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里，已经日过三竿，钟北霖估摸着时间去开始做身为玖清宫侍卫长的工作。
    “老大，那我先撤了。”薛三道。
    “好，今天谢谢你了。”
    “嘿嘿嘿，不用，毕竟老大还给我们酬劳。”
    这玖清宫位处偏地，又加宫里人只有三个侍卫，两个奴才，一个丫鬟，加上宫里主人钟婷就七人。
    事少人少，日常偷闲无人在意。但钟北霖为防止外人找茬，还是找人将他的空补工作顶替上去。
    这守着空地，生出多种思绪杂想。宫外遇到的那人看样子只是某个宫人的客人，他心想：这皇宫之大，也未必能再次遇见，要想被这人揭发也不会有多顺利。
    时间过去，有人替班。钟北霖回到玖清宫已是晚上，平日里钟婷都会在院厅里坐着吹风看书，这会儿却不见得人，连少云也不知去了哪。
    路过的薛三见着他疑惑，开口解释道：“老大，娘娘被皇上召过去了！”
    “什么？！”钟北霖瞳孔瞬间放大。
    ————
    御书房内，安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钟婷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紧张地扣着自己的手指，余光看着在一旁无声舞墨的皇甫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偏偏少云还被拦在了外面，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九五之尊。
    哥哥，该怎么办……
    在钟婷思绪像麻花一样搅在了一起时，皇甫掣已经放下毛笔，拿着画纸的一角放在了钟婷一旁的茶桌上。
    “大概这样，可有印象？”
    画纸上是又黑墨简单勾画出的一个图形，似是什么机关按键，圆柱形，中间有着一个凹下去的微槽。
    钟婷咽了咽唾沫，连忙老实饶头，“回皇上，未曾见过。”
    皇甫掣走近，面上平静，淡淡撇了撇那幅画，道：“这是钟家藏处入门的一个机关。”
    “这……”钟婷微楞，“臣妾未曾进入过藏处地下，爹爹只谈及过有此处，但我对此只知一二。”
    钟婷自行猜了两三分，原来是皇上打不开他们钟家的藏处大门。
    她知地下可能会有，但皇上怎么屑于这等财产，只可能是为了一些奇珍异宝和部分兵器图鉴了。这，难道有很大吸引力吗？
    “臣妾惭愧，不能帮皇上解忧。”钟婷客客气气道：“但是，我们钟家所有生意上的明帐都归回国库，想来目前皇上也不用在意那藏处里的区区珠宝。”
    皇甫掣慢悠悠将画纸折叠起来，打量着钟婷。
    这让钟婷冷汗尽冒出。早知便不试探了!
    皇甫掣没有回话，将画纸放在了桌上，而从桌抽屉里抽出了一把小刀，还有一带盖的小碟子。
    钟婷脖子一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谁知下一秒皇甫掣轻启唇，道：“放些血下来。”
    ——
    钟婷简单用纱布将手掌上的伤口包着，得到皇甫掣的允许后，从御书房里安全出来了。
    少云焦急的赶上前来，查看钟婷唇色浅淡几乎变白，连忙询问。
    “没事，没事。”只是手有点疼。
    刚出来的时候，没走几步，见着钟北霖慌张赶来。
    “辰妃娘娘。”钟北霖眼睛锁定了人，就将人上下扫了一番，眼中皆是焦急。
    “无事，无事，没发生什么事情。”钟婷连忙摆手解释，见着四周无人，还是道：“随本宫回宫吧。”
    “是。”
    而他们不知的是，这“主仆情深”的一幕落在了皇甫掣眼中，他站在窗子旁，眼眸深得似若幽潭。他手里捏着方才的小碟子，手指微动，里边红色的液体沿着沿口流动，在边界里危险的试探。
    钟北霖：“小云，无需去找太医，找出药酒与绷带再帮娘娘处理处理伤处。”
    少云：“是。”
    少云退下时，将门微掩着。钟婷见着只剩二人，将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倾箱倒箧，细枝末节也没有忘下。
    钟北霖皱眉，道：“他收集你的血可能是想去打开那个机关，这机关依你这描述我倒有些印象，我听师傅提过一些，这叫楚水洞锁，以液体为钥匙，十分特殊。”
    钟婷美目一睁，惊讶道：“那如果是那样，那机关岂不是放你我的血液吗？”
    “嘘，且务说出我的身份。”
    钟婷连忙点头，将声调放低，道：“我们钟家的财产尽数俸了上去，这大庆国也不缺我们家藏处的珠宝，是想要我们里边的奇珍异宝和兵器图纸？”
    钟北霖若有所思，眉头因烦闷挤在了一起。
    这灭钟家的分为两派，一派为公示与众的北方蛮人，一派为压住消息的本国教别。说是为了钟家财产说不过去，父亲在藏处究竟放了什么，外人觊觎的钟家宝物是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
    钟北霖回神：“怎了？”
    “你在想什么？”
    钟北霖摇摇头，“没想什么。”
    钟北霖：“下次皇帝若是再召见你，定要通知我，就算身份上被压着，我也会想尽办法让她欺负不了你。”
    钟婷：“哥哥放心，皇上目前独宠芜贵妃，从不正眼看我，不会欺负我的。”
    这所谓“欺负”毋庸赘述，二人都能明白。
    这庆国皇帝皇甫掣上位两年，将国家治理得有条有理，原因在于他重在兴国而非享受，上位第二年在大臣几番催促下，才开始正式纳妃。芜贵妃是第一人，在入宫时就是贵妃身份，为最大。而之后由她陆续为皇帝采花填补后宫，掌管后宫大小事。但皇帝依旧对后宫之地无感，极少过问，就算之后有较为主动热情的严萍萍介入，他依旧不动如山，在面对各宫，也就登访辞宁宫。在外看来，皇帝专情，独宠芜贵妃，而事实如何，不得而知。
    钟北霖挑眉，不加以理会多少，补充道：“以及，再对上皇帝，切勿再去用言语去试探他，他能坐上皇位，必然有出人的心机，会听不出你什么意思吗？”
    对着番提醒，钟婷不能够再同意了，毕竟亲身感受过，怎会不懂。她狂点着头，差点就要大声赞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