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
    看着愈发接近的光火和喧闹，沈客总算也稍微转移了注意力。靠着的地方传过体温，可不论如何都只能让他更冷静。
    风停，落地。
    “这里处三国境外，一点不受约束，比起长安街，那可真的是什么人都有。”身后忽然传来谢长安的冷笑，“说白了，就是群地痞流氓的地界，估计现在都成了什么帮派的集市或老巢。公子虽然胆子大，但可能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哦。”
    沈客瞥了他一眼，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不过感觉身后突然变冷了很多罢了。
    不过说真的，放眼扫去，确实没几个正经的店。赌场黑店带青楼，妥妥的三件套，还遍地开花交错不交叠。要沈客说，这些店家位置分布真心学的不错，都是能用四种颜色把世界地图分开的人。
    他本来还以为有什么可以逛逛的，现在这样，也只能挑个地方坐坐了。相比赌场和黑店…青楼就青楼吧。
    谢长安在后面看他漫无目的的瞎逛，不觉冷笑了一声。可忽然一折，沈客就进了一家店。
    青楼？
    忍不住挑了挑眉，谢长安跟了进去。
    沈客想进去有个位子坐，所以挑了间看着人少的店。只是这样一来，免不了就会被更多的姑娘招待。进门之后，果然，一切皆如所想。
    也不是说他有意，只是好看的姑娘他见过不少，这些香气过剩一碰全是粉的，沈客虽然不抗拒，但也仅限保持礼貌了。倒是回头一瞄谢长安，皱着个眉的，把姑娘都吓得不敢碰他。
    呵，他原来也有这种时候。
    冷哼一声，沈客拨开人走向了谢长安。
    “诸位姐姐，我的这位朋友啊，平常天天被家人关在屋里，就没出来玩过。你们别看他这么凶，其实他见到这么多仙女姐姐，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说完，引来姑娘们一阵娇羞的嬉笑。
    沈客接着笑道，“你们不用管他，给我去那些酒来，好不好？”
    “好的，公子。”
    人群散开了圈，有的去拿酒，有的站开了看着他们。
    沈客也懒得管她们，看着谢长安阴郁的额头和下垮的嘴角，心头忽然的幸灾乐祸，别提多爽了。把手伸向他，他还往后退了退。
    然后，僵持。
    然后，再一伸，拉住了他的手腕。
    嘴角一扬，转身就把谢长安拉到了桌子边。
    再然后，酒也来了，姑娘们又围了上来，只是刚欲动作，就被沈客打住了。
    “仙女姐姐，我今天呢，就是来带他转转长长见识，你们也不必。我现在暂时也只想喝喝酒散散心。对了姐姐们，这块地方我们今天第一次来，这里有什么特别好玩的吗？”
    “特别好玩的？”姑娘们还是给他们倒了酒，但随即也听话的坐到了一边。虽然这两位客官应该没有生意了，但能遇到这么温柔嘴甜的，倒是忍不住想多聊几句。几人互相望了望，说道：
    “要说好玩的话，那肯定要算赌场。青楼里反正都差不多，赌场应该更适合玩乐吧？”
    “嗯嗯，尤其是那家赌场。听说啊，明面上是一般的赌场，暗地里是做交易的，唔，也不算交易，那个叫什么来着…”
    “实现愿望！”
    “对对，实现愿望！”
    沈客：“实现愿望？”
    “嗯。我们也是听来过的人说的，那家赌场可以实现人的愿望，什么都可以，不过是等价交换。”
    “容易实现的就用钱，不容易实现的就用其他的，这就神秘多了！不过想想，除了钱，还能有什么？拿命换？”
    “咦！多吓人，这人都死了，还实现什么愿望？”
    “可以拿别人的命呀！”
    “嘘！哎呀你啊，就知道说，咱们青楼已经算这里最安全的地方了，别老一开口就把客人吓着！”
    “…”沈客扫了她们一眼，笑道，“没关系的姐姐，刚才我们也大致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心里有数。”
    姑娘们看着他，一时松了口气。
    “姐姐，这里经常出人命吗？”
    “是啊，本来就是这样的地方，又没人管。”
    “大家可不都一样，挑着没人管的地方来。听说最近啊，又多了不少。”
    “什么最近，就今天，多了好几具无脸尸，已经传开了！”
    沈客：“无脸尸？”
    “嗯，听说都是脸被什么东西刮坏了，全是血，看都看不出是谁，白天小衣就在巷子里踩到了一个，现在还躲着不敢出来呢。”
    “不过听她说啊，就跟传开来的一样，每个人除了没有脸，四肢关节都断了，伤口干干净净，一刀断不带犹豫的！”
    “啊？我都不知道…这是来了个变态杀人魔？”
    “也许吧。不过我们都在这里呆这么久了，习惯就好。”
    “哎呀，你看我们，聊着聊着，把公子们忘了。”
    “没事。”沈客连忙笑道，“我们听着呢，对吧？”一歪头，是谢长安凝重的脸色。
    沈客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一时竟有些出神。见气氛突然安静，姑娘们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谢长安有点冷的不太对头。
    这…生气了？
    脑子里一闪而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沈客抿了抿唇，只好先散了这群姑娘。万一，他发火伤及无辜，就真不是说说的了。
    姑娘们互相看了看，只好满脸担忧的朝沈客点了点头，知趣的离开了。
    人一少，空气都瞬间冷了下来。沈客看他还是一动不动的阴着脸，再看着他一动不动的酒杯，摇头笑了笑，顾自喝起了酒。
    人来人去，一杯又一杯。沈客不是很会喝酒，但估计是姑娘们看他年纪小，擅自拿了度数不高的酒。
    桃花酒啊，是一样的味道，果然喝不厌。这些姑娘倒是好心。就是突然间，好热…
    “谢长安…”
    “谢长安…”
    一颤，谢长安转过了头。他的脸上是不似平常的红晕。眉毛一皱，冷声：“你醉了。”
    “哪有。”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沈客从座位上晃了起来，“这里太热了，我去外面转转。”说着，拿着酒瓶转了身。
    背上的手又拍了两下，带着温度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