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挑下京都八杰,赢得一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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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八杰平日里整治麾下十分严厉,掌兵遛马,身怀绝技,是以在名府兜来转去总是抬头挺胸,身分与下人奴仆有云泥之别,虽对这些公子哥儿态度上表现恭敬,一旦小公子们犯错,奉命打板修理时要他们下手轻点儿留一分情面那是不可能的。所谓不打不成器,打得狠些让小娃娃记取教训,下回便不敢再犯。
花府总教头在武林界也是个人物,名号青鸟神棒,手段老辣,此际,他气势汹汹将右手反握,抵住那名只知莳花弄草干不出大事的闲散公子颈部皮肤。
……沁肤一触,这道冰凉是?!
小魂抬睛一看,方才从地上拾起的剑竟然落入青鸟神棒手中,而最能代表他武功的棒子则轻巧地攥在左手静候发威,这等眼疾手快的实力如阴影巨墙瞬间遮蔽一线初阳,闲散公子关蝉吟,不,是小魂剑君衣,他的脸庞蒙上一层浓厚晦暗,定住瞳仁瞧着矗立在前的宏伟大山。
花府总教头习惯与这些公子哥儿维持一定的礼貌距离,今日事关九姓世家颜面,如此重大的罪人不可轻易放过,这才大胆起来。
其余巍然者与他想法相似,一一罗列靠拢,绕着关家公子周身围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肉铁桶。
又道,“既然拿不出实力,我今日就代替关老爷教训你。”
倏忽!青鸟神棒将手一抛,唰的一声还剑入鞘,扭手一转,破风惊声剎那,一棒打下!
聚成铁桶的教头们自退十步,好拉大活动范围让青鸟神棒展现身手。
但见那棒子发出呼呼、呼呼在他手中灵活运转如虎啸龙吟一般,其中有几名爱好耳中丝竹者听这风动之音绵密不歇,爆出天吼地鸣宇宙相接之霹雳,叹为惊奇,再观那棒子如车轮滚动连续百来转,不仅手不酸麻,还活络了精神、暖了血脉,青鸟神棒年少得神威之助,棒法显赫,屹立武林多年声势依然不坠,只要在那长满厚茧的小指头施放一丁点儿力,这一棒打下去不信关蝉吟记不住此番教训!
那关蝉吟身手猛进,首先切断云杉身上的绳索,拔地腾跃而起,拉着云杉一起舞转,关蝉吟把一口剑扔给他,顿时一人一剑,双人双剑,几招对峙后情况丕变,众人眼中,反形成青鸟神棒一人独独对上两名青年──罪人剑君衣与关家公子关蝉吟。
日前,关蝉吟才与剑雨天篷一起上台表演了一段武道,赢得众多喝采,最后还获得容王重赏,倘若再有机会与人合招将目标一至朝外,大抵上不出那日的联招:剑雨九九段。
然而!
狭道行难,剑雨未至,闷雷先响。
山谷隆隆雷声大作,眼前这两人其实是小魂与云杉,哪里还有关蝉吟的一招一式,虽从未合过招,但共同走过的岁月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互相参研,大有一人吃两人补的奇效,首度携手,凭借的是长年对彼此不屑一顾下的伺机偷窥。
就在青鸟神棒拦腰挥棒扫过时,这两人同时祭出江湖上失传的醉魂帮大招──
***
雨,淅淅沥沥下着。
一场暴雨倾盆急坠,滂沱之中,众人心底燃起熊熊烈火,骤雨浇不熄武者的风骨,更凌驾在风雨之上的是攸关孰胜孰败,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能拿出本事摆平混乱者才允准拥有的决定权。
青鸟神棒惊险一败。
其后,各总教头欲抡刀上阵撼摧其锋。
两名青年协心挺着一蓑烟雨准备迎战京都八杰。
小魂劝退身边的伙伴,欲由自己一人单打独斗,往后的日子里能否掌握指挥大权,最佳的方式乃是依靠自己的力量。
“你退开,这是我的事。”小魂出掌推人。
“当真不需要我出一份力?”一向视为死对头的伙伴又靠过来。
摇摇头,意志坚决出掌推人。
能者号令,无能者听令,江湖不变的铁律。
这场缉拿追捕当场变调,演变成武者高下之争。总教头们不信关蝉吟本事有多高,方才他险胜一筹必然不是实力而是运气。
“关蝉吟,要拿人得先过我这一关。”
言者何人?
千狮府总教头白令霞关手持一口银光,白桐不残剑,蓦然!
声震武林的虎影凌空一飞,一道风雷电掣于虚空闪烁,磅礡如大军自天压境而下!
***
方才,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有一道身影保持缄默,咬牙微动,慢慢退至一旁神思。
剑雨天篷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习惯对任何一个想踏进关府的人调查其身家来历,外地人剑君衣自然也不例外。
手下办事利落,从来不失误,却栽在剑君衣手里,死了。
丢了一个能手,剑雨天篷暗中再派出第二个,数日后,掐算牺牲两个人足够证实对方能为,不愿再让第三人无辜丧命,剑雨天篷决定亲自一探真伪。大师出马果然如预期般成功追踪剑君衣的生活,包括与谁接触,嗜好、嫌恶,以及他到京城的真正目的。
选择无关紧要的部分报给了他最爱护的徒弟关蝉吟,但还有更多掌握在手中的东西必须死咬,不能随便脱出口。
因为……
河畔夜风吹拂,一辆幽魅的马车驶了很久终于在柳树边停靠,车内坐了两个人,互相牵制,说不上话。这两人本无任何关系,一个霸气岔开两腿坐着,一个年轻傲气不知死活,车夫下了座去寻草喂马,余下对坐无话的两个人,既聊不开,也不打算结束。
经查,云杉又名剑君衣,分析此人前后,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性,若要强拿遭遇不测当作转变借口似也说得通,但,有一项是矛盾的,此人惯用的拳脚不一致,一个人怎可能忽然从左撇子变成善用右手呢?
