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骨肉相见紫微山儿女恩怨化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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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山上,红梅儿立于山顶,在晨曦中打拳练剑。她的脚下雾霭茫茫,霞光闪闪。俯瞰四周,云遮雾绕,剑锋林立,直逼苍天;小溪流水潺潺,山涧激流飞湍。山腰花团锦簇,深谷鸟鸣翠林。比干庙宇,斗拱飞檐。雾气蒸腾,幽幽神龙神龟洞若隐若现。天然石阶,鬼斧神工,妙不可言。红梅儿脚下的擎天柱肃穆庄严,气势磅礴,耸入云端。在这云蒸霞蔚、福地洞天的人间仙境之中,红梅儿先打完了自家拳法,随后一路剑法练完,还剑入鞘。她纵身飞下擎天柱,站在山顶,风舞衣袖,腋下生风,飘然若飞。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满紫微山,红梅儿感到满眼金光,斑驳迷离。她似仙女下凡,纵览这瑰丽胜景,感到红尘往事已距离她是那样遥远。她尘念顿消,神游天外,心中畅快淋漓。
日过三杆,红梅儿眼望着远处的山峦,气定神闲。突然,一声雁鸣划过她的头顶,紧接着扑棱棱羽翼搏击长空的声音把她唤回到现实中。红梅儿打了一个激灵,扬脸长啸,放松心情。片刻过后,她沿着山路快步走下山来。山路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忙的景象。
遵照周厉王的圣旨,在紫微山建起庙宇四十余间,规模宏大,依次为山门、廊庑、神像殿、祖师殿、神库、圣旨碑亭、客堂、香客瞭望室等。比干铜铸鎏金像,高大壮观、气势恢宏。周厉王对比干庙的修建工程极为重视,亲自阅览建筑图,时常遥控指挥。比干庙落成之后,钦赐额匾“比干庙”。由此可见,周厉王对皇叔比干的推崇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比干庙的整体建筑已到扫尾阶段。红梅儿走到工地附近的一处高台上,正在饱览比干庙的盛景,突然听到有人“梅儿姐、梅儿姐”的喊了两声。她寻声望去,只见红云飘满面欢喜地向她走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红云飘的身后。红梅儿喜出望外,快步迎了过来。她边和红云飘打招呼边绕过红云飘,仔细端详和询问红云飘身后的那双母子,得知是她的弟媳胡氏抱着她熟睡的儿子公孙厚望前来探望她时,她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被触动,母亲的天性油然而生。她百感交集,热泪盈眶,急忙把儿子公孙厚望抱在了怀里。她不顾一切地亲吻儿子的额头,反复触摸着儿子的小手,不眨眼地看着儿子的小脸,怜爱之情如爆发的山洪势不可挡。此刻,公孙厚望已经两岁,眉清目秀,双眼叠皮,鼻直口方,脸蛋饱满,红唇白牙,含着手指不停地吸允,天真烂漫,惹人喜爱。特别是,从那张无比清秀的小脸上,依稀能看到其父公孙地厚的影子。红梅儿正在端详着儿子公孙厚望的模样,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酸楚,禁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
公孙厚望瞪着滚圆的小眼睛,看到眼前的面孔十分陌生,心中害怕,手舞足蹈地挣扎着,转身向着胡氏喊道:“娘!……娘抱!”
胡氏瞅着红梅儿尴尬的样子,柔声细语地说道“不怕不怕,你是好宝宝!宝宝可乖了。宝宝,你可不能害怕呀,这可是你的亲姑母呀!姑母最疼你了!姑母比娘亲还要疼你呢!宝宝,你仔细瞧瞧,姑母长得多俊俏呀!就让姑母抱着你好不好?”
