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光宗这番话明摆着是在数落张子凡。
    张子凡现在才知道牟光宗这三天不教他东西其实就是在考验他，考验他的耐心和毅力，他很羞愧，低头喝着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说话，牟光宗也不说话。
    两人各自沉默了好一会，张子凡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不能让这个老头先给自己服软吧，况且本来就是自己有错在先。他给牟光宗倒了盏酒，拍马屁道：“牟老真是博学多才哈。”
    “个屁。”牟光宗没好气道：“这是入门常识，你爷爷才是真牛逼……厉害。”
    张子凡听牟光宗又说到了自己的爷爷，赶紧趁热打铁从他嘴里套出点爷爷的事情来，他问牟光宗：“不就会四种术法么，有那么厉害么。”
    牟光宗道：“你爷爷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他的术法。”
    “那是啥？”
    “修行。”牟光宗道：“一个人没有执念，才是最可怕的，有了执念就有了心，有了心就很难修行得道，术法是术而已，道法才是修炼术数的奥义。但是啊，有些人既有执念，又能修行得道，且能化解执念。”
    牟光宗的话真应了那句话，这些字每个都认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
    牟光宗看张子凡一脸懵逼，摇了摇头，道：“你还太小。”
    在这种老头面前，张子凡也不敢装什么，他点了点头，说：“我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牟老多多担待吼。”
    “你也不小了。”牟光宗又说：“你在社会上呆了太久，心思不纯，而且都这个年纪了，修不了道，只能修术。”
    “怎么修？”张子凡问。
    牟光宗喝了口酒，捏了捏盏，随即一抖手腕，茶盏飞了出去，张子凡以为牟光宗要展示自己的臂力，让茶盏飞得很远，但茶盏没有被扔得很远，只停在了亭子外，是停，不是飞。张子凡就看见茶盏在空中像陀螺一样旋转，张子凡刚要惊叹，牟光宗手腕再一抖，那茶盏砰得一身碎裂开了。
    张子凡大张着嘴，站起来往空气里摸了摸。
    牟光宗哼笑一声，拿起一个新的酒盏又喝了口酒，模样极其装逼。
    张子凡问：“暗器？”
    “嗯……”牟光宗摇头，道：“是暗炁。”
    “什么意思？”张子凡问。
    牟光宗手指沾了点酒，在桌上写了个“炁”字，道：“暗器在明，暗炁在后。”
    张子凡摇头，道：“不懂。”
    “知道何为炁么？”牟光宗问。
    张子凡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牟光宗问：“到底懂不懂？”
    “略懂。”张子凡道：“就是能量么。”
    “嗯，炁是能量，大到天地之间的能量，小到人体五脏六腑之中的能量。”牟光宗道：“小丘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唐门属于大罗梵仙门下的派别，大罗梵仙以天地之炁润五脏六腑之炁，我们唐门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也是靠着感知天地之炁来提升自己，故而暗器在明，暗炁在后。”
    “要怎么练？”张子凡问。
    “当然要先练体术，等到体术到了一定的境界，你的身体机能就会提高，到时候就能感受天地之炁利用天地之炁。”说着，牟光宗从桌子上拿起来一片落下来的竹叶，四周无风，但竹叶在牟光宗的指尖却在来回晃动，接着化成了碎片。
    张子凡问：“我也可以么？”
    牟光宗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张子凡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问：“为什么唐门外功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牟光宗的脸色沉了下来。
    张子凡打心眼里是怕牟光宗的，一来是对长者的敬畏，二来是因为丘无意不在，他自己一个人在这，万一牟光宗因为自己是张献道的孙子对自己下手，自己也没辙。
    做人没那么点防范之心肯定是不行的。
    张子凡赶紧给牟光宗倒了杯酒，说自己无心之失，牟老不回答也行。
    牟光宗按住他的手，叹了口气，说：“唐门的人，都死在战场上了。”
    “战……战场？”张子凡心思百转，以为牟光宗说的战争是什么江湖派别斗殴，亦或者术士界的斗殴。
    但牟光宗紧接着说的话，让他对唐门肃然起敬，牟光宗说：“都死在抗日战场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