上回月圆时亲眼目睹剑君衣一人自言自语,整晚骂声,斥谁?
听出了,那要拜武长织为师的人是另一个灵魂,坚持一生只认一主的又是另一个人,胡言乱语,自相矛盾,答案就在他身上,剑雨天篷不少见过甚么江湖玄怪,确认剑君衣使了非常手段。
变来变去,小毛贼你少跟我玩花样!
一点小小的皮毛很快被看穿,今晚定要亲手撕开你的假面具,杀得你身首分离,再丢入大江,祭我手下两名枉死冤魂。
一方面保他徒儿关蝉吟之安危在即,一方面又心怀报仇计划,剑雨天篷在马车内冷冷地说,“你现在是谁?是云杉,还是剑君衣?”
月光从一丝隙缝洒进,逃不过那双一眼识人的锐利,剑君衣耳朵泛红。
“说出你来京城的目的,给我老实说,兴许我会给你一刀痛快。”
不容丝毫欺瞒的气势咄咄逼人,剑君衣瞇着眼,四眼森森对望。
“汝等何时才能觉悟,……,吾不如归去。”
又道,“我是云杉还是剑君衣,你是第二个问我相同问题的人。”
剑雨天篷早看穿这小子藏了一肚子的谜,跟踪偌久,知道第一个提问这问题者必然是沈荧,但这小子口中所言的觉悟意欲为何,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剑君衣来到京都后第一回遇上杀机,也对,我处理掉两名麻烦的跟踪者,剑雨天篷是条汉子,必然是来寻仇。……,夜下朦胧,剑雨天篷黑黑的模样与他的主子徐魁三非常相似,这一夜,柳树打着晃影,剑君衣不自觉地将影子重迭,心下一悲,竟将他当成了久违的主子归来。
低诉着自己如何一路彳亍独行,将种种艰辛流进那柳岸边湍急的河水。
宛如徒儿见上了久别的师父,抑或是自知逃不过死关娓娓交代遗言,天明时,奢侈想着为何这一夜消失得如此迅速。
彼端,猝不及防的内幕大大震惊了剑雨天篷。
听了一夜哀鸣,不断犹豫着眼前这小毛贼该留该杀。
徐魁三是谁,大名鼎鼎的北域传奇人物,令多少英雄好汉心生向往。
深知此人踏入京都的缘由与九姓世家的未来息息相关,但单凭这瘦小子一人之力,妄想蚍蜉撼大树,为情为义,单枪匹马,真是江湖痴心人啊。
外边,壮马歇息了一夜后精神抖擞,剑雨天篷跳下马车蹲在河畔边简单漱洗,回头进入马车,收拾慌乱,对着那泪痕斑斑的小子冷静提起必要的威胁,依然出言不逊,“狂妄的人不会得到好下场,你得收敛些,来日若你敢危害关蝉吟,我定拿你性命。现在,下去把脸洗干净,别丢徐魁三的脸。”
***
狭道上,白桐不残剑势如破军,挑上被小魂上了身的关家公子关蝉吟。
招招式式皆陌生,醉魂帮的招式素来以刀为上,运用在剑法中已成前所未见的江湖新招。
一剑定魂──挥得那白令霞关剎那间以为自己昨晚熬夜身子撑不住就要闭眼睡倒,强行拆招不成,败。
真真是北域传奇徐魁三的嫡传!
他不能丢脸,必须让主子长脸,谁敢上来小魂我就跟谁拚命!
那份拚劲猖狂有余,这小郎君几日不见,武功竟然强压过一干武林高手。
众人全身湿漉漉的,一人退下,一人再上,尔后再有裴府总教头火网无赦,何府总教头梵志千钟,安流府总教头霜天虎,慕府总教头冷面威豹,京府总教头荆棘,以及点苍山人员,一一接棒上阵与他单挑,尽将脸丢尽,无有一人脸上带光。
灰头土脸中,忽现一注剑雨溢满虚空,雨点朝天地四方杀开!
众人抬目,怔见那剑雨天篷冲入战围,挽着关家小子的手腕,对众人说,“这是我徒弟,我不与他争锋相对,现在他要将人带走,诸位可有异议?”
众人愿比服输,青鸟神棒实捧了一声,“好个关蝉吟。”
剑雨天篷朝各家总教头们扫过一遍,定定地道,“依照武林规矩,这一场比试之后诸位应当唤他甚么,你们心知肚明。”
众人颜面扫地,以为可以轻轻略过不当一回事,见这剑雨天篷脸色严肃玩真的,陷入沉默。
斗大的雨点打在每个人身上脸上都不觉痛,因为还有更痛的。
点苍山一向以安然行事为准则,显然没这包袱,众门人抱拳当先示范武者风范,朝那一抹缥缈俊杰关蝉吟敬道,“大哥,点苍山不才,容我与小弟们护送您下山。”
一声大哥,听了满意,剑雨天篷推走关蝉吟,与他四目相对,了知眼前不是自家徒弟而是徐魁三佩剑上的一缕剑魂,那人舌尖上的一滩血。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神来自那铁汉心底的无限柔情,犹似往昔在凄风苦雨中毅然抛下自己的主子,错以为两个身影隔世再度重迭。
小魂心绪波动不已,转身走了两步,身后那人斥喝一声,“好徒儿,给我仔细听好,你还有甚么觉悟的手段,尽管使出……。”小魂回过身,凝神听完那剑雨天篷沉沉的一喝:“无妨。”