公孙厚望慌乱地看了红梅儿一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氏无奈地冲着红梅儿苦笑了笑,急忙从红梅儿的怀里接过公孙厚望,情不自禁地一边摇晃一边轻拍着公孙厚望的后背。
公孙厚望趴在胡氏的怀里,哭泣着,用手臂紧紧地搂着胡氏的脖子,再也不肯松手。
红梅儿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向着公孙厚望靠近,双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红云飘见状,急忙上前,与胡氏一起安慰公孙厚望。他与胡氏低声絮语,一家三口显得温馨而甜蜜。
红梅儿看着眼前的情景,感到无比心痛。两年来的骨肉分离,让她感到十分委屈。她憎恨自己的自私,她埋怨自己的无能,她心如明镜——这样的结局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红梅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自责,心中积聚的对公孙地厚的滔天恨意如大江奔涌,滚滚而去,渐渐平息。她不由得鼻子一酸,失声痛哭,转身向着自己的住处飞奔而去。
红云飘与胡氏见状,他俩的心中都不由得感到酸楚与迷茫,无奈地摇头叹息,随即面面相觑,彼此心领神会。于是,胡氏抱紧了公孙厚望,与红云飘一起紧紧跟在了红梅儿的身后。
红梅儿进得房门,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红云飘急忙凑到跟前,良言相劝:“弟弟之见,姐姐不必如此伤心!如今,那公孙地厚已被朝廷赦免,咱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前去找他,与他说明他的父母——我们的养父养母亡故的事实与真相。他是何等开明之人,在门徒之中有着崇高的威望,他对咱们姐弟两个一定会化干戈为玉帛。我听说,他现在就在大营一带,正率众人捕杀妖怪。如果他知道望儿之事,一定会促成他对你我态度的改变。尽管咱们做事的风格与他不同,有些事情缺乏沟通,但是姐姐无愧于他,为什么要惧怕与他?”
红梅儿听了红云飘的一席话,心潮起伏,伤心有加,眼前出现了她与公孙地厚之间的一幕幕。当初,她在运河与索泸河两河交界之地追踪公孙地厚,目的是想把公孙广地夫妇身亡之事向其解释清楚。然而,公孙地厚非但不相信她的解释,而且与日祥云联手对她动武。她伤心欲绝,飞身跳下悬崖。但她命不当绝,千年狐仙出手相救……红梅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自己的轻生经历向弟弟红云飘和盘托出,说到伤心之处,浑身颤抖,表情痛苦,泪水叠出。
红云飘见此情景,愤怒异常,两眼喷发着愤怒的火焰,两手骨节攥得啪啪作响,高声说:“小弟我终于明白了姐姐心中的苦楚,请姐姐放心,只要小弟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会替姐姐讨回公道。不过,像公孙地厚这种负心薄幸之人,姐姐还牵挂着他作甚?倘若有一天,让我撞见了他,我定会一剑杀了他!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开膛破肚,我要把他的狼心狗肺挖出来、扔到山上,让那些飞禽走兽吃个精光!”
此刻,红梅儿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望着红云飘,半晌之后诡秘地说:“好弟弟,有你给我撑腰壮胆,我就心中无憾了。可是,眼下的公孙地厚,掌控着运河两岸的神龙、神龟两个帮会,势力之大令你无法想象。况且,目前国家的形势错综复杂,朝廷对这两个帮派的宠信有加,凭借你我之力拿下他,那是蚍蜉撼树无力抵达。更何况,日祥云公与孙地厚的鸳鸯神功已经练成,双鞭合击举世无双,驾云之术空前绝后。此外,在公孙地厚的身边还有金斌胜、朱大喜、云上飞三位绝顶高手鼎力相助。