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墩的执着 第四章 另类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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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默思举杯喝了一口酒,荡荡杯中的液体,“魏玛曾经说过,每一个魔法阵都有属于自己的感觉,一种特殊的频率标示,一种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具体我也说不明白,你可以形容它为大门的钥匙,一把专门针对炼金术师本身体质而打造的钥匙。”
塞托夫凑近观察尤兰的魔法阵,手指摩擦在特立尼达文字边缘,疑惑而专注,他边看边低声自语。
尤兰伸手拿起尼蒙的胸针,含笑递给一脸喜滋滋神色的尼蒙。
一直低垂头喝酒的教士猛的抬起头,锐利扫视了酒馆一圈,他放下翘起的脚,倾身问马默思,“你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一个人去偷窃别人的魔法阵标示,啊,或者换另一种说法,偷窃别人专用的钥匙。”
尤兰饮下一杯果汁,漫不经心的看了教士一眼,她知道教士说的就是自己,自己偷窃了召唤工会法阵的循环能力,已经踩到教廷的痛处了。
“有这种事,你没喝醉吧?”马默思酒沾唇离开,诧异不已。
“奥,我也只是假设,一种假设。其实也没什么,喝多了喝多了。”教士挺直的腰背又垮了下来。
马默思倒是对这话很有想法,作为职业研究病,他拍拍大肚子酝酿开口,“既然是钥匙就应该有被偷走的可能,不过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你比方说,魔法术士使用超越自身等级的魔法咒语,就会有魔法反噬的隐患。同样的,炼金术师盗取别人的法阵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啧,很难说很难说啊。”
塞托夫惊讶的和众炼金术师队员交换眼神,他们都不知道有这种可能,只知道炼金守则明文规定,除了特殊情况,不得鲁莽的使用非本人的魔法阵。
靠墙的地方有扇窗户,时不时有人走窗外经过,但没有一个人窥视酒馆里面。可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在炼金结界的严密隔离下,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从队友警觉的眼神示意里,马默思总算清醒了一点,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些不该说的。他双手一撑桌子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对着教士重重比划手指,“小人德行,干这种事是法律所明文反对的,不说别的,教廷神圣的白希德大神首先就会降罪,这事你儿听兄弟我的,你们,不适合过问。”
教士恍然大悟,做了个叉的手势使劲对马默思打眼色,表示自己再也不开口问这事。
鲁鲁安德烈微微停顿眼神在尤兰的侧脸上,他心里寻思,莫非尤兰其实是有魔法力的?但这念头一闪而逝,不对,如果有,对翰博亚家族的自己隐藏并不能保护秘密。依尤兰的性子,自己能安然相处就没有怀疑的必要。
但是尤兰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尤兰安静的紫色发色,这头发的本色是那样触目惊心的黑,张扬不羁的黑,鲁鲁安德烈心里不是滋味,明明尤兰蒂斯应该过着贵族无忧无虑的舒适生活,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一个人的外表就那么的重要?
尤兰大方的看着教士那个明目张胆的叉,教廷的专业术语专门指禁用的黑魔法,她在炼金术师和教士之间游移着目光,软舌舔舔上颚她暗暗冷笑,白希德要降罪就降吧,自己早已经舍弃了畏惧。
哈塞一直在静静的听他们的秘密会议,忍不住在尤兰的脑海里插进一句话,“尤兰,要不要在偏僻点的地方,杀了这个多嘴多心的教士?”
尤兰轻笑着用脑海交流,“不用,一个初级教士能翻得起什么浪来。相反的,我到觉得这个人很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你想让他干什么?”
