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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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珉的妈妈从确诊胃癌到去世,只用了短暂的三个月时间。医生说发展的这么快和情绪有很大关系,她活得实在太压抑了,不顾母亲的阻拦远嫁他乡,却落了个被家暴的下场。她失去了家人,被爱人折磨,却固执的姜生命里仅存的温暖和阳光都留给了陆珉。
    当陆珉如她所愿成为了善良勇敢的男子汉,她便解脱了,以结束生命的方式。
    陆妈妈去世没多久,陆杰几乎卖掉了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还逼迫陆珉去参加各种合法或不合法的拳赛来挣钱。
    陆珉不是没有报过警,可警察和稀泥一样的官方调解说辞,只带来了更残暴的虐打。陆珉也出逃过,可仍是未成年的他,一次又一次被“好心人”送回陆杰的身边。
    又一次出逃失败,陆杰从垃圾桶旁把邻居家丢弃的狗笼捡回家,扭着陆珉的手把他关进狗笼,狗笼很小,陆珉只能蜷缩起身子,头插进膝盖间。陆杰不给他食物,只在酩酊大醉后癫狂大笑着向狗笼泼酒。
    被关了五天,濒死般的疼痛让陆珉改变了想法,他不会再逃,在他能把陆杰打的跪地求饶之前,他会咬紧牙关忍耐,他发誓会守住妈妈的房子。
    “陆珉?”
    听到左星桥的声音,陆珉猛地回神,顺着左星桥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灶台上的方便面已经焦糊在锅底,他慌忙关上火:“那个……我重新煮一包。”
    “别煮了,你手不方便,我看明白了,我来吧。”左星桥从陆珉手里拿过小锅,“先把水煮沸,然后放调料包和蔬菜丸子这些,最后放面饼煮三分钟,对吗?”
    陆珉点头,和左星桥交换了位置。小少爷不算很娇气,煮个面还难不倒他,可真要算起来上一次自己动手煮东西还是初一暑假的夏令营,兴致勃勃的烘焙蛋糕给小伙伴们吃,结果却被姜远诚带头奚落,吐在地上说他做的是猪食。
    “小少爷平时会自己煮东西吃吗?”陆珉问。
    “不会,一般都是厨师叔叔做,爸爸偶尔在些重要的纪念日时会下厨,不过……”左星桥笑着眯起眼,“做的不太好吃。”
    “那你要是晚上饿了呢?”陆珉撕了一片生菜放进嘴里嚼,“还要把厨师叫起来?”
    “以前会,真的把厨师大叔凌晨零点叫起来给我煮东西吃。”左星桥手下忙着煮面,也没留心自己在说什么,“就总是被小伙伴们嘲笑是富贵猪嘛,就下定决心要减肥,戒糖,忍受饥饿,胃病就是那时落下的。”
    他把煮好的面放进碗里,哂笑:“后来发现,讨厌你的人并不会因为你外貌的改变而变得喜欢你,只是换了其他的攻击方向。”
    陆珉看着左星桥端着碗走出厨房,他也跟着坐到餐桌前。
    “要不要我喂你?”左星桥看了看陆珉自己重新包扎好的右手,“还是我喂你吧。”他用筷子夹住面条,像绕毛线一样把面缠成个面团,伸到陆珉嘴边,“啊……张嘴啊。”
    陆珉还犹豫着,左星桥用另只空闲的手捏住陆珉的腮,强迫他张开嘴,再把面团塞进他嘴里。
    “你?!”这不是他认识的软软绵绵的小可爱!
    左星桥被陆珉目瞪口呆的表情逗得差点笑出眼泪来,他开始哄人:“乖啦,快点吃,不然要凉了。”
    “哦……那个……”陆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原本城墙厚的脸皮在左星桥面前薄如蝉翼,“那个……你煮的很好吃,好像能多吃两碗。”他只是想给左星桥善意的肯定,哪怕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
    左星桥脸红到耳垂,咬着筷子尖点点头。
    那是我刚含过的筷子啊喂!!陆珉面红耳赤的偏过头。
    “对了,你家之前有养过狗吗?”左星桥又把筷子递到陆珉嘴边,“我看院子里有个好大的狗笼,是大型犬吗?”
    陆珉吃了一口面:“是邻居家的狗笼,你喜欢狗吗?”
    “特别喜欢!”
    等两人吃完,左星桥又自顾自收拾好碗筷,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这样照顾过谁,挺新鲜的,也很开心。陆珉自然也没被谁这样照顾过,挺难以形容的。
    “要不要我帮你洗澡。”
    “不用!”
    和左星桥家豪华舒适的大床不同,陆珉灯光灰暗的小屋子里只有一张老式的简易木板单人床。陆珉在洗澡,左星桥敲敲浴室门:“我可以打开柜门吗?”
    “你随意。”
    得到允许后,左星桥进了陆珉的房间想拿床被子去沙发睡,打开柜门,没有被子,只挂着几件洗到泛白的T恤,和一套剪裁讲究的欧式双排扣藏蓝色西装,熨烫的很平整,套了个透明袋子防尘。
    一张纸条粘贴在袋子上,左星桥细看——给我的小珉,十八岁生日快乐。妈妈。
    落款日期是今年的2月17日,可今年明明还没到2月份,看来这是一份预先准备好的成人礼礼物。左星桥缓缓关上柜门,把陆珉的生日记在心里。
    “在找什么?”陆珉从左星桥身后问。
    “我去沙发睡,想找床被子。”
    “你睡床吧,我打地铺,厅里晚上很冷。”
    “那我们一起睡吧。”
    陆珉让左星桥靠着墙躺里侧,搬来两把椅子放在床边,自己受伤的手就搭在椅子上。陆珉调整好姿势躺下,小东西立刻贴过来搂住陆珉另只手。
    “你,你干嘛?”陆珉怀疑小东西想占他便宜,可他没有证据!
    有证据了!
    居然整个人都粘上来,下巴还垫在他肩上,陆珉甚至能感觉小东西温热的鼻息扑在自己脖颈上,撩拨的他心里痒痒的。
    “你不能压到那只手,我控制住你这半边,你就动不了了。”左星桥今天情绪大起大落,现在沾着枕头就有些犯困了,“晚安。”
    “晚,晚安。”陆珉微低头看左星桥的脸颊,他洗澡时一直在心里打草稿,想着要怎么跟左星桥解释自己家里的事才不至于吓到他,可小东西竟然一句都没问。真是温柔。
    屋子静的陆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抬起受伤的手抚了抚左星桥的头发和脸。像是很享受陆珉的抚摸似的,左星桥自然而然的窝进陆珉的怀里,用脸颊乖巧亲昵地蹭了蹭陆珉的脖颈。
    陆珉记得妈妈去世的那个晚上,妈妈也是这样侧躺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小桌子上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可妈妈的呼吸与体温却慢慢的消失……
    越是汹涌的情感,一旦开始失去,便成了手中沙眼中泪,你的挽留无济于事,而思念却疯狂的停不下来。因为尝过失去的痛,所以不论是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又或者是友情,当它们汹涌而来时,陆珉总会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拥抱它们,以生命最真诚的力量。
    这就是左星桥不懂的——陆珉凭什么让那些人乖乖闭嘴,又让很多人心甘情愿的维护他。
    左星桥的手掉落在被单上狠狠地攥紧,鼻腔里传出一声抗议似的哼唧,像是在对抗什么很邪恶的东西。
    陆珉侧过身子把左星桥拥进怀里:“桥桥,我……我同意你喜欢我。”
    直到现在陆珉还不知道,那张写着“陆珉,我可以喜欢你吗?左星桥。”的纸条只是一个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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