你我势单力薄,若是硬碰只能是飞蛾投火……红梅儿说到此处,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请飘弟放心,这个仇,这个恨,姐姐将会铭记在心,一定会找上公孙地厚的家门去声讨的。不过,现在的时机未到,这件事儿飘弟就暂且不要去管了,姐姐定会运筹帷幄。届时时机一到,姐姐自会去找你的!”红梅儿从床上抓起追风长剑,转身走到墙体的前面,三下五除二,用剑尖儿在墙上画出了公孙地厚的肖像,然后身退五尺,玉手一挥,一枚竹叶飞刀带着风声钉在了公孙地厚的画像咽喉,直没至柄。喃喃地说:“好你个公孙郎君,既然你对梅儿如此狠心,那咱们这对冤家对头就死磕到头,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红梅儿的眼中,瞬间闪过一股无形的杀气,冷若冰霜,锋利无比。
红云飘与胡氏站在红梅儿的身边,禁不住激灵灵打个冷颤,心中胆怯不已。
母子连心,天性使然,公孙厚望自从进入到红梅儿的房间之后,便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紧盯着红梅儿不放,他耐心地看着红梅儿的一举一动,小脸上的表情随着红梅儿的表情的变化而变动。
红梅儿瞅了公孙厚望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转怒为喜。
公孙厚望突然挣开胡氏的怀抱,下到地上,步履蹒跚地走到红梅儿的跟前,伸出柔软的双臂搂住了红梅儿的双腿,仰头瞅着红梅儿的俏脸咯咯地笑,笑得十分开心。
公孙厚望天真无邪的笑靥触动了红梅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一股苦中带甜的味道从心底冉冉升起,一缕明媚的阳光映入心海的暗礁,仿佛春风吹拂,驱散了心中的阴霾,以往积聚在心里的忧伤、愤怒、失意、彷徨、相思、怨恨与落寞,种种难言之隐突然间一扫而光,心中豁然开朗。她俯身抱起儿子公孙厚望,在那娇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俏脸上写满了慈母的爱意。公孙厚望对红梅儿越来越感到亲切熟悉,他伸出左手搂住了红梅儿的脖颈,伸出右手指向门外,示意她抱着他到房外去玩耍,小嘴儿不停地嘟囔:”外外外外……“
红梅儿怒容散尽、喜上眉梢,回头冲弟弟红云飘与弟媳胡氏嫣然一笑,右臂把公孙厚望紧紧地抱在怀里,左手轻轻地拍打着公孙地厚的后背,嘴里哼哼着欢快的小曲,出门而去。
红云飘与妻子胡氏相视一笑,各自心中悬着的小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个人会意地点点头,一起悄悄地离开这里……
从此,红梅儿便一直将公孙厚望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她们母子二人,终日里在紫微山这福地洞天的人间仙境中四处游玩,红梅儿早已把心中的烦忧置之脑后,她们母子间的感情日益深厚。
红云飘与妻子胡氏心知肚明,虽然红梅儿平日里把自己伪装得孤傲清高、冷若冰霜,但是每到夜晚来临她内心的孤单与寂寞就难以名状。这次,红梅儿与公孙厚望母子相逢其乐融融,让红云飘与胡氏非常高兴。尽管红云飘与胡氏亲手将公孙厚望从小带大,分离之后心中十分牵挂,但是,为了让红梅儿充分感受做母亲的幸福,他们夫妇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故意与公孙厚望疏远,一别三个月没有前去探望,让红梅儿度过了一段无比快乐的幸福时光。
人生就是客观而真实的存在,血浓于水,母子连心,即使母子一方未知底细,也会发生心灵的感应。自从公孙厚望与红梅儿相处以来,这小家伙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乖,他日夜跟随在红梅儿的身边,随心所欲、幸福安然。即使红云飘与胡氏三个月不曾前来探望,他也没有相思的意思表达,更没有哭闹着求见与寻找。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对红梅儿越来越依恋,一会儿见不到便会哭闹寻找。红梅儿不仅不心生厌烦,反而感到无比欣慰、非常骄傲。