“不用我想,他自己就会干,这叫利益驱使。你认为教廷会和国王地方军和睦相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吧,他们热衷于内斗。”尤兰联想到了皇神的十皇冢,那个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的精英组织。
在皇神,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召唤工会损失惨重,削弱了教廷座下的召唤工会组织,教廷恨自己入骨不错,但国王军却未必与自己结仇至深,估计还可能在暗地里偷笑。
这几人个怀心思,一顿海饮下来基本上脸上带上了酒气。教士更是晕的夸张,整个人就如四脚龟伏趴在桌子上。
马默思做了一个散会的指示,走到尤兰椅子边慈祥的抚摸尤兰的头顶,“各位今天都还有自己的事没完成,就先到此为止,今天人太多,不好说贴心话。明天这里没有表演,我让酒馆老板准备一间单厅,大家不谈公事尽情的交流友谊,上好的麦子酒比葡萄酒又是另一种难以拒绝的滋味。”
尤兰仰头回了一个肯定的笑容,“也是,我们差不多也要回去了。”
伏趴的教士猛地伸出右手拉住尤兰的手腕,一脸醉容,“不行,你们兄妹我可是第一次见,这样就回去啦。不不不行,我们再喝,今日这晚餐到煤墩教廷里去,我我我请。”
尼蒙一愣略微紧张的看着尤兰,鲁鲁安德烈正要开口,尤兰笑出声打断了鲁鲁安德烈,“呵呵,好说,但今天不行。我们家的管家是很严格的,我出门还要向他汇报,晚餐在别处吃他还能不急死,前辈们就饶了我们家可怜的管家吧。”
她面带微笑捏着袖口,把衣角从教士的手中抽了出来。
马默思又是一阵畅快的笑容,显然教士的老毛病他早已见识了,熟练的招来一个还算清醒的炼金术师队员,把教廷教士的手臂搭在队员肩上,让队员把教士架了出去。
在半醉半醒的嬉笑中,几人分道扬镳,尤兰以资历辈分最后为理由坚持最后离开,但她对马默思欲言又止的表情,让众人早就看出她的小九九,笑笑着就留下马默思先走了,目标是道路口处久候的几辆精致私人马车。
马默思站在门口,看着面前这个忽然就扭捏起来的姑娘,面上微露得意之色,果然只要自己以试探魔法阵的事,她就上钩了,这个炼金人才煤墩炼金术师队可是认准了的,就是差点火候还需要再锻炼一翻。
可以肯定煤墩任何一个老师辈的炼金术师都对这未经打磨的原石颇多兴趣,自己现在可是出了先手。
至于磨练的小问题,炼金术师学院可以既方便又有效的解决,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等待,等待等翰博亚家族开口求自己。轻轻嗓子,他摆正了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满脸和善。
尤兰被马默思清嗓子下了一跳,刚出口的话就吞了回去。她摇了摇鲁鲁安德烈的胳臂,一脸恳切,而这位长兄也果然是外粗内细,领会意思后立刻摆了个手势和马默思边往前走边私下里咬耳朵。
尼蒙轻轻问,“尤兰,他们说什么呢?老是回头看着我们比划来比划去。”
“比划不是重点。”尤兰翻翻白眼,“重点是,我估计自己就要跟你一样,倒退去当乖乖学员,争取好好向上啦。”看着尼蒙不解的脸,尤兰紫色的眼睛一转,笑得不怀好意,“要不你也重操旧业得了,和我一起当几天学生,算是一种特别经验。”
尼蒙合不拢嘴巴半天,总算好不容易把尤兰蒂斯和乖学生三个字联系在一起,他看着远处时不时回头打量尤兰和自己的马默思,傻傻的疑虑,“哦,经验嘛我是不要紧,但是尤兰你当学生还是第一次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有点小心翼翼,没敢继续接下去说,尤兰根本半点都不了解法师学院内部制度的这个重大事实。他握拳长呼出一口气,平息心中的激动,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帮助尤兰,他坚定信念心脱口表态,“尤兰,我愿意和你去学院。”
尤兰正准备迈步,听到这话也只是把侧面转了回来,笑嘻嘻的,“我不会对你说谢谢,我可是救了你命的人,你跟着我进学院本帮忙是应该的。”
我是自愿的,尼蒙突然有种想辩驳尤兰说出自己本来缘由的冲动,到了喉咙口又被自己生生压了下来,“我们进煤墩哪个学院呢。”他的后怕让他本能的回避了说出自愿这个性质已经完全改变的词。
一时间尼蒙回不过神,站在麦杯酒馆门口恍惚不已。
尤兰只得走回来去拍尼蒙瘦弱的肩,以一种都靠你了的口气,“呵呵,煤墩炼金术师学院!一起加油吧!”
哐啷,尼蒙半晌无语,脆弱的心脏碎成片片。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魔法术士啊,炼金魔法阵和魔药学,他根本哪一个都不擅长!
深巷口,几匹马拉着豪华的车厢安静的等待着,聚焦着路过的外城平民深深羡慕的眼光。
小孩子们好奇的看着被搀扶着上车的贵族和炼金术师,哇,每个人都很让人感觉非凡,很是厉害啊。
只有一人,最后那个被人推着,脸上挂着两条清汤挂面瀑布泪,鼻涕丝溜溜的家伙除外,整个影响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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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因丰富的积累骄傲;智慧比宝贵的自知谦虚。”壁炉的火焰飞舞着,借着这融融火光,尤兰反复念了几遍。
“知识因丰富的积累骄傲;智慧比宝贵的自知谦虚。”
这句话在炼金术师学院的简介书籍封面上异常显眼,仔细看了部分前言,尤兰才大概知道这两句话是煤墩炼金术师学院的成立人L•J•库塔林建校庆典时说的演讲标题。
学院门口的两尊雕塑底座上仍各自刻着哲理的一句话。
百年的时光过去,学院人渐渐的将这两句话作为所有煤墩炼金术师学院学员的座右铭,一级又一级。
尤兰复杂的叹息着,她思绪扩散开来,也许煤墩的炼金术承接的就是这样一种精神。她隐约觉得自己触碰到了煤墩与皇神不同的内在,那种被奢华糜烂的贵族阶级所摒弃的东西——知识,换句话,也就是能力。
能力决定位置,在贵族眼里不过是血统证明书以外的垃圾,是某些卑微的家伙的闹剧,不值一提。
但是这真的不值一提么?尤兰苦笑。
自己从塔里出来这么久,尝到最多的就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拖油瓶,尤兰自己称呼自己。闭上眼睛,玖芳亚、黑格尔、哈塞、鲁鲁安德烈甚至是尼蒙,在对敌时留给自己的永远都是脊背,像一把尽力保全自己的大伞。
可尤兰一点也不会高兴,她心底排斥着这种软弱的行为。
手不由得覆上手臂,本来这里恐怖的伤口现在消失的彻底,一点痕迹都没留。
推开二楼小茶厅的纤手悄悄收了回来,玖芳亚长长的睫毛垂下,弯腰抱起准备钻缝门而入的黑猫,转身离开这扇不适合现在叩响的门。
鲁鲁安德烈站在走廊上看着外面,玖芳亚与他擦肩而过时,听见男人低沉而意外的声音,“你不进去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今天一整天都不见人?”
