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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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说的清等待究竟是不是一种煎熬。
    这个天台,只属于我和小远。点点滴滴,无关结局,却是我投注感情最多的地方。
    我的骄傲,我的自尊,心甘情愿通通丢弃在他的面前……
    寒冬的清晨,冷的刺骨。天台上几片水渍,也都化成了冰溜。其实过程并不痛苦,因为我根本无心去研磨品味。只是盯着那道门,幻想着下一秒,能被我期望的身影推开……
    伴着我们往昔的回忆……
    只是,每当表盘上的指针越过一格,我的心也会莫名的抽搐一下!时间越迫近,就越觉得呼吸困难……
    当指针最后指向鸣笛的一刻并最终越过的刹那,我绷紧得神经竟突然松散下来。
    如同一种解脱!
    并坚信是解脱!否则,此刻我怎么会笑?难道是因为和小远在一起呆的太久,我也被感染的缘故?无论开心不开心,难过或痛苦,总都是笑!
    笑得前伏后仰,笑得无法自抑,笑得视线模糊不堪?
    果然……世界上是没有奇迹的。现实永远不等同于小说。我知道这不是一道山或一片海,对人来说不可能轻易横越。
    但,即使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希望,待到真正破灭,还是会觉得痛彻心骨!
    第一次如此庆幸家里的空寂。
    面对外公的遗像,我苦涩的笑笑:
    “他没有来,到底,是没有来……”
    颓然倒进沙发,看到果盘中盛放的坚果,恍然又看到他的影子。
    依然记得那时,因为我比他大,要他认我当哥,他却笑嘻嘻的直摇头。
    “呵!想认我当哥的人能绕地球一圈呢。我把这么宝贵的机会给了你,你还不要?”
    “我不要。”
    他哈哈笑着,自顾自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冲我喊:“要不你认我当哥,最多我每次把壳让给你?”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了。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带出弧度。
    那是有一次,我们吃山核桃。每次我们吃坚果一类的东西,都是我让他来剥壳,一堆瓤了然后再一起吃。但我总爱趁着他不注意偷吃,他发现了立刻就开始争抢。一次,大家打乱了,壳和肉混到了一块,一起找,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一起抓下去,我抓到手里也没细看就往嘴里送,一咬,竟是一块壳,上腭都流了血。他看我吐血,吓了一跳,当时脸色都变了。可事后,却总喜欢拿这事笑我,每次都手里拿着果仁晃着问,‘咱俩抢呀?’
    那大概是我见过的他所谓的最使坏的时候……
    于是忍不住会想,如果我们那个时候真的成了兄弟,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呢?’
    我静静的窝在家里,反常的举动甚至引起了爸妈的疑问!好笑吗?儿子乖乖在家呆了几天,他们居然会感到惊讶!
    于是我又出去,每天夜不归宿。
    但无论我住在哪儿,身边躺着怎样的人。我还是无法摆脱小远的影子,到哪里总都会想到他。我才知道小远对我的影响有多深,他,已然浸满了我每一个角落。
    我怀念在敦煌他晕车的日子,浑身软趴趴的,任由我拖着、拽着,亲吻搂抱都没有关系,根本就像是我一个人的专属物……
    怀念那天傍晚我们匆匆赶到西千佛洞,因为太晚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管理员帮我们开了几个洞窟,就自己去吃饭。然后,小远站在高一阶的洞口,远处折射下来的夕阳形成的背光让我看不真他的面容,只有大概的轮廓和黑色的瞳影。而他的周身,被照的一片橘红……
    这个画面也在我脑海中出现了不知多少次。但每当我终于伸出手,试图去抓住什么的时候,它便消失了。
    最终,我什么也没有!
    过后回想,那次去敦煌,我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因为和小远说好,走之前再去夜市,所以事先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可后来,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我匆忙动身,什么都顾不上,和小远的约定自然也没能兑现……
    而外公,也这么走了。
    所以时常会埋怨自己,莫高窟的那天,大家跪拜祈祷中,如果我也祈求些什么,为外公的健康,为小远和我,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而小远那么虔诚的跪拜,祈求的,又是什么呢?
