一来,虽然感觉在这里还是不那么妥当,但总算略放心了。
……
“我明天一大早就离开。”司马锐恒突然开口说道。一瞬间的感觉,他的脸色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有点苍白,话说得也有些漫不经心。
“离开?去哪?”我知道他不是说只离开呼啸山庄这么简单。
司马锐恒摇摇头,眼睛看着月光眯起来,随意地说:“还没有目的,走到哪算哪,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轻松一人,无牵无挂?”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尔后,好像想起什么人似的,犹豫了一下,最终无奈地一笑了之。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向他举起杯,没再追问,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远离他乡,谁知道呢:“祝你,也祝我。”
“你?”他疑惑地问。
凉凉的晚风一阵吹拂过来,贴在一起的湿发渐渐地轻了,逐渐地干了,也显得更卷曲。卷曲的发丝随风飘散开来,一缕发丝调皮地抚上我的脸颊,犹如羽毛的拨弄,痒得难耐,难耐得揪心。我拂开那缕发丝,点点头,幽幽地说:“或许在以后的某个城镇,我们会再相遇。”
“他?”司马锐恒看向那间屋子。隐约地看到萧划坐在桌子边闭眼聆听,一阵悦耳的旋律从没闭紧的窗缝中悠扬飘荡出来,若有若无。
我摇摇头,笑笑,不作声,只举起酒杯:“cheers。”
他也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揉揉我的头,他理解的。
……
夜越来越夜,筝音也逐渐消停,一切静悄悄的。
当它停寂下来时,我跳动的心也越来越静,一股压郁积在胸中,透不出来。我狠狠地干尽了一杯酒,就要面对这事了吗?狠心抬眼正要往下看,司马锐恒伸出手,轻轻地把我的脸转了回来。
他安静地对我笑着说:“小叶,让我来为你吹上一曲吧。”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碧绿的笛子,横放在嘴边,轻轻地吹响它。轻扬、悦耳、跳跃的音符,在静静的夜空中,如同精灵般欢快地跳跃着,映着星辰,随着凉风,合着叶子的沙沙声……
“沙沙……沙沙……沙沙……”为何在这欢快的音符下夜越显越苍凉,心越来越低沉……世上本无沙漠,我每想你一次,上帝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于是,也就有了荒芜……
我闭上眼,不看了,不看了,现在不看,好过以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眼睛闭上,让一切随风而逝吧,让所有尘埃落定。闭上了,也就,放弃了。
我随着笛声无力地哼着哼着,渐渐地开喉唱着,送给所有即将离开的人们: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司马锐恒的笛声追随着我的歌声,如歌如泣,唤人心酸,断人心肠。
夜,真凄凉!……灯熄了……我看着下面的一片漆黑,哑口无言……端着酒,一饮而尽,闭上眼,心越跳越快:呯,呯……
一阵狂风猛然席过来,长长了的发尾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我醒了醒,刺疼,犹如一条鞭狠狠地鞭刺在我心头。“轰”地一股热血汹涌上我心头,tnnd,无视我!我咬牙切齿,大灌了一口酒,加大音量,变音,鬼哭狼嚎……笛声抖了抖,停了。以下,是我清唱时间……
坐在边上的司马锐恒很是抖了抖,放下了笛子,附近的灯很快陆续亮了,漫骂声扑面而来。他一边狂擦汗,一边不断劝阻狂饮的我:“冷静冷静……”。
我坐在那,引吭高“歌”。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我也懂!呵呵呵……!
“吱呀”下面的门开了。
“你在干什么?”冷冷的声音平地而起,萧划一脸青黑地站在门口。
……我飙完一句后,停下来:“你在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然后拿过酒杯,再一饮而尽:“你在喝酒,我也在喝酒!”
萧划狠狠扫了一眼司马锐恒,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你想让他知道你在这吗!
冤枉呀!司马锐恒在心中哭诉,发酒疯的人我怎么挡着住!
我再喝了一大口,死命定神地盯着他:“你和她上床,我……”我晃晃头,完了,我真晕了,好不容易,我把视线定在他脸上:“我,就放弃你!”
我的视线开始恍惚,看着下面的人摇呀摇。
萧划紧锁眉头,深邃的黑眸充满意味地盯着上面摇摇欲坠的人,转身进屋,“啪”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