“她不问,我就不解释。”玖芳亚拉下斗篷,抱紧黑猫,慢慢的继续走。
“为什么?”当鲁鲁安德烈忍不住转身的时候,他对上了玖芳亚悲伤的眼神,安静里弥漫着美人无边无际的伤感,“我在等亲爱的试着主动依赖我们。”
“这,不太可能的。”鲁鲁安德烈摇头,他熟悉尤兰那种与自己相通的倔强。
“你不明白,但她还只是个孩子。”玖芳亚咬咬牙忍着不发作,“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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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水流从喷泉口耳处流下,星光映上去就多了碎银璀璨的光点,啪啪啪,是水流跌落进水池的清晰声音,打扰广场空阔的梦。
像是从黑暗角落钻出的夜精灵,几个高矮不一的黑色身影飞速靠近广场中心的喷泉。没有其他人在广场,连星星都躲在了夜幕的后面,没有关注地面的异动。
黑色的影子迅速在喷泉周边围了一圈,低头在广场上自己所占的位置画起了魔法阵。魔晶石飞舞出线条,夜幕里的集体舞蹈却无人欣赏。每个单独的魔法阵完成后都伸出一只魔法大手抓向右边的那个,最后全部串联起来。
魔法阵启动,黑色的斗篷掀开,晶莹剔透的光点就飞了出来,每个影子都变成一种单色体,从上空看就像五彩而华丽的光圈,而光圈的中心点就是广场喷泉。黑影携带的光点慢慢盘旋升空,形成数个不同形态的立体图形,最显眼的就是一直发号施令的黑影头上展翼的白色大象,在光斑的中央若隐若现。最后相互间缠绕起来,如扭动在一起的蛇类。
慢慢搅动着在空中形成一个漏斗,搅动着整个天地。风开始在周围呼啸,在这动荡的空气里颠倒不已;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地魂离体般颤抖似乎要爆发的极限却找不到出口;夜云层层的开始锁起,一道一道的遮住广场上空,在接近漏斗的地方,云层开始聚集慢慢形成几只伸展的巨大波纹。
如此异色,却没有人注意到,似乎只是人呼吸吐纳一样的简单小事。
漏斗越转越开始下压,尖点慢慢的靠近喷泉的顶尖,美人鱼雕塑的头部顶着远远超出自身体积的庞然大物。啪啪声音消失,喷泉水流在稍稍停顿后开始回流,水池里的水位随着虹吸般的三道细细水流向上回流,钻回了美人鱼的嘴巴和耳朵里。水池的观赏鱼开始慌乱,跳跃不已,但是改变不了水池水位下降的事实。
最后当水池水全部缩回时,美人鱼闭上了嘴巴和眼睛,身形一颤承接了巨大漏斗的旋转力,开始慢慢自旋,整个喷泉就像是被漏斗钥匙开启的大锁,不得不吸收漏斗的力量。
黑影们开始移动,抓起自己的魔法阵,跳跃着相互穿插移动,身形迅速带着常人难以做到的灵动和诡异,一切在夜幕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猛得跌倒在地上,一个魔法阵随之黯然,其余人停了下来。头上的漏斗彩色中的一道颜色像是不合群的向外抽丝般脱离了漏斗,漏斗的旋转也慢了下来。发号施令的高大身影,迅速划出一个魔法阵,大象显体狂奔踏脚,长长的鼻子往地上一卷,把地面小小的身影卷起,其余人都跟进幻影象,退离广场。
撤退训练有素,不急不缓。
漏斗的光芒四散开来,向着天空四周发射五彩的流星,蔚为壮观,使煤墩的黑色夜幕多出了魅力的七彩。可是即使有这么大的动静,依然没有人注意到。
难道所有人都迷醉在美梦里,沉沉睡着?
别墅的门口,两尊雕塑矿物狮眼睛猛的睁开,绿光在黑夜里闪闪发亮,狮头忽然慢慢的回头,看着流星四散,然后又转了回去,枕着前肢闭目沉睡。
别墅的二楼茶厅沙发上睡觉的女孩猛的清醒,手伸到自己眼前,小指上刻镂着奇怪纹路的戒指发出红红的警告光亮,而且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
紫眸在警戒的神色里缓缓变幻着,久久弥留一股沉思般的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