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人心赛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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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回到思华斋时,我智破霜辽奇阵的事情已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皇宫,一路上特特走到我面前请安的主子奴才数不胜数。加上我之前的精彩表现,一些年老迷信的宫女太监直称我必是天女娘娘下凡。我只有暗暗皱眉头:今天破阵的事实在做得太莽撞了!
果然巫婆远远地出宫迎我,脸上也是喜忧参半。到安寝的时候趁着四下无人,她轻轻地对我说“:只怕从今往后,天下无人不知公主大名了!这虽是好事,可是我小时候修炼时,师父常常教导我,最厉害的暗器永远都不要使出来,才能在关键时候救你性命。公主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如此轻易便在朝堂之上破此奇阵,怕是反会引祸上身呢!”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责备。我又何尝不知自己太过轻率。可是坐着看元泽满朝文武在家门口被人嘲笑吗?看着父皇伤心恼怒吗?看着~看着佑承因为破不了阵丢脸甚至被父皇迁怒吗?我真的做不到,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我笑着对巫婆说“:这没什么不好的。不管是褒是贬,我总算是要扬名天下了。而且我敢保证,那霜辽太子绝对忘不了我,这样,我离蟠舞镯总算是近了一步。本来事情是好是歹都已经发生了,我要做的,是要把它往好的方向扭转。”巫婆脸上一僵,果然不敢再接口了。
虽然心里并没有底,我的话却说得信心十足,巫婆又还以为我已想好了什么绝世妙计,锁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我也得了一夜安静。
第二天我睡到很晚才起床,因为晚上我一直在做梦,梦到爹地妈咪都老了好多,他们痴痴地坐在花园的凉亭里一动不动,只会一声声地叫着我的名字。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醒来时才发现枕巾早已湿透。我用被蒙住头,对自己说“:慕容倾,不能再继续迷失下去!你还要爹地妈咪痛苦多久?还不快去做你该做的事,难道真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不成?”
当我唤人进房侍候洗漱之时,在她们眼前的依然是那个高贵优雅温和的福瑞公主,只是我的眼神比往常更加清明。
用早膳时,巫婆坚持要站在一旁侍候,她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她说“:公主啊您不知道,这一早来送礼的排到莲塘了,那些个妃主子嫔主子都争着来看公主,都挤了满屋呢,还是皇上来看她们闹得很怕吵着您,让她们都散了才罢。我白操一夜心了,看得出来,皇上更爱重公主了呢!”
“:父皇来过?怎么不叫醒我呢?”
“:是皇上不让叫的啊,说是您昨日辛苦了,要您好生歇着,晚上再来看您呢。”
我点点头,又低头去喝五子养胃粥。忽然听人来报“:婷美人遣宫人来给公主请安,送上锦帕一方。”
话音刚落,不但屋里众人俱掩口而笑,那唱报的小万子更是早就笑出声来。一方锦帕,和堆在库房偏厅小山一般的奇珍异宝比起来怕是留下赏最低等下人都觉得让人拿不出手。我并没有笑,斜了一眼笑个不住的巫婆,对小万子说“:去请她进来。”
见我如此众人忙敛住了笑,按规矩肃容而立。
不多时,一个俏生生红脸小宫女怯怯地走了进来,见了我纳头便拜。
我忙叫绿池扶她起来。她却仍是跪着,恭恭敬敬地呈给我一方锦帕。我叫巫婆接了,展开看时,那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大恩不言谢。
我笑了,婷美人果然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子。
我露出天使的微笑温和地问了她几句话,留她下来喝茶吃点心。这小宫女的脸红得好似要滴血,眼里却是满满地荣幸和兴奋。她到底不敢在我宫里“放肆”,我见她一脸地不自在也不强求,便吩咐绿丝捧出一盒精致点心和一瓶嗓舒灵露要这宫女给婷美人带去,又赏了她一个一两重的金锞子。她顿时激动得翻身下拜“:奴婢豆儿拜谢福瑞公主赏赐!”
我忙叫她免礼平身,心里却笑道:呵呵,我慕容倾是和爹地一样好的商人,点心点心,我的恩惠,你们点点滴滴铭记在心吧!