在红梅儿的情感深处,有两个人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一个是她的情郎公孙地厚,一个是她的儿子公孙厚望。时运不济,公孙地厚已离她而去;阴差阳错,公孙厚望只能寄养在她弟媳的家里。如今的骨肉相逢,让她在伤痛之中感到了幸福与愉悦,她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儿子公孙厚望了。于是,她暗暗拿定主意,决定择机公开她自己与公孙厚望的母子关系。然而眼下,她公务缠身,自顾不暇,担心此举不仅会伤害公孙厚望,而且会给她自己带来是非闲话。她思前想后,决定暂把公孙厚望交给了一个善良的奶娘代管,每日里她在繁忙的公务之余抽出空闲前来陪伴。
这天接近中午,红梅儿忙完了公务,便背着公孙厚望沿着山路向比干庙走来。此时此刻,比干庙的工程建设已经竣工,远远望去,斗拱飞檐,在一片苍松翠柏之中若隐若现,肃穆而庄严,如人间仙境一般。红梅儿背着儿子行走在山路之上,行走在满山的树木夹道之中,被一片片绿色的幕帐所笼罩,抬头仰望,从枝叶的缝隙中偶见灿烂的阳光。公孙厚望虽然年幼,却对这壮丽的美景十分享受,他趴在母亲红梅儿的背上,瞪圆了眼睛四处张望,一会儿问东,一会儿问西,得意洋洋。
红梅儿与公孙厚望母子二人走走停停,不多时来到比干庙前。只见庙前巨大的广场之上,紫微山仙人正在监督门下弟子练功。此时,紫微山仙人门徒广聚,有五六百人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正在练习拳法。练拳者一个个身姿曼妙,所练拳法玄妙灵动,以静制动,刚柔并济,以柔克刚,聚气凝神,内外兼修,势如行云流水,不带烟火之气,充分体现了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此种拳法,若习练得法,习练日久,内力自生,功力达成能伤人于不经意间,一旦迎敌,威力无比。
红梅儿知道窥视他人练功乃是武林大忌,便急忙背着公孙厚望想离开这里。岂料,公孙厚望看到广场上几百人组成的练功方队,声势浩大,纪律严谨,步调一致,整齐划一,动作规范,姿势优美,他不但没有胆怯,而且十分好奇,急忙从母亲红梅儿的背上挣脱下来,步履蹒跚依依呀呀地走到队伍的后面,手舞足蹈,模仿众人练拳。
紫微山仙人远远地看见红梅儿与公孙厚望出现在了众门徒的后面,急忙跨下庙门前的台阶,步履矫健地穿过人群,向着她俩款款走来。尽管他修行多年,清心寡欲,但他看到这粉雕玉琢般的公孙厚望天真烂漫的滑稽模样,禁不住心花怒放,喜悦的表情在脸上荡漾。他身后众多的轻弟子看到他惊喜的模样,纷纷停下招式,转过身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公孙厚望的身上,一个个忍俊不禁。
红梅儿见状,觉得有些尴尬,急忙抱起公孙厚望向即将走到跟前的紫微山仙人见礼。岂料,公孙厚望见到紫微山仙人走到身边,居然哭闹着挣脱了红梅儿的怀抱,双脚刚一落地便张开双臂,向着紫微山仙人迎了过去。
紫微山仙人一眼便看透了公孙厚望的心思,于是向红梅儿还了个礼,随即蹲下身子伸开双臂将公孙厚望抱在怀里。谁知,公孙厚望刚一入怀,就伸出小手去摸紫微山仙人的脑袋。
紫微山仙人不躲不闪,笑容满面。
红梅儿怒视着公孙厚望,一边呵斥一边把他的小手推开。
公孙厚望嬉笑如常,胖乎乎的小手刚离开紫微山仙人的头顶又揪住紫微山仙人长长的胡须不放,小嘴里还发出咯咯地笑声。
紫微山仙人既不着急也不生气,对怀里这天真烂漫的小男孩儿没有半点脾气,仿佛他随着公孙厚望咯咯地笑声返老还童,忘情地呵呵笑了起来。
红梅儿觉得有些难为情,便伸出双手想把公孙厚望抱回自己的怀中。不料,公孙厚望紧紧地抱住了紫微山仙人的脖颈。无论红梅儿哄骗还是恫吓,公孙厚望就是不肯松手。红梅儿万般无奈,只好作罢等待。
紫微山仙人笑道:“尽管老朽年迈,但还自认为身体硬朗,这孩子与老朽如此投缘,我多抱他一会儿又有何妨!”他边说边用左臂抱紧了公孙厚望,腾出右臂对红梅儿举手相让:“红大人既然来到此地,那就请红大人跟老朽到庙内用茶。”
红梅儿见儿子仍不肯下怀,只好拱手施礼道:“那就叨扰了!”
