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昔我往矣 第二十四章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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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逾四十的文相整了整官帽,拍了拍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才慢腾腾抬步跟着公公进了御书房,伏地叩首,“参见皇上。”
“爱卿快快请起。”永昌脸上带了亲切笑容,看着文相起身,才问,“那血书所言属实?”
“皇上,那是臣派出去调查的门生以死换取的证据,臣早已怀疑那陈家小子居心不良,那陈睿一死,您便让他独子承了将军位,朝中众臣颇有微词,而后他驻军不力,丢了青罗城,他招兵买马暗集军队,是何居心?”文相语气平和,就像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一般风轻云淡,“血书上所言,他已生异心,恐怕……”
永昌帝皱眉,难得的说了一句,“可他招兵买马是征得了朕的同意之后才……”
“皇上!”文相打断了永昌的话,“您太仁慈了!待子民仁慈那得万世颂扬,可对奸佞之臣仁慈,便是大患啊。血书上所言,青罗城为何丢了,就因为有人盗出机密地图交与敌人,才致使我国城池所失,可最了解敌人的人是谁?接触敌人最多的人是谁?”
永昌蜡黄色的面容浮上一层怒气,浮肿的双眼迸射出恨意,“他陈家要权,朕给,要兵,朕也给,口口声声说替朕守护疆土,原来竟是这般欺我瞒我!”
文相看着眼前失仪的君王,眼里闪过厌恶和鄙视,敛了眼神再次抬头,眼里便是忠诚和恳切,“皇上,还请您定夺。”
这时,一声娇俏妩媚的声音自长帘后传来,“皇上…人家困了……哎呀!”那舞女快速与文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假装羞怯得退回帘子后。
永昌宠爱这个舞女众所周知,连御书房这样的地方都带着,“你先去榻上歇着,朕还要与丞相商量要事。”
舞女娇滴滴的应了声,便不再出声了。
永昌这才说,“那朕便拟圣旨撤了他大将军职位,只是现下还有何人能胜任将军一职?”
文相急忙说道,“皇上,万万不可。您撤了他职位,只会激怒了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那爱卿有何良策?”
“您可以派一名督军前去监督他,以示警告,看他是何反应,再则,削他军权,那陈家军忠于他,可其余将士却不曾是陈家军,最后,把他和他的那些陈家军孤立开来,断他粮草,再一举歼灭。”
永昌沉默片刻,“可是那些外敌该当如何?朕的江山该当如何?杀了他外敌便退了江山便稳了?”
文相心生不满,这昏君今日怎的这般啰嗦不听话?“攘外必先安内,他有异心,如何放心让他再攻打敌军?泱泱胄国,就他一个陈竽能打仗?皇上,臣知道您仁慈,于心不忍,可古云城距离都城也不过是数百里罢了。”
永昌帝不由得心下一阵慌乱,有些六神无主,这可如何是好?
文相也不再紧逼,“皇上三思,臣便告退了。”
永昌帝昏庸,却只沉迷于酒色,并非是滥杀无辜之人,他从未动过杀陈家人的心思,如今仅靠五页书信便要陈竽的命,他有些胆颤,陈睿老将的面容时不时总会浮现在脑海里,所以他今夜并没有对文相言听计从,而是有所质疑和犹豫。
丞相走后,他独自站在桌案前想着城破后的场景,到处是喊杀声,烽火四起……那是怎样一幅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场景?
忽然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抚上他的肩,柔软芬芳的身躯贴到了他背上,温热气息吹在他耳畔,“皇上……”
永昌反手紧紧搂住身后之人,以平息微颤的躯体,他实在是害怕了。
“您背我去榻上,人家走不动了……”吐气如兰,魅惑如斯。
永昌帝大手捏住舞女的双臀,搓揉了一番才微微躬身,“朕背你,一会你得好好伺候朕,嗯?”
舞女紧紧趴伏上去,胸前柔软故意蹭了蹭,“讨厌么。”
须臾,御书房专供帝王小憩的龙榻上人影交叠,不时传来娇吟涟涟,不时传来低吼和媚叫,只听得阴影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面红耳赤。
大战一个回合之后,舞女骑坐在君王身上,面上潮红无比,眼里水光茵茵,细腰软软摆动了一下之后便停了下来,永昌帝不满的往上挺了一记,舞女娇喘一声而后伸手按压住身下湿滑的胸膛,“皇上……歇会么,累了。”
永昌帝抬手抚着女人柔软红肿的嘴唇,“都是朕在用力,你累什么。”
舞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边手指,“皇上满面忧思,臣妾心疼得紧,臣妾是否能替您分担一点忧愁呢?”
永昌帝陷在温柔乡里,便说,“还不是之前丞相说的那些,朕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舞女缓缓摆动细腰,看着身下之人沉溺在欲海里,俯下身凑在人耳边,“那便听丞相大人的嘛。”
永昌帝正在紧要关头,哪里还有理智思考其他,搂着人翻了个身便狠狠挺动起来,脑中白光乍现的时候一口咬在对方胸前柔软上,身下颤动好半天才倒回柔软怀抱里,“嗯,就听丞相的。”
都城丞相府的地牢里,一个男子浑身是血,经脉尽断,指甲盖全被拔除了去,十指血肉模糊,口中念念有词,但因声音太小,没人听得清他在叨念什么。
次日,文相下朝回府之后,直直去了地牢里,他走到男子身前放声大笑了半晌,然后用脚碾过那本就动弹不得的十指,“你这双手往后用不到了,哈哈哈哈哈!”
男子咬紧牙关,丝丝血迹从唇边蔓延开来,眼中全是无望的灰败。
“他信了!他居然信了!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颠倒是非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文相面容有些狰狞,他蹲下身捏起男子下巴,“妄想把我的罪证送到那昏君面前!这就是你们阻挡我的下场!陈、竽、死、定、了。”
大概是某句话刺激了男子,他拼尽全力张开口狠狠一口血吐在对方脸上,“你……迟早不得……好死!将……将军一定会……亲手剐了你这个……叛臣!”
文相抹了一把脸,再次笑了起来,“叛臣?我本来就不是胄国人,我祖上是奎国人,只是我娘亲带着我改嫁到这边罢了。他陈家愚忠!怪不得谁,如此昏君却还妄想着守护!等他们都死了,我会得到我应该有的一切,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全是,蝼蚁罢了。”
男子再次被狠狠扔到地上,眼泪裹挟着面上的灰尘和血迹浑浊不堪,他口中喃喃,“将军……对不起,后来那份血书并非我愿,是他们用我的手指我的血写下的……我不知他们为何会知晓我走的密道,军中还有不净之人啊……可惜我要死了,我不能告诉你了……如若有厉鬼,我定化之……”
大战一直胶着到残阳落下之际,陈家军再次击退了奎国大军,古云城第二次战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