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临别多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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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外,天清云霁,旷远辽阔,钟庭溪就一身素服温文站着。
“喂。”
苏觉藏身门框后,先露一双眼睛。
钟庭溪闻声,不再对着清逢院的门匾仰着脖子发呆,又看见苏觉做派,不禁笑道,“方才迎我的小姑娘尚且大大方方,你这几个意思啊?”
听他这么说,苏觉站出来倚着门外漆柱,道:“你来找我?”
钟庭溪:“我来找主哲,但是主哲不在。”
“主哲不在提前就说了······”苏觉道,“所以你来找我?”
钟庭溪:“那我来找老刘叔,不知道在不在?”
“你找他干什么?”眼神飘了一下,苏觉改口道,“老刘叔要去山下砍柴,得个两三天吧。”
钟庭溪眉毛一挑:“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觉:“刚刚,前脚走。”
“是不是今天清茗山的人都没工夫搭理我?”钟庭溪搔搔鼻子,“那你为什么没有事做?”
“有。”苏觉道,“帮他们找事做就是我的事。”
钟庭溪:“······”
他杵在当下哭笑不得,“啧”了一声,又摇摇头,看上去颇为无奈,只得双手一揖,好声好气道:“那就当我专门来找少哲吧,还望小哥通禀通禀。”
苏觉眼中显现笑意,也学着他那样回了一个礼,“钟掌事请随我来。”
礼毕,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心中骂了一句“幼稚!”
苏觉领着钟庭溪直接进了中院,他打算把钟庭溪往自己住的院子领。
路上,苏觉问钟庭溪说:“你有好多年没去过我住的地方了吧。”
“是有不少年了。”钟庭溪走在路上目不斜视,恪守着拜访礼节,“上次来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他说着往肩膀比了比。
苏觉没说话,受他影响也自顾代入了一下身高,又打量了一眼钟庭溪,发觉自己个头已经跟他差不多了。
钟庭溪又颇为感慨道:“老实说我连自己院子都三年没怎么住了,我以前养的东西都没有了。”
“心疼吗?”苏觉目光跟着地上石子移动,问他。
“其实还好,毕竟可以再置办,就是我院子里的”小狼”你后来来信说死掉了,还怪可惜的。”
苏觉搔了搔鼻子,随意应了句:“是嘛。”
俩人随便闲聊,没一会儿就到了苏觉住的地方。
这是个相对独立的院落,为了和“清逢院”的名,特命名曰:初逢。初逢,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进门便满眼的赏心悦目。
院子很大,白墙青瓦,一株梅树曲曲折折。
疏梅映墙,竟是一红一白花开两色。
钟庭溪恭维道:“别致啊,苏兄。”
苏觉:“那株梅树看着眼熟吗?”
钟庭溪左看看又看看,“不眼熟。”
苏觉神色淡淡的,毫不遮掩,“你院里移的。”
“我院儿里?”钟庭溪摇摇头,“我倒是没印象我种过开两种颜色的梅树。”
苏觉抱臂道:“在我这就开了。”
钟庭溪扬眉,听他话音儿是有意借此埋汰自己三年不归的事,一时想不出来说辞,只得拱手道:“移的好,移出一棵奇树。”
“不生气?”苏觉看着表现的一脸大度的钟庭溪,想起这人曾经半夜跑出去给一株牡丹撑伞的风流韵事,还以为他会很稀罕院里种的花花草草的。
只不过钟庭溪脸色都没变,他解释道,“名花瞩人眼,梅种了就是欣赏的,放我院里孤芳自赏是冷落了。”
苏觉本来是想激他,没想到他倒是看得开,就沉下心道:“可能真的是万物有灵吧,你走之后这株梅长得也不好,我看下人想砍了重新帮你种一棵,就移过来了······”
他正说着,一阵小风吹过,落了几片梅瓣,苏觉伸手去接,那梅花却缠缠绵绵绕过他的手,附在了钟庭溪衣角。
“移过来之后还是没生机······”苏觉黑脸在半空中把手握成拳,继续道,“我找了好几个对花草树木有研究的,用了不少法子,连着萎靡了两年,这几天才开的。”
钟庭溪一边听他说,一边看着落在自己衣摆上的一片小小花瓣,不由有些动容,他垂着目,像是在跟衣服上的落花呢喃,“是在等我回来?”