红梅儿跟随紫微山仙人来到庙堂,刚刚坐下,就见一大觋奉上香茶。公孙厚望挥舞着小手,示意紫微山仙人,他要到红梅儿那边去。于是,紫微山仙人把公孙厚望安置在红梅儿身旁的座位上,开口问道:“一别几年,很少与红大人见面,不知红大人把谁家如此聪明伶俐的娃娃带在了自己身边?”
红梅儿的俏脸上立刻泛起了红晕,迟疑了一下回答说:“是啊!那次在紫微山与仙人告别时,在下还是个女娃娃。上次在紫微山上的那段时光,是仙人教会了在下如何成长。所以,尽管眼下在下被朝廷所用,但无论如何仙人对在下也不能”大人”相称。方才在仙人的众门徒面前,在下不便更正,特在此说明。今后,倘若仙人与在下相见,请仙人直呼在下姓名。身边这孩子是在下的儿子,姓公孙名厚望,其父是如今江湖上的灭妖英雄公孙地厚。在下与其父都因公务繁忙没时间抚养,所以自打他出生之后就把他寄养在他的舅父红云飘家里,由他舅母代为照管。前些日子,他舅父舅母前来探望在下,便将这孩子带了过来。”
“哎呀!怪不得这孩子长得超凡脱俗。”紫微山仙人愣了一下说,“原来他是灭妖大侠公孙地厚的后人,自然就是那位”龙凤双鞭”的传人公孙地厚的后人喽……”紫微山仙人突然想起了公孙地厚的夫人日祥云,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随即埋头不语。
红梅儿觉察到了紫微山仙人的尴尬,半晌没有搭话。
紫微山仙人心中犹豫,不知道有关日祥云的话题当提不当提,突然将游离的目光转移到正在乱跑的公孙厚望身上,立即找到了话茬说:“老朽觉得这孩子骨骼奇特,是一个习武的好胚子不用说,况且,老朽与这孩子十分投缘,想趁红大人在紫微山督察之际,给这孩子扎下些底子,不知红大人可否舍得?”
“在下深知仙人高风亮节,可这样做如何使得?”红梅儿迟疑了一下说:“刚才在下已经说过了,仙人直呼在下的名字即可。目前在下虽然身在朝廷,但归根结底还是武林中人。在下何尝不知,武林中人自有武林中人的规矩,这门派有别,恐怕多有不便吧?”
紫微山仙人捻须笑道:“老朽知道红大人与红云飘姐弟武功极高,公孙厚望的父亲公孙地厚更是宇内无双的绝顶高手,老朽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自然入不了红大人的法眼。不过,公孙厚望年纪太小,以红大人之武功恐怕不适宜教其练习,但老朽倒有一套筑基之法,可以为他以后习武打下良好的基础。等他基础夯实之后,年纪随之增长,红大人再让公孙厚望练习其他武功定是事半功倍。当然了,若是红大人执意不肯,权当老朽自作多情了。”
尽管紫微山仙人态度诚恳、一片盛情,但红梅儿仍然心中疑惑,不解地问道:“在下何德何能,让仙人对在下的孩儿如此青睐?”
紫微山仙人看了红梅儿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老朽知道红大人与朝廷有仇,前不久,黄天行与冀凤鸣两个败类命丧红大人之手,他们罪有应得,红大人已报血海深仇。只可惜,齐蘅秋齐大觋舍身成仁,让其女儿齐彤彤对朝廷更加仇恨。红大人还记得齐彤彤吗?她就隐身于刚才习武的队伍之中。如今,她虽然隐姓埋名,但她心念天下苍生。她已脱胎换骨,彻底丢掉了娘娘身份,练就了一身绝世功夫。老朽生性淡泊,为了个人怨恨,素来不喜欢争斗。但是,若为天下百姓解忧,老朽不惧与朝廷结仇。故而,老朽愿以自己看家本领不外传的内功心法传于令郎,以求其长大后承其父志,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为民除害,最终成为国家栋梁之材。老朽肺腑之言,请红大人海涵。老朽一生未曾求过他人,今日,请红大人给点薄面,对老朽辅助令郎以尽绵薄之力的打算予以成全!”紫微山仙人边说边看了看红梅儿背上的那把惊云剑,目露迷茫之色,一闪即逝,长叹一声说,“老朽年逾百岁,亲历沧桑世事无数,见过许许多多的江湖高人,其中包括多年前突然失踪江湖的”玉郎玉娘”两位绝世高手。他们夫妻二人用过的那把惊云剑,曾令天下多少英雄好汉心生胆寒!”
