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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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女士再接再厉:“这你不用否认了吧,今天就差跟人表白了。你有这个心思,三年前就该动手,多好的机会。”
楚江又给自己倒满了,没喝,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正经的跟包女士说:“这叫泡吧,不一定要有什么愁才来,这是现代人都喜欢的生活方式之一,你这是赶不上时代。”
这八成是包女士今天听到的最大的笑话了,她都忘了笑:“我赶不上时代?!我凹凸?!你是不是眼瞎啊你!姐姐我这么时尚,你懂个P!”
楚江抿嘴就笑了,叉了一块水果放她嘴边,劝她:“也不是说穿的时尚人就年轻了。”
包女士的猫尾巴又被踩了,整个人都散发出不好的气息了,恨不得要把楚江叉出去酱酱酿酿,眼睛瞪得浑圆。
“你今儿就是给我来添堵的吧!”
楚江挑眉:“那可是你路边拦住我的车,非要说跟我来喝酒的。”
包女士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你今天都特么的憋屈的快哭了,我会放下我那么重要的事业来陪你装大尾巴狼吗?你的良心真的不痛吗?”
“不痛。”楚江哼声,又问道:“我真的看上去要哭了?”
包女士还在介意楚江说他不痛。根据她对楚江的了解,他说不痛,可能还真的就不痛。包女士想到这里就觉得该原地扇自己三个大嘴巴,怎么就同情他了呢,真是福尔马林泡了脑子。
“一个爱了人家不知道多少年,又不敢表白,只能酸不拉几的跟自己的同事喝闷酒的男人,不该哭吗?”
楚江分外喜欢欣赏包女士这个又看不惯他又做不掉他的样子,欣赏够了,意犹未尽,才姗姗来迟安抚她炸了一身的毛:“等会儿我们续场子去跳舞?”
包女士气哼哼的不理他,又转移话题。
楚江叹气,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感慨:
“唉,其实我跟他与其说有感情,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执念。我让他重生,本来他也不知道,他可不欠我的。你不用为我抱不平的。”
包女士简直对自己恨铁不成钢,楚江这么一忧伤,她就把持不住了,竟然都不生气了呢。然而她实在憋不住了,鼓着嘴没好气的说:
“执念就不是感情了吗?付出了怎么可能愿意什么都没有,你做慈善吗?”
是不是慈善楚江还知道的,他摇摇头,向后倒在沙发上,可能他觉得挺好笑的。每次包女士都能在别人的问题上暴跳如雷,怪不得大家说由她守着五殿最合适,物尽其用啊。
笑着笑着竟然有点儿要停不下来,嘴上嘀嘀咕咕的说道:
“怪不得老蒋喜欢跟你喝酒,你这么一说,我就光顾着乐了。”
包女士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可乐的,我再次声明,老蒋那是垂涎我的美色,你可别瞎说。我就是不懂,他这不是遇到感情危机了嘛,多好的机会啊。”
“我是哪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对对对,你不趁人之危,你就是怂。”
他怂吗?楚江真的很认真的想了这个问题,他觉得他一点儿都不怂,他对沈五的执念不只是楚江跟沈五那么简单,还有沈五身上投射出来的那个人。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那应当不是爱。
但是是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他觉得只能是执念了吧。若不是执念,也不会使他公然犯罪,滥用职权,就是为了给沈五一个重生。
究其根本,是为了什么,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你别瞎猜了,还是我跟你说吧。我心里有那么一个人,他和五哥太像了。那时候我只是个活着的普通人,我救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死了。三年前沈五死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次不管如何都要救下他,沈五不该死。”
包女士嗤笑:“这世界上不该死的人多了呢,你哪个都要去救一救?”
楚江摇头,深深叹了口气:“那不一样,纵然我在二殿多年,我也没有过让所有冤魂都不枉死的愿望,那毕竟不可能。五哥是我的私心,我直到现在都觉得,如果这世上只能有一个人活着,那我希望是他。”
包女士听了,暗自摇头:“你这是移情。那人早就死了。”
楚江当然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死了九百多年了,而沈五还有机会活下去。酒劲儿上来了,他整个人有点儿晕,目光游离扫过那唱歌的女孩,却听不清女孩在唱什么。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就觉得该去改生死簿。”
包女士干了一杯酒,想想这事儿也是挺糟心的。楚江虽然为二殿,是比他资历老的阎罗王,但他自己犯规起来比谁都溜。可别说他不知道,他知道的很,典型的明知故犯。
她也好奇过为什么他们老板黄董就那么容易把这事儿过了,不应该啊,黄董就是再把楚江做亲儿子也不会纵容他的,后来老蒋跟他说,黄董是等着楚江这辈子过完呢。
“你这个执念,可把你坑惨了。楚江王,人世间的轮回不是真正的轮回,每一个死了的人来到地府,他的因果就完成了。作为一个新的魂魄再世为人,是新的因果。
能够拥有机缘穿梭于人间阴曹的,真正的在轮回的,只有我们这些服役的老鬼。
我们是在因果之外的存在,不应该干涉别人的因果,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不过看你也不是会听我劝的人,既然你做都做了,趁着这次在人间的进修的时候就想做什么做什么吧。
你心里有数吧,等你这辈子结束回去的时候,躲不过清算。”
“我知道,我本来以为黄董会亲自来料理我呢,没想到他给我捎来了手机。反正等我这辈子死了就知道了,他又不是徇私的人,跑不了。”
大约因为她现在是个老鬼的缘故,包女士每次在人间喝酒都醉不了,越喝越清醒。她再干了一杯,小声叹气:“你是不是对清算有什么误解?”
楚江醉眼朦胧的冲着包女士笑了笑,眼角醉成了醺红,轻轻的说:
“今天我请你喝酒,你愿不愿意听一听我的故事?”
他的故事,也是个御史推官的故事。
那时候他不姓楚,他也不是黄董门下地府二殿楚江王,他还活着。他是个受父荫进台院的六品推官,不过二十来岁,审理御史台官员相关案件。
那人的案是他断的,奏折也是他写的,人也是他断的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