苏觉静默而立。
自语完,钟庭溪仰头看着这一树寂静清冷的花,用力的嗅了嗅它们幽淡的香气。
他还想走近梅枝底下,去看看等了自己三年的花。
“扑通——”
然而还没等他跨出半步,倏的一闪,一团雪影脱了缰似的直冲他面门而来······
钟庭溪瞬间被扑倒地下。
“狗子!”他惊喜道。
尽管被扑在地上,却很快反应过来,一团雪影,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犬,毛长健硕,体格匀称,白无杂色,长的甚像北国雪狼。
正是他之前养的那只!
那灵犬本来被老刘早早带出门遛弯,看时间到了正赶着回来吃早饭,去厨房路上原本老刘想带着它先跟苏大少爷打声招呼,谁承想那狗甫一进门看见钟庭溪就直奔了过去,连老刘都一时拦不得。
被唤作“狗子”的灵犬一缠上钟庭溪,欢喜的不知道怎么亲近才好,上蹿下跳、又蹭又舔,一个劲的往钟庭溪怀里钻。
只见钟庭溪被压到地上脏了衣服,也不恼,熟练的抱住狗子脖子,先夹狗腿,后固狗腰,那灵犬随即彻底被他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失而复得,钟庭溪别提多高兴,捏着狗脸道:“来来来,先别动,哥先好好看看你。”
灵犬被抱在怀里终归是老实了些,但还是不安分的用头顶去蹭钟庭溪下巴,钟庭溪被闹的一个劲傻笑。
尚在门外的老刘见“小狼”是见着了原主人心里欢喜并非对客犯凶,也没再进门,冲紧抿着双唇静立一片的少哲小爷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钟庭溪见没了外人,冲苏觉一扬眉,“哎你不是说······”死了扔了吗。
苏觉冷淡淡的开口,“是有打算烤吃了来着。”
钟庭溪一听,把“小狼”往怀里一揽,“你怎能有如此歹念。”
“哈。”苏觉脸上有些阴晴不定,连一个敷衍的表情都不想回,抱臂倚着一旁木柱。
突然他看到钟庭溪露出来的手臂上竟然有好几大片的猩红。
“你胳膊怎么了?”苏觉上前一把拨开小狼,抓住钟庭溪手腕子定睛又看了眼。
钟庭溪冷呵呵笑了声,把手缩回去,没好气道:“拜季梦晗所赐,那天让她给我涂完药回去就过敏了,连着好几天,她还不给我治,说要看药理反应······”
“过敏,严重吗?”苏觉关心道。
季若涵的魔掌他不是没有掉进去过,要不那天也不会跟她僵持了这么久,那丫头多半是疯的,一旦找着了试验品连人性都不讲。
看着跟自己一样也知道了季若涵可怕的钟庭溪,苏觉心中泛起一股同命相怜的认同感。
钟庭溪看上去不是很想谈自己被“摧残”的经历,他抱着“寄人篱下”已经长成大狗的小狼,忍不住嘟囔了句,“唯女子与季若涵难养也······”
小狼当然听不懂他讲了什么,也许是被禁锢的不耐烦,突然一个撒欢打滚一头撞到了他下巴上。
钟庭溪疼的吃紧立马松开了它,扶着下巴,不依不饶,“小狼,我跟你好好说话呢。”
小狼也不搭理,依旧是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苏觉看他还能跟一条犬畜逗乐,也不像有事,上前一步牵小狼到一边,蹲在一旁忍俊不禁道:“我问你件事。”
估计是咬着舌头了,钟庭溪说话有些含糊不清道:“你问。”
苏觉边给小狼顺毛,边笑道:“你老是叫它”小狼,小狼”,我领它出去的时候也经常有人问,那它到底是狼是狗啊?”
钟庭溪故作严肃的瞪了一眼在苏觉手底下就能老老实实的狗子,有些好笑的躺倒在地上,忍着疼道:“小狼、小狼,叫小狼诶,当然是狗子了,谁家狼叫这破名。”
听他解释,苏觉面色艰难,果然就不该多此一问,但他转念又道:“我与师父去北边游历过一阵,期间也曾与虎狼同行,为什么它长得这么像那边的雪狼?”
钟庭溪方才说那一句话,舌头正疼的两眼泪花,但听苏觉这么问还是忍不住嘲笑道:“那它要这么长这个模样······要不证明一下?”
说着,一把薅过小狼,冲它道:“狗子来,叫两声,汪!”
小狼也配合,跟着叫嚷:“汪呜~”
“是,汪!”
“汪呜~”
钟庭溪脸黑了。
苏觉:“······”
“汪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