红梅儿聪明绝顶,对紫微山仙人的博大胸怀心知肚明。紫微山仙人的一席话,让她对紫微山仙人肃然起敬。她起身拱手深施一礼道:“既然仙人心怀天下苍生,在下若再不答应,倒显得在下不懂世故人情。不过,关于在下背上这把惊云剑的来历,在下有必要向仙人说明,这把剑的所得在下非盗非抢,而是在下那次因情轻生跳崖时巧遇狐仙玉娘,她见在下与她同病相怜,便热情出手为在下疗伤,也许机缘巧合,也许命中注定,这把剑便是那狐仙玉娘亲手所赠!……”
紫微山仙人微微点头,轻声一笑,说:“老朽知道红大人虽是年轻女子,却不是等闲之辈。红大人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这把惊云剑的来历,老朽定然相信红大人的奇遇。红大人做事光明正大,但不拘泥于常理,因此,老朽才敢冒昧提出如此建议。既然红大人已经应允,那就请红大人稍等片刻,老朽去取些东西……”紫微山仙人话音未落,便转身向内房走去。
公孙厚望正在一边独自玩耍,突然走过去拽住紫微山仙人的长袖,跟着便走。
片刻过后,紫微山仙人左侧腋下夹着一捆竹简,右臂抱着公孙厚望便走了出来。他把公孙厚望交给红梅儿,然后走到案几前,将竹简放在上面,逐渐展开,首先映入红梅儿眼帘的是“紫微山真人玄机心法图解”几个火烙大字,继而一幅幅画面展现在红梅儿面前。红梅儿发现竹简质地黄中带黑,便知此物的痕迹乃是漫长岁月所留。她抱着公孙厚望,目睹着画面中不同姿势的火烙人形,人形上镌刻着周身穴道以及真气行走运势。红梅儿不禁动容,下意识地说:“武林中早有传言,紫微山有镇山之宝,想必仙人手中的这份心法图解便是其宝。仙人若将此宝赐予望儿,望儿年幼无知不知其轻重,定会以玩物相待。在下深知其轻重,故而不敢代其受领!”
紫微山仙人笑道:“红大人不必客气!此物乃紫微山真人遗存,几百年来几经周转,现在由老朽保管。但在老朽看来,这紫微山玄机心法只不过是一份极为普通的内功筑基法而已,并无奇特之处。江湖传闻,不足为信。况且,老朽并未说要将此图赠与公孙厚望暂由红大人代为受领,只是借给红大人推研意在给令郎筑基而已。“
”既然仙人执意为在下小儿习武引路,教导在下小儿绝世功夫,那么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红梅儿见推辞不过,便顺水推舟收下了紫微山仙人的一片诚意。
紫微山仙人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老朽这就将筑基手法传于红大人!“紫微山仙人边说边示意红梅儿将公孙厚望放到一边。
待红梅儿放下公孙厚望之后,紫微山仙人便把内功筑基之法传给了她。随即,紫微山仙人叮嘱说,”红大人回去之后,要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按此图解和老朽方才说的动作要领为令郎推宫引气,坚持数月,定有收获。待红大人熟记此图解之后,再将此图送还老朽。切记,此图万万不可示予他人相看,更万万不可落于坏人之手。”
红梅儿心中感激,热泪盈眶,施礼道:“仙人大恩,在下没齿难忘。日后,若仙人有所差遣,在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紫微山仙人满意地捋着胡须,抱起公孙厚望,抚摸着公孙厚望的头顶,笑眯眯地说:“甚好甚好!红大人豪气冲霄,让须眉汗颜,更让老朽折服。“
红梅儿红云飞脸,谢声不断。
紫微山仙人将“紫微山真人玄机心法图解”收了起来,捆好之后交给了红梅儿。
红梅儿见天色已晚,便与紫微山仙人告辞,带着儿子公孙厚望向自己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