    我好像依旧活在回忆里,像外公去世后,是小远和我在敦煌的回忆一直支撑安慰着我。现在,又是从前三年的时光麻痹着我。
    我会想到那时候,篮球赛的当晚明明是和振躺在床上,脑子里却是白天挡帘后面12号的面庞;会想到某个夜晚我手下因为冰凉的触觉而轻轻颤抖的身躯;会想到那张总是笑嘻嘻的脸上也会出现的哀伤;会想到寒假归来,一张消瘦的面孔呵呵笑着从身后提出一串柿饼……
    不同于我以前吃的又大又平整的那种,一个个小柿子被挤干了水分自然的干瘪着,上面厚厚的一层霜冻,吃起来却比我以往任何一次吃的都绵软,甘甜……
    那个下午,我们买了两杯热饮,并排坐在天台上一起吃他从上千公里以外带回来的柿饼,听他讲老家村子后的大河,讲山里落雪后茫茫的景致……
    爸妈叫我出去吃饭,已经接近过年尾。
    坐席上,还有一位龚伯伯和他的侄女。我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爱理不理,只盯着时刻不肯离手的手机。但是,略去繁复的来电、短信,始终等不到我期盼的消息。
    振来北京,相约常去的酒吧。问我期末考试怎么缺席,听说我病了现在怎么样?为什么总没有我的消息,电话也不通?我嗯了一声,根本提不起说话的兴致,更懒得解释,对一切置若罔闻。
    以至于那把匕首距离我只剩下几厘米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只觉得振的身形闪了一下,定格一般我前面停了几秒。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裤子。
    瞬间的震惊让我无法言语。能正常思考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床边守着沉睡中的振。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好在没有伤到经脉,休息一段时间便可出院。
    面对振的庇护,说不感动是假的,也深深觉得愧疚。有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我该知足了。或许,我也应该延续从前为我和振所铺垫的路,认认真真和他走完一生。
    所以等振醒来之后问我,那人明显是故意过来找碴的,究竟为什么的时候,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我的家庭和身份,告诉了他前几天吃饭,父母有意让我和龚伯伯的侄女交往,来刺我的据说是那女孩的男朋友。
    振听完全部,愣愣的表情。像是在思考什么。
    “振,对不起!”
    他抬头有些不解看着我。
    “振,我想过了,我不愿意再遮遮掩掩的,你不是也提过出国深造的事吗?我们一起去国外吧!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安心养伤就好!”
    “振,不论结果怎样,咱俩走一辈子,行吗?”
    我忘记了最后一句话后振当时的表情,只是按照很久之前做好的计划,开始联系学校,办理我和振的签证护照!
    按照预定的流程,本来这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我却忽视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外公去世的事实!
    没有外公的庇护、隔挡,我的小动作很快有人报息到父母面前。
    看到桌上本该在大使馆的证件,父母的神情显得尤其耐人捉摸。
    “这是什么?”
    “我想出国读书。”
    “那这是谁?”
    “……”一个词在我的嘴边打了几转,但为了振着想,我还是换了。“救我的同学!”
    “胡闹!”父亲把振的东西不屑的甩到桌上。“老龚也觉得这次事件很恶劣,那个男的刑期不会短。至于出国,我们也商量过了,你和小悦一起去。你龚伯伯已经把美国的学校住所安排好了,你们两个人不但能彼此照应,更能培养感情。”
    “至于救你的同学,既然有意出国,我会安排,这些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我不想去美国。”
    “嗯?”
    “更不想结婚。”
    “……”
    “我已经想好了,和我同学一起去澳大利亚。”
    我的语气的笃定的,我觉得我已经把自己的意思表示的很明白。但除了既定的命令外,父母最后留下的,仅是一句“我们觉得没这个必要!”同时,也将我和振的所有证件一并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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