用过早膳,我慵懒地半卧在贵妃榻上同这几个宫女说笑话。绿苏那丫头见我心情不错,便福身笑道“:很有几位主儿送的礼物不俗呢,公主现正得空,可要看看权当解闷子?”见我点头同意,她忍不住大喜,亲身带着小万子小柿子去库房搬运。
不多时,我面前就堆了一堆珠光宝气的锦匣。绿雪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将里面的珍宝捧到我眼前:原来是一只小巧玲珑的玉酒杯。那玉却比我见过最上等的羊脂玉看起来还舒服,如雪的温柔色泽却好似发出淡淡的温暖。杯子上雕的凤凰栩栩如生,似乎立刻便要展翅高飞一般,果然是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这时绿苏打来一盏清水。她命绿俏好生捧着杯子,再把水轻轻注入杯中。咦~这时奇事发生了!杯子的颜色竟由雪白转成幽碧,杯子内侧雕的凤凰竟也凸了出来!一屋子的人看得啧啧称奇,绿苏得意地笑道":此杯名引凤,和游龙杯为一对,稀世罕有,是太师府小世子齐秋云送来的。齐公子说了,此杯唯为公主所使方能添其光彩呢。”说完嘻嘻一笑,似乎在等待我的夸奖。
我心中亦是一喜,面上却不带出半点,只淡淡笑道“:果然绝世好杯啊,只是我身为公主,如此尊贵的玉杯却不敢擅用呢。你们几个,依旧把这杯封好,给皇后送去吧!就说我明日再去向母后请安。”齐府送来的重礼,皇后定能比我更好地利用啊!
不过一柱香时间,皇后的回礼便到了,是一柄上等玉如意。
我点点头,挥退众人,只余绿苏。她跪在我面前,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也不敢擦去,依旧拼命磕头。
我冷声说“:绿苏,你应当知道,这么多宫娥当中,你是最得本宫青目的一个。本宫自问御下宽柔,待你更是不薄,但并不能容忍背主欺主的事情!”
“:奴婢~奴婢知罪了!可是奴婢并无二心,见齐公子对公主倾慕万分,又长得一表人才,堪~堪于公主相配才做下糊涂事。可是奴婢真是一心为公主着想啊,并不曾背主,请公主开恩!”
“:哦~很好,本宫的亲事也多劳你绿苏红娘操心了!我和什么人相配,要嫁与什么人父皇难道没个计较么?你可知你的行为可称得上秽乱后宫!若是本宫着了他的道儿做出什么苟且之事,便是将你全家碎尸万段也难消父皇之怒!却是谁借于你通天的胆子了吗?”
这个轻浮的丫头此时才知道事情的厉害,她膝行几步抓住我的裙摆再不肯放手“:公主开恩!奴婢知错了,奴婢听信了齐公子的花言巧语,答应为他在公主面前说好话。奴脾该死,请公主饶了奴婢这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这丫头平素倒很机灵,是被他灌了什么迷汤?许了你什么好处?”
她从脸上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怒道“:本宫要的,向来是忠心耿耿的奴才!你既然起了背主之意,我却不能不念你平时的好处放你一马。你下去巫婆婆那里领一百两银子出宫去吧!我思华斋如今是容不下你了!”
她大吃一惊又磕下头去哭叫起来“:公主开恩不要撵绿苏出去!绿苏什么都招了~昨日赏灯之时奴婢曾为齐公子奉茶,他悄悄对奴婢说,只要奴婢肯时常在公主面前说他好话,待他迎娶公主进门之后也会立奴婢为妾!奴婢见他英俊不凡,一时猪油蒙了心,便答应下来~奴婢知错了,公主!从今往后,奴婢心里只有公主一人,绝无二心,如违此誓定当不得好死!公主~”
我气得打颤,那个死花花公子!公主还没娶到就在对陪嫁丫环下迷汤了,以后谁真是被狗屎糊到眼才会嫁他!
我平息了怒气,柔声对绿苏说“:傻丫头,那人的话你也信吗?他明知我的为人却仍要你来试探我,显然不把你的生死当一回事,若你日后真嫁了这人才是苦日子开始呢!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要嫁人,绝不会把你们作为妾滕带过去。但是作为你们主子,我一定会给你们都安排一门好亲事,要你们一个个都作夫人,和中意的人一夫一妻地过好日子。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不自己尊重一些,反去上那些淫邪小人的当?”
有泪水涔涔自绿苏面颊流下,我知道,此时方是她真心的泪水。我叹一口气,亲自把她扶了起来。她突然抬起头,罕见郑重地对我说“:婢子长这么大,没有谁像公主一样对我好过。公主大恩,绿苏肝脑涂地,必将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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