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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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止回到屋里,见第一个被去势的男子已经被抬到炕上去了。他仰躺在那里,下体微微拱起,一动不动,俨然是晕死过去了。她擦了擦鼻子,咬着牙走了过去,虽然还是感到恶心,但也总不能一直躲着。
    承恩一边擦手一边把沾了血污的脏布扫到一起,投进了灶台里,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既然你见不了血腥,那就去烧火吧,把炕烧烫一些。”
    观止照他的吩咐去做了,走到灶台那边蹲下去,提起火勾,搅动着灶台底部的积灰,把几乎快要熄灭的火堆又给搅活了。
    她往里头多塞了几根麦秸,火苗顿时窜上来了,毕毕剥剥地烧起来了,
    不多时,窗外便有火光映照过来了,马蹄声也在房屋前止步,看来那伙儿人的确是来这儿的。观止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偷偷用手抹了点灶台灰在脸上,头低地沉沉的。听到了有陌生人的声音,后院那条不安分的狗也开始狂吠起来。
    一伙儿人下了马,便直奔屋里来,一股脑儿全涌了进来,把这个本就不宽敞的小屋子弄得更挤了。他们个个都举着火把,队伍整齐而又有素,看这擅闯民宅的架势,不是官便是兵。
    “草民参见苏大人。”承恩放下了手上忙着的事,隔着老远,对着这伙儿的头头行礼道。
    观止稍微侧了侧脸,见这伙人穿的是飞鱼服,顿时吓得心都悬起来了。果然是锦衣卫,他们怎么阴魂不散的,哪儿都有。
    这伙儿人足足有十五人,按照锦衣卫的编制来说,算是一个小分队的人数了。为首的穿着紫色飞鱼服的男人,明显地位要高于其他人,他的一双眼睛就像鹰隼一样锐利,仿佛隔着千里之外都能一眼瞧见猎物。脸部瘦削显得很有骨骼感,一副鹰钩鼻撑起了整张脸的气质——精明。他进屋后,先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接下承恩的话,问道:“鲁大师呢?”
    “师父喝醉了,在房内休息,是否需要请他出来?”承恩答道。
    “不必了。我只是追捕叛贼,顺道经过这边,不放心才进来看看。”姓苏的鹰钩鼻男子目光望向观止那边,用下命令的口气讲道:“那边那个烧火的,把脸转过来!”
    观止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屏住呼吸,慢慢把头抬了起来,在一片刺眼的火光之中与那个鹰钩鼻四目相对,也算是第一次从正面看见了这位传说中的锦衣卫苏大人的真实面孔。他长着一张很英俊的脸,只不过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却很吓人,令人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是鲁大师新收的徒弟?以前没见过。”鹰钩鼻又问道。
    “还没有行过拜师礼,他是侯爷府送过来的,不确定会在这边留多久。”承恩如实答道。
    “哦,秦可染的人。”鹰钩鼻勾起了唇角,注意到了她脚上绑着的铁链。他又扫了一眼屋里躺着的横七竖八的这群男人,似是没有找到想找的人,便又带着这伙儿人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马蹄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是渐行渐远,火光也跟着一并远去。这行人总算是离开了,观止松了口气。
    承恩走过去把门关好,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她,道:“去后院把脸洗洗吧,山里半个月才挑一次水,等到师父明天酒醒了,就不让你用了。”
    观止余悸未消地盯着窗外,喃喃道:“可是后院有狗,我怕。”
    “放心吧,它不会咬你。你穿着跟我一样的衣服,它认得。”
    比起洗脸,还有更要紧的事值得现在就做。观止鼓起勇气,问了句:“你能帮我把脚上这铁链处理一下吗?怪碍事的。”
    “这里没有斧子,这几把刀肯定砍不断。等明早师父醒了,拜托他想想办法吧。”承恩回道。
    由于她脚上拴着那粗链子,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噪音,别说狗了,人隔着几米开外都能听见。这东西弄不去,她是别想着逃走了,看来还得多待一晚上。观止默不作声地放下了火勾,再次往后院走去。
    她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把门打开了。那狗正趴在门外躺着呢,被她这么一吓,立马窜出去了,对着她又是一阵狂吠。观止这次可是看清楚了,原来这家伙脖子上也拴着链子呢,根本咬不到她。
    她放心了,关上了背后的门,在院子里四处查看了一下情况。这是个方形的院子,一侧连着这南头的屋子,另一侧连着北侧瓦房,那里面还亮着微弱的烛光,想来便是那个叫鲁大师的休息的地方。四个墙角,狗占了一处,剩下的三处各堆有几口大水缸,上面盖着木板。
    这农舍墙外种着一颗枝繁叶茂的树,几乎挡下了一半的月光,显得整个院子都阴沉沉的。她走到了墙根儿底下,衡量了一下高度,踩在水缸上要想翻过这座墙并不难。等她把脚上这链子取了,逃跑就容易多了。
    承恩让她来后院洗把脸,想来应该就是这几口大缸里存着水了吧,这不挺多的么。她随手揭开了一个盖子,还没等试试呢,一股浓郁的辛辣之气顿时扑鼻而来,把她整个人都熏得够呛。
    这酒的味道闻着有点怪怪的,不似寻常米酒,好像刚才屋里那群人喝的就是这玩意。出于好奇心,她拿舀子舀了一点,只是尝了一口,舌头就麻了。这玩意儿还真上头,难怪那群人只是喝了一碗就醉的东倒西歪了。
    一共六口大缸,五口都装着这种烈酒,剩下一缸也不过仅有半缸水,里面还有不少积灰。她也顾不得讲究了,赶紧洗了把脸,又重新返回了屋里。
    这头,承恩已经给五个人处理完了,正把刀擦了打算处理第六个。这五个像晾饺子似的瘫在炕上,赤身裸体,醉倒成一片,那场面简直难以言说。这些人伤患处流出来的血虽然落在地上铺着的草木灰里,能掩盖掉一部分血腥味儿,可毕竟这屋子四面不通风,内里空气流通还是比较差的。尤其是出去透了透气,再进来这里就更觉得这屋子就像堆了不少死老鼠一样,闻着怪怪的。观止捂着脸,咧咧跌跌地走了过去,问道:“是不是把这些人都割完了,咱们就可以休息了?”
    见她脸红扑扑的,还带着酒气,便知她肯定偷着喝酒了,他便故意把刀递给她,怂恿道:“要不要再试一次?”
    观止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脑子一热,手起刀落,咔嚓一刀又送了过去。那个可怜的倒霉鬼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痛死过去了。
    看见那摊沾着血污的东西落到了石灰盆里,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拿着刀的手又不稳了。她赶紧从工具篮里找了块布把那血擦干净了,恍惚着问道:“我干完了,可以去睡了吧?我没力气了……”
    “走吧,东边的竹林有一间厢房,若是嫌远,便直接去鲁大师房内,他那里有两张床……”
    “我去竹林,我去……”观止感觉自己已经晕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没想到这酒后劲儿这么大,都怪她莽撞了,好好的非去碰那个干嘛。
    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朝门那边走去,四肢就像绑了石头一般越来越沉……眼前的世界仿佛摇摇欲